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絮还有一事相求。”
杨灏心里一紧,不是要变卦吧?
“讲!”
“穆絮迫于无奈,假装失忆欺瞒了且歌殿下,又恐届时且歌殿下发怒,开罪于我二人。”
杨灏松了一口气,原是这事儿,“好,朕一并在圣旨里赦了你,只要圣旨一宣,皇姐也奈何不了你。”
“穆絮多谢陛下!”
待穆絮再抬首之际,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样子,却有满眼的怨恨...
且歌!!!
第64章 怒吼且歌
且歌用过早膳后, 本欲在府中走走消消食,又不想去瑶光院与那些面首周旋,便来了暖香小筑,可刚进来就听闻穆絮被召进宫了, 而桃花翠竹见了她就跟生怕她走似的,频频与她道穆絮有多思念她,昨夜更是因为她一宿都没睡安稳。
二人所说有多少是真, 又有多少是假,且歌心中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知穆絮不会思念她,可也碍不住心里那份莫名又隐隐生起的小期待。
且歌便在屋里等着, 但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连桌上的茶都换了好几次,穆絮都还未回来。
桃花上前道:“殿下,茶凉了, 奴婢给您沏一杯新的来。”
翠竹将一杯刚沏好的茶与桃花手中的作调换, 动作之神速,唯恐且歌等得不耐烦。
“殿下请用茶。”
桃花翠竹是一个比一个急,皇上可真会选时候, 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驸马爷入宫, 殿下今日来, 那就说明殿下对驸马爷还是在意的。
昨夜驸马爷恼成那样, 若是看到殿下来了, 那心里必定会欢喜,二人之间的矛盾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可驸马爷还在宫里,就是没回来,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殿下肯等,已是让人受宠若惊,更别说还等这么久了。
但等着等着,就算殿下对驸马爷再在意,那也是会一点一点消磨热情的。
且歌用茶盖拨动着漂浮在面的茶叶,茶香虽好闻,但也没什么心情去品了,心中也觉得好笑,她怎会等一个人等这么久。
清浅突然道:“殿下,您看。”
且歌接过清浅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宣纸,见上面写着一首诗,字迹秀丽,是穆絮的笔迹无疑。
“风吹面不寒,
飘舞报春暇。
长条不忍弃,
飞絮落谁家。”
且歌念完后,清浅的头有些疼了,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诗,以及那些文人,总是文绉绉的,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清浅小声嘟囔道:“清浅一句都没听懂。”
原本还觉得有些烦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且歌满目赞赏,笑道:“作得不错,这诗咏的是杨柳,清新脱俗,倒也颇见才情。”
清浅抬头望着房梁,撇了撇嘴,不错什么呀,她听都听不懂,等等,殿下方才说...这诗咏的是...杨柳???
清浅突然反应过来,诧异道:“那不是殿下的名讳吗?”
难不成驸马爷心悦殿下?
翠竹桃花闻之险些喜极而泣,驸马爷果然也是在意殿下的,不然为何要以殿下的名讳作诗呢,还偷偷的,肯定是不想让殿下知道,原来驸马爷与殿下暗地里早已是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了呀!
且歌一声轻笑,“驸马可没那胆子写本宫。”
这首诗看似确实是在咏杨柳,可只要再想想穆絮的名字,意思便不言而喻了,这诗实则不过是穆絮在感叹自己的遭遇罢了。
穆絮刚一踏进院子,老远便见且歌坐在那儿,她快步上前。
且歌也看见了她,见她手里拿着东西,仔细一看,是且歌再熟悉不过的——圣旨。
再瞧瞧穆絮的脸色,十足的恼怒样。
且歌倒也觉得有些奇怪,那日杨灏本想第二日便宣旨的,可她回府一想,便传话给压下了,如今离预定的日子还有几日,怎么突然变卦提前宣了?
可即便是宣了,穆絮也不会这样呀,她看人向来不会错,穆絮是有抱负的,如今她给了穆絮机会,理应欢喜才是,又怎会恼成这样,她相信,若是允许,穆絮绝对会扑上来狠狠咬她一口。
且歌关心道:“驸马,这是怎么了?”
见穆絮不答,且歌又道:“可是有人欺负了驸马?说与本宫听,本宫给你做主。”
这话在穆絮听来却是格外的讽刺,“做主?不论什么事,殿下都能替穆絮做主吗?”
“那本宫首先得听听看驸马所说是何事了。”且歌继续道:“不过....驸马之事,本宫应该都能为驸马办妥。”
且歌的语气很是自信,自信到穆絮都认为,根本没有任何事和人能够阻挡她要做的,只要她想。
且歌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而眼里却有穆絮从未看到过的真诚。
穆絮的怒火有那么一瞬间灭了些,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悲凉,且歌真的能做她想做的吗?
所嫁之人虽是权贵,可个个都比且歌年长许多,甚至有的比先帝还年长,又是一个比一个风流,小妾也一个比一个多,而且歌贵为长公主,什么样的优秀男子没见过,难道真的会心悦这些人吗?
这些人的下场,以及且歌长公主的身份,从今日皇帝之举,穆絮能想到的,不过是皇帝逼迫,或是且歌自愿罢了。
原来,她们是一样的,一样的身不由己,只是且歌的身不由己是沧蓝是皇帝所给的,而她的身不由己,是且歌赋予的。
且歌不解,为何方才还那般恼怒的穆絮会用这种眼神看她,眼神中带着怜惜。
穆絮是在可怜,还是在心疼她?
且歌不知,可正因为不知,穆絮的眼神让且歌有些不安起来,不曾有人这样看过她,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种眼神只有弱者才能看到。
她是弱者吗?
她不是!
她是杀伐果断的长公主。
她是扶幼弟登基的长姐。
她是斩杀手足的亲姐姐。
她是用计害死丈夫的妻子。
这样的她,还算得上弱者吗?
且歌眼里波光微闪,可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将目光移到穆絮作的诗上,笑道:“本宫知驸马会作诗,可也未曾见过,今日一见,倒是作得不错。”
这诗本是她愁苦时所作,竟落到了且歌手里,穆絮心里很是不快,“这是我的!”
“你的?”
这话一听,便给了穆絮一种且歌想将这诗占为己有的意思,虽知诗没了可以再写,若是旁人,她大可大方赠与,可现下且歌却不一样,她知自己早已身陷囹圄,还是且歌亲手推她进去的,即便她解脱了,那还得等安将军凯旋,她无力挣脱现状,难道她连她作的诗都保不住吗?
穆絮眉头紧皱,语气强硬,隐隐中更带着一股子命令的味道,她伸手道:“给我!”
命令,这对且歌来说太熟悉了,可向来都是她命令别人,何时轮到别人命令她呀?
昔日温顺的猫竟一反常态,炸毛了?
更令且歌诧异的是,她第一反应是逗弄,而不是问罪。
且歌轻笑道:“不给!”
穆絮早知且歌不会给她,心中愈发觉得且歌就是个无赖!
穆絮将手又往前伸了一些,“给我!”
且歌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看着穆絮,“本宫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不——给——”
说罢,还把那宣纸拿在手里晃悠。
穆絮心里暗骂了且歌数次无赖无耻,她伸手要拿,还未碰到,便被且歌拿开了。
她的手往上伸,且歌便将宣纸往下放,她的手往下伸,且歌便将宣纸往上提,这一来一往重复了好几次,穆絮的脸色愈发难看。
穆絮收手,方才且歌那样不就是将她当猴耍么?
一想到且歌将她视作玩物,又生生地将她与江怀盛拆散,即便有可怜之处,可也不值得她去可怜且歌。
穆絮咬牙道:“这是我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