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承……”
杜婉君作为联平会名义上的会长,自诩对联平会和高远熏的忠诚不会输给任何人。但刘新然是她丈夫的妹妹,也是她当作妹妹的存在,真将这两样东西放在天平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更知道丈夫有多看重这个妹妹,所以才会以为他会选择救刘新然。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刘新承率先考虑的竟然是高远熏和联平会的安危。
“不对,江楚些和原凝那帮道貌岸然的人做不出这种事来……究竟会是谁泄露出去的?”
“新承!”杜婉君心中不知道为何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她浑身发冷,“我们现在首要考虑的应该是新然的安全!如果你不想报警,那我们把这件事告诉高院长吧!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告诉高院长?”刘新承的面色出现了一丝茫然,“怎么告诉她?难道说绑匪要求我们用她和她的家人来交换新然吗?你想让她怎么做?她又会怎么想我们?”
“可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了!我们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
“对,我们必须……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
刘新承的额头上汗如雨下,只有他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有多动摇。
他刚才所说的没有一句假话,高远熏不仅抑制提携照顾他,还救过他妹妹,给他迷茫的内心指明了方向。他是那么敬仰高远熏,愿意为他当牛做马,甚至愿意为他去死,因为高远熏就是他的信仰,他一直都如此认为。
可是,就在刚才,在听到绑匪的要求时,在听到妹妹的哭声时,听到对方的威胁时,他原以为牢不可摧的信仰瞬间便摇摇欲坠,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做到绑匪的要求。
他如今掌管着联平会中最具战斗力的组织,他的妻子是联平会的会长,高远熏由于性别的原因,只能通过他们两人下达命令,也就是说,真正做事的基层根本不知道高远熏才是协会最高领导者。
只要他们想要背叛高远熏,手中就有足够的力量,绑匪非常明白这一点。
刘新承这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可操作性,却也因为这种迅速的反应,陷入了更巨大的混乱之中。
他说那些话恰恰是因为太过动摇,而不得不用话语来暗示自己,不要做出背叛高远熏和联平会的事。
“我们必须先弄清楚究竟是谁下的手……”
可是,新然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是他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抢回的珍宝,他根本无法容忍她受到哪怕一点儿伤害。
他会选择忠于高院长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救过新然。
“我怀疑这件事和近期的Alpha极端分子有关。”杜婉君以为丈夫确实冷静下来,也尽自己所能帮他分析,“我再让人调一下昨晚各街道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新承,这件事我觉得果然还是应该告诉高院长。至少得让她知道,有人想对她不利。”
“我会找个机会告诉她的……”
刘新承已经分不清自己不想将这件事告诉高远熏,是真的出于为高远熏考虑,还是怕自己说了高远熏就会防备自己。明明在此之前,他是高院长坚定的追随者,此时此刻却完全想不起自己的信仰之心。
杜婉君担忧地望着他:“那我先打电话……”
她的话音未落,门铃声突然响起,两人都是一惊,刘新承惊疑不定地望向门口,杜婉君也是神色迟疑。
“新承,婉君,你们在家吗?”
很快,两人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因为瞬间认出来人的身份,两人无比惊愕地对视了一眼。
“是庄院长。”
“她这时候来干吗?”
刘新承完全没有料到庄景苑会在这时突然出现,因为她早已不管联平会的事,平时又是个工作狂,与两人的联系都不多。而且这次他们也没接到她的通知说要过来,还偏偏那么巧凑上了刘新然被绑架的时候,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我去开门。”杜婉君深吸了口气,努力冷静下来,“我会尽量想办法让她先离开的。”
“不,等等,”刘新承拦住了杜婉君,“你先去打电话吧,我去开门。庄院长没有重要的事不会过来的,我先看看情况。”
“可是……”
“现在一切都要抓紧时间,婉君,拜托了。”
“……好吧,我会在安排的。”
杜婉君最终同意了刘新承的提议,朝着书房走去。
“庄院长,您怎么来啦?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让我们有个准备。”刘新承开门时已换上了一脸轻松的神情,对着庄景苑热情地道,“快请进、快请进。”
“对不起,有些事我想问问你和婉君。”
“有什么事还要您亲自来问啊,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刘新承将庄景苑迎到客厅,“您想喝点什么吗?咖啡可以吗?”
“不用了,我——”
“那我给您倒杯茶吧,”刘新承并不给庄景苑拒绝的机会,已经拿了杯子走去了厨房,“我去拿点茶叶。”
庄景苑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张望着四周:“婉君不在家吗?”
“婉君还没回家。”刘新承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出来,放到庄景苑面前,“庄院长,小心烫。”
“谢谢。”
庄景苑没什么心思喝茶,她想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决定来找杜婉君和刘新承了解真相。她当然可以直接问高远熏,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退缩了。
“我去了医院,医院说你和婉君都没上班,我还以为你俩都在家。”
“哦,婉君大概是加完班太累,在宿舍睡了吧……庄院长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面对自己的妻子都无法问出口的事,面对其他人也并不能轻易说出口,庄景苑抿了抿唇,面色犹豫。
“我知道……联平会现在是你和婉君在管,对吗?”
庄景苑很早就不再管联平会的事,刘新承没想到她今天来是专门为了问这个。
“嗯,确实是这样的,庄院长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了?是因为最近那些社会新闻吗?”
庄景苑有些局促地拿起茶杯:“是有个朋友找我说了些事,我想来向你们确认一下。”
“哦,是哪个朋友?”
“呃,你们不认识……但是她和我说了联平会的一些事……”
刘新承怎么会不认识?他可以确定,庄景苑所谓的朋友是江楚些那帮人。高远熏早就和他们通过气,当然也早就想好了敷衍庄景苑的办法。
刘新承加入协会时,庄景苑已经退出,所以他对庄景苑的尊重完全是因为高远熏。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有了一种微妙的不平衡感,看着面前轻易就听信了他人话语而跑来“质问”自己的庄景苑,他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恼火。
这个创立了联平会却又将他们抛弃的圣母,高院长为了完成她的理想做了那么多事,她不仅完全不知道,而且还很可能出来坏事。高院长对她极尽爱护,她却连结婚也迟迟不肯答应。
啊,事实上,这个女人无论是对高院长还是对联平会来说,都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不是吗?
用她也可以换回新然,并且,如果她消失了的话,新然对高院长的爱慕或许也能达成了。
新然说的没有错,庄景苑不仅是高院长的姑姑,而且愚蠢又自私,究竟哪里配得上高院长呢?
“……新承,真的有这些事吗?”
刘新承听到了庄景苑的询问,听到了她罗列出的一大堆罪状——这个愚蠢的女人,就这样跑到了他的家里来,问他有没有犯罪,为什么高院长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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