在你心上开一枪(172)

　　尤欢:“今晚我可以跟你—起睡吗?”
　　说完可怜兮兮地补了句:“看在我要走了的份上......"
　　这是个好理由。
　　因为，尤欢不仅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也为姜莱想同意找了个理由。
　　姜莱说:“好。”
　　-
　　夜已深，漆黑的房间里—片寂静。
　　两人躺在床上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失眠的姜莱听到身后传来迅速平缓的呼吸声，然后慢慢转过身去面向已经睡着的尤欢。
　　她—直在想到底该给尤欢和自己一个怎样的答案。
　　其实，她知道她是喜欢尤欢的。
　　如果不喜欢尤欢，她不会这么犹豫，更不会这么纠结，可是心声不断在问自己真的可以跟尤欢在—起吗?
　　尘埃真的可以触摸到光芒万丈的月亮吗?
　　她真的可以吗......
　　夜很长，她想了很久，最终妥协了。
　　她发现自己拒绝不了尤欢。
　　既然拒绝不了，不如就接受吧。
　　或许，尤欢真的是那束可以照亮她整个世界的光。
　　既然上天特地派尤欢来爱她，尤欢这么好，她应该好好珍惜才对，她摸了摸戴在脖颈的项链，指尖轻轻捏住戒指，然后松开循着尤欢的气息和呼吸朝尤欢靠近。
　　动作很轻很慢，生怕惊扰到尤欢。
　　慢慢地，她的额头轻轻顶在尤欢额头上，然后伸出右手抓住尤欢腰间的布料，微笑着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明天早上没有摘下戒指项链。
　　尤欢一定会很开心。
　　-
　　深夜，姜莱是被尤欢推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听尤欢痛苦难耐的呻吟传来，“菜菜.....莱菜....…"
　　姜莱瞬间清醒，“尤欢，你怎么了?"
　　尤欢捂着剧痛不止的腹部说:“我......我肚子好痛....."
　　“肚子痛?”姜莱说，“用不用我扶你去卫生间?“
　　“不......不是.....莱莱帮我.…”尤欢深深皱着眉头，面色惨白得吓人，脸上全是豆大的汗水，“叫......叫救护车....."
　　姜莱被吓到了，“叫救护车?”
　　她连忙靠过去抱住尤欢，声音有点抖:“很痛吗?“
　　“嗯...…”尤欢无力地抓住姜莱，如果不是强撑着意识，痛得她几乎快要昏厥过去，“叫....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莱莱...…快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肚子好痛..…”
　　从声音就能听出有多虚弱有多痛。
　　“好，”姜莱慌了神，“我这就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翻身·去拿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由于太慌张又看不见，她的手不小心挥掉了手机，只听手机摔到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还拖了长音。她赶紧下床趴在地上用双手到处摸，可是怎么也摸不到掉落的手机。
　　这下更慌了。
　　在黑暗中像只无头苍蝇—样找不到方向。
　　多多跑了过来，却无法帮忙。
　　“手.....手机呢….…”姜莱跪在地上到处摸，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恨自己为什么看不见，“....Siri......"
　　她想起手机的功能大声喊:“Siri...…黑Siri! "
　　手机听到指令突然“叮咚”一声，然后说:“我在这。”
　　姜莱循着声音摸过去，结果左手手指不小心撞到床头柜痛得呜咽一声，她顾不了那多了，又喊了几声然后爬过去，却发现手机好像掉在了床头柜旁的桌子底下。
　　她伸手在桌子底下一顿乱摸。
　　声音玥玥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摸不到手机。
　　她咬了咬牙，忍不住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看不见啊......
