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情人(163)

　　甚至有一次, 姜洛走着走着鞋带忽然脱了, 在她自己还没发现的时候, 姜唐见到晋春迟已经蹲下去, 给洛洛系起鞋带来了。
　　当然, 晋春迟也不总是纵容着洛洛，比如洛洛爱吃冰这件事, 姜家其实没人能管住她，毕竟小姑娘大了, 又有自己的小金库, 平时在家里还收敛一点, 在外面却总可劲儿吃！可是有晋春迟在的话, 姜洛的“给我来三个球”到最后永远只会变成孤零零一个球。姜洛以往喝冰水喝的也厉害, 可是姜唐这两天却没见洛洛在外面买过一瓶冰水, 晋春迟总是随身携带着水壶, 永远在妹妹口渴的时候适时递上，没有给妹妹丝毫机会。
　　姜唐自是不知道，晋春迟之所以管的这么严，除了洛洛不能多吃冰以外, 也是因为晋春迟觉得在外面买水简直浪费，姜唐不知道晋春迟的“节俭”, 姜洛对此却一清二楚，当着姐姐的面不好跟晋春迟闹，背地里咬着晋春迟耳朵骂了她好几声“小气鬼”, 女人却稳如泰山，根本无动于衷，该“克扣”的时候依旧毫不手软。
　　短短两日，姜唐见识到了晋春迟对她家妹妹的用心，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洛洛正享受着这段恋情，并且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虽然被晋春迟管这管那，但洛洛确实是开心的。
　　完了，妹妹怕是真被套牢了。
　　姜唐“悲伤”地认识到这个事实，同时也收获了变成酸柠檬的小山一枚。晋春迟这两日的表现，小山可也看在眼里呢，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怎么洛洛找个女朋友就那么细致温柔，而姜唐这家伙却粗枝大叶的，别说照顾小山了，不让小山照顾她就算好了。
　　小山真情实感地酸了。
　　她一酸，就去折腾姜唐，满嘴都是“你怎么不能跟晋春迟学学”，姜唐被她念得头都大了，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为了让小山高兴点，她勉勉强强学了点晋春迟的皮毛，结果她是温柔起来了，“酸柠檬”却又不习惯了，后来又揪着她的耳朵让她正常一点。
　　有些时候，真的不用跟人去比较什么，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送走姜唐以后，姜洛跟晋春迟才正式开启了这一次的假日旅行，原先姜洛是买有车票的，因为姜唐的缘故退掉了，后来拍着脑袋一想，干脆自驾游好了。
　　于是晋春迟就眼睁睁看着姜洛一个电话调来了一辆顶配越野。
　　有了车，确实自由很多，路线也不像之前那般需要仔细规划了，有时候心血来潮，大大偏离计划的事情也常有。
　　起先，她们总是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虽然各地风情不同，但现代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城市规划大抵是大同小异的——钢筋混泥土组成的高楼默然矗立、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神色匆匆的行人......每到一处不是吃就是玩，不然就是买买买，虽然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叫人烦腻，但姜洛后来反倒更喜欢野外的景色了。
　　当然，姜洛仍然很喜欢吃冰。
　　又是一天正午，最热的时候，姜洛有了借口走进商场，在她钟爱的某个冰淇淋品牌专柜前停住脚步，一句“我想要三个球”还没出口，身边的晋春迟就来了句：“劳烦给我一颗芒果冰淇淋球。”
　　又来了又来了！
　　姜洛怒视挡在她吃冰大道上的“绊脚石”：“就算我很喜欢芒果味，可也不代表我不想要尝尝其他的味道啊！你就让我多吃两颗嘛！”
　　“绊脚石”瞥她一眼，神态淡然地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熟练地对有些凌乱的柜员强调：“一个球就好，谢谢。”
　　一分钟之后，姜洛手里有了一个冰淇淋碗——大大的碗里只装了一只可怜的黄色小球。
