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者[末世](173)

　　路卿她们紧随其后。
　　“这是似乎是饭厅？”沈意看着这间屋子的摆设，小声说，“这家主人应该在客厅那边，我瞧见灯光了。”
　　应匪君走在最前面, 毕竟他的存在感最低。他在客厅望了一眼, 发觉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两块圆球状的石头把玩，在他的桌上, 还放着三颗一样的石头。
　　“节约时间, 直接问话吧。”路卿对郁眠仙说。
　　她这一开口，立刻引起了客厅人的警觉：“是谁在那边！”
　　那人只是吼了一声, 下一秒神情便放松下来，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了。路卿她们立刻走过来, “你家还有别人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在家。”这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他显得十分憔悴，眼底的青黑明显至极，活像被人打过两拳。头发也乱糟糟的，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了。这人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如此说。
　　“这是什么？”沈意拿起桌上的一颗石头看了看，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
　　“您知道末世前的赌石吗？这个与那相似，只是我们赌的是冰雪宝石。”中年人低声陈述了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本是个富家翁，父亲传下来的财产够他下半辈子享乐了。他原本也有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但是……当凌寒之都开放“赌石”后，他心动了，他想获得“寒冰使”的能力。如果他能赌出一块宝石，那该多好啊？他会成为寒冰使，赌石所花的钱财也能很快赚回来，这块冰雪宝石还能一直传下去……
　　“但这个赌石，就是个骗局。”明明是已经被催眠的人，说到这里他却失声痛哭起来，“1%的概率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都是废石？”路卿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微微用力，一下就将石头捏裂开了。路卿尴尬地将石头放下，从空间取出一块金子放回去。“凌寒之都……你知道寒之城城主的实力怎么样吗？四个城差不多有多少寒冰使？”
　　“城主……很厉害，但我没见过他出手……”中年人木讷地回答着问题：“四个城……不知道。寒之城的寒冰使大约有一百多人。不过大多数人持有的都是次级寒冰宝石。那些持有上等宝石的寒冰使，算上城主应该只有四、五人。”
　　路卿自动将次级宝石拥有者与二阶冰雪系超能者等同，那么上等就差不多是三阶？这个数量……也不咋地嘛。就算其他三个城拥有寒冰使的数量多一些，似乎也不足为惧？
　　不过也是，四阶那个程度的力量实在是太逆天了，怎么都不可能像地里大白菜似的，那么不值钱啊。
　　在凌寒之都，掌握了冰雪能力的人被称为“寒冰使”，品质上等的冰雪宝石大多数都被贵族所垄断，而一些品阶较为低劣的宝石，从前是作为“奖赏”发出的。据这位中年人说，“赌石”这一做法也是十年前左右新推出的活动。那些贵族将品质低劣的宝石混入普通石头内，供渴望称为寒冰使的富豪们“赌”用，算得上人们改变阶级的一种途径了。
　　但路卿稍微一想，也就明白就算是低劣品质的宝石，要投入多少、创造出多少个寒冰使全在那些贵族的掌控之中。就算有人因此成为了寒冰使，不说低劣品质的宝石要适应多久才能激活能力，就算激活了能力……这实力也是远不如那些早早掌控一切的贵族的。到了最后，这些通过花钱得到宝石的人，与原先被赏赐而获得低劣宝石的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在那些贵族眼中，大概都是可供驱使的奴隶。
　　这赌石需要的钱财并不是天价，一般家庭省吃俭用攒几年也是能买两块石头试试运气的。像这个中年人，就是一时赌红了眼，赌到妻离子散孤身一人，什么都没剩下。
　　路卿万万没想到，她们只是随机来了一户人家，就这么巧合地上了一堂“戒赌”课。
　　要说这赌石活动的推行，显然是那些高层为了更好的搜刮下层人们手里钱财而做的。关于这个，路卿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凌寒之都总共就四个城，这一个城……她们之前在外边看过，也就三四个安全区的大小吧。这四个城一块儿加起来，就打它有二十个安全区的面积。可这也不大啊！这么点儿地方的人，还抠抠索索想方设法一个阶级一个阶级压榨，这样两极分化下去……
　　是。绝对的力量被寒冰使们掌控，底层人翻不起什么波澜。可这凌寒之都万一死得只剩下那一小撮人咋办？
　　想到这里，路卿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曙光帝国那边没有凌寒之都的消息了。这里的人估计鲜少外出，底层人没能力出去，贵族不愿意出去。久而久之就这样封闭起来，不与外界交流……他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在他们看来，寒冰使就是这冰雪世界的神。
　　“你们这边……食物又怎么解决？”
　　“普通人会种地、放牧。每座城内都有一座巨型粮仓，每年都会放入一半的收成。如果哪次天灾降临，大人们就会开仓放粮。”
　　“噢，还挺好。免费么？”
　　“不，需要用劳动或钱财换取。”中年人老老实实回答，他的眼神依旧迷离，主动解释起来：“普通人在凌寒之都进行农业劳作或放牧劳作，可以每日领取一份粮食和少量钱财。如果遇到饥荒，从事这两种工作的人，城主开仓放粮时，他们能免费领取半个月的粮食。”
　　所以，像这样的苦力工作，在凌寒之都也算是比较抢手的活计了。
　　路卿她们又问了些常识问题，差不多将凌寒之都的形势摸清后，这次出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以目前这情报来看，与凌寒之都通商似乎……可能不太顺利？凌寒之都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没有突破性不说，还可能走向极端。可你要说“我们换个方式发展吧”，就动了凌寒之都掌权人的利益，那些贵族。寒冰使都不可能同意。
　　“这合作，不好办呐。”沈意感慨道。
　　“也不算，其实也挺好办的。”路卿挠了挠头，她却是有另一种看法，“这些人就是见识少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普通人的潜力是多么可怕！”
　　“你看，这个中年人，虽然他的身体素质也有所强化，但显然不如天衡村的村民们。显然，凌寒之都人们的身体强化是为了生存下去自然进行的一种进化。为了活下去，他们会无尽地激发自身潜力，达到全方面的强化——这样的普通人，真的能算普通人？”
　　“如果普通人的生存空间被一再压榨，总是会有人觉醒的。说不定，如今的寒之城内就有这样的普通人呢？”路卿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虽然我对凌寒之都完全是善意的啊，但合作嘛……武力震慑一下他们，也有利于更好的合作呀。”
　　“现在走吗？我对那城堡可好奇了！”应匪君眼睛一亮，下意识就觉得路卿要“重拾旧业”了。
　　这五人小队，正面冲锋可能不太行，但暗地里暗杀、搞事、搬空别人仓库……这是一等一的精通啊！
　　“……或许可以先谈一谈。”郁眠仙都不知道为什么，任务忽然从探听情报一下子跳跃到了“潜入城主府”。“那城堡是城主府吗？”
　　中年人：“是的。”
　　“早知道带上苏蝶长了，失策。”路卿有些懊恼，她气人功力一流，可劝说合作、交际的口才却比不得苏蝶长的。她将桌上那块金子塞进中年人手中，又看向郁眠仙，“那我们就准备走吧？你催眠他忘记今晚的事时，能不能再加一条‘再也不赌石’的暗示？”
　　“没问题。”这中年人是普通人，对精神力的防护十分之低。在催眠的基础上加一个暗示，对郁眠仙来说是手到擒来。
　　不过几分钟，她便完成了任务。中年人身子一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路卿在这时打了个手势，应匪君在墙上开洞，她们离开了这间房子，直奔城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