　　她在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拿手机，然后趴在地上面朝桌子底下的手机传达指令:“打电话给120。“
　　手机遵从指令拨打了120。
　　可惜，没有开免提听到的声音特别小。
　　姜莱听不清声音，便去问尤欢的手机在哪里。
　　尤欢的手机放在另—边的床头柜上。
　　可惜手机已经关机了，时间紧迫，姜莱最后不得不放弃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想法，然后一边哭着一边坐在床边扶着尤欢起床，“尤欢，我带你去找楼下的保安大叔。”
　　沈秋棠不在家，尤欢家对门的公寓没有住人。
　　现在只能去找楼下的保安大叔帮忙送尤欢去医院。
　　尤欢虚弱地看着姜莱，“莱菜..…...”
　　姜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尤欢身上，却急得忘了给自己穿外套，她一手搂住尤欢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尤欢的胳膊绕过肩膀架在肩上，然后扶着浑身无力的尤欢起身。
　　她来不及给多多系绳子。
　　只能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出了房间慢慢往客厅走去。
　　尤欢腹部痛得全身都在冒冷汗，她掀起疲惫的眼帘看着努力带她在黑暗中往客厅走去的姜莱，“莱菜....."
　　“前面右拐，小心撞墙....…”
　　姜莱红着眼无声落泪，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扛着尤欢顺利地走到了客厅。
　　尤欢痛得想哭，“莱莱..…....你说我会不会死掉啊......"
　　话音刚落，姜莱—声吼:“不许胡说!“
　　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尤欢那句话引起的恐惧将姜莱死死包围，她害怕，害怕尤欢真的会死掉，惶恐不安地不自觉加快脚步扛着尤欢往前走去，却不小心绊到了一旁的桌脚直接往前扑去。
　　“呃当”一声。
　　尤欢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可摔得不轻，腹部本就痛得受不了，现在摔在地上痛得已经快没有了意识。
　　姜莱往前踉跄不小心踩掉拖鞋没站稳，双膝往下跪去狠狠撞击在地板，那一瞬间痛得膝盖骨仿佛粉碎了。
　　可是她顾不上膝盖的痛，跪在地上慌张地摸索着往尤欢那个反向爬，她捧着尤欢的脸喊，“尤欢，你没事吧?“
　　然而并没有得到尤欢的回应。
　　“尤欢你不要吓我啊......对不起......你说句话好不好......对不起是我没用.……”姜菜吓得泪水不断涌出眼眶，“你不要吓我.....求求你不要吓我...…你说句话好不好....尤欢.……"
　　可惜，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她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尤欢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哭着扶尤欢起身不断说着对不起，她弯下腰艰难地背起尤欢，在黑暗中迫不得已腾出一只手伸出去探路，然后光着脚—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膝盖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害怕且心痛的亿万分之一。
　　终于打开了大门。
　　多多像离了弦的箭冲出去按电梯。
　　它站在电梯口等着姜莱，并冲着姜莱叫了几声。
　　姜莱的腰几乎快弯成了九十度，她腾出了一只手，她怕尤欢会掉下去，所以再艰难辛苦也不敢起身。
　　脚底很冰，只穿了—件单薄睡衣的身体也凉透了。
　　可是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只想救尤欢。
　　在多多的呼唤下，姜莱背着尤欢一路摸着墙壁成功进了电梯，她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楼层的按钮，然后按下去往一楼的按钮，幸好她都记得，否则一旦按错就完了。
　　电梯门关上往下而去。
　　姜莱双眼通红，眼泪纵横，自责到了极点，身子不知是冻得颤抖，还是担心尤欢出事而害怕得止不住颤抖。
　　整个电梯内都是绝望而凄凉的抽泣。
　　正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非常虚弱的声音，“莱莱....”
　　姜莱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崩溃得忍不住哭喊:“你没事就好......不起尤欢.....我对不起你.....你没事就好......我马上就送你去保安大叔那里，你再坚持一下，求求你......"
　　尤欢声音小得几乎快要听不见，“好....."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姜莱还没出电梯就不管不顾地大喊:“保安大叔!”
　　嘉世风华小区的每栋楼楼下大厅每天晚上都有一个保安值夜班，只要喊就─定能听见，姜莱顾不上那么多了，所以背着尤欢走出电梯大喊:“保安大叔!保安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