　　姜洛决定奋起反抗！她硬气地把碗推到女人手里，生气地强调：“我唯一的愿望就只是想吃三个球的冰淇淋而已，你都不愿意给我！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朋友的？我今天一定要吃三个！一个不行啦不能满足我啦！这世上哪还有比只能吃一颗冰淇淋还惨的事情？”
　　小姑娘闹起来了。
　　晋春迟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忽然伸手，迅速挖掉半个球送进嘴里，在姜洛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淡淡道：“其实我一直想说，一个球也好像有点多了，不如以后你吃一半、我吃一半吧。”
　　女人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告诉了姜洛这世上真的有比只能吃一颗冰淇淋还惨的事情，那就是只能吃半颗。
　　姜洛有些承受不住这忽如其来的打击，她很是后悔，早知道不闹了，不闹的话，她还能拥有一整颗冰淇淋。
　　晋春迟这时又把冰淇淋递过来：“要化了。”
　　姜洛看着碗里那可怜巴巴的半颗冰淇淋，一时间也委屈巴巴，倔着不肯去接，晋春迟等了一会儿，忽地又伸勺探向那半颗球：“不吃的话我就吃掉了？”
　　“谁说我不吃了！我吃我吃！”
　　姜洛忙把冰淇淋抢回来，珍重地、不舍地小口小口吃起来，晋春迟便在一旁静静等着，一直看着她吃完。
　　没了。
　　姜洛习惯性地把空碗递给晋春迟，垂头丧气地勾住女人手指：“走吧。”
　　便在这时，晋春迟忽地拉住了她：“等一等。”
　　姜洛睁大了眼睛，看晋春迟又朝柜员买了一份冰淇淋。
　　这次是蓝莓芝士味的。
　　晋春迟依旧先挖走一半，才把小碗给姜洛，眼里噙着淡淡一点笑：“刚刚逗你的，女朋友想吃冰淇淋，只给半个球也太过分了，是不是？”
　　姜洛吸了吸鼻子，压制住那股忽如其来的泪意：“就是，太过分了。”
　　“所以再给你半个，凑成一整个。你不是想要尝尝其他口味的吗？以后都这样，好么？”
　　女人的声音平淡而温柔，藏着一些宠溺，姜洛眼睛酸涩地接过那个小碗，低低应了一声：“好。”
　　她为了掩饰变红的眼圈，低头专心吃起新口味的冰淇淋，越吃，却越是酸涩。可恶，买什么蓝莓味的，酸酸的，肯定是冰淇淋太酸才弄得她眼里发酸的。
　　晋春迟依旧静静看着姜洛吃完。
　　其实她不是心疼钱，如果洛儿也是冰霜巨龙，那么就算是想把专柜的冰都吃光也没关系，晋春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洛儿的体质决定了她不能吃多几个球，先前晋春迟心软过一次，结果姜洛果不其然就肚子疼，还硬撑着假装没事，生怕下次吃不着了，结果还是叫晋春迟看出来了。
　　后来她就完全不会在这方面纵容姜洛了。
　　她们在城市里短暂停留，而后去到郊区，再是山林，再是原野。
　　井然有序的钢铁城市、错落有致的山林、空荡旷芒的原野......姜洛跟晋春迟走过了好多个地方，每一天都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她们在山巅见过静美的日出，也沐浴过灿烂的午间阳光，又曾在落日的余晖里，搭起露营的帐篷。
　　日子真是过的好快，快而充实。
　　也尝到了很多新鲜的玩意儿。
　　比如——
　　“洛儿，好像我们没有试过在车里......”
　　“你这个色坯，不许，要是在这里我以后都不能好好开车了！你干嘛？呜你——我说了不要了啦！”
　　又或者——
　　“这里没有人的。”
　　“你又知道没有人啦？走开，别来亲我了，你这坏女人。”
　　咳，总之，都是些很新奇的体验。
　　又一日，她们在山林露宿，这片野生林好像很久没有人管过了，林间小路早已荒芜，姜洛远远听见了疑似瀑布的水声，很想去看，晋春迟便取了刀来，走在前面，将那些乱七八糟地生长着的荆棘树枝砍掉，一寸寸清理出一条能走的道路来。
　　姜洛跟在晋春迟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山道上，前方草叶与木屑乱飞，但无论那些树枝有多尖锐、荆棘有多缠人，都没有让姜洛尝到一丝苦楚。瀑布离得很远，这其实是一条很费精力的路，但是晋春迟一路一个“不”都没说，只偶尔会忽然一句“这边有个坑”，又或者“这里有青苔”。
　　姜洛走着走着，忽然就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