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觉得自己不该来,本来很和谐的场面被自己就这么破坏了。
明颜忙说:“你去哪个项目,你看我都没看过宣安的项目呢?带我一起呗?”
“梅村那块地在拆迁,刚下完雪,听说那边在强行施工,我顺路去看看,你还是别去了。”
“你能去我就不能去啊?还是说你就是不想跟我同行?”
云舒无奈地摇头,“那你先去楼下等我,我跟微然说几句话。”
“好叻。”明颜忘记了吃醋,一心想着要跟云舒同行而开心,至少没有被排斥,没有抗拒。
明颜走后,办公室安静得连针都能听见,云舒沉默了片刻,原本准备的话一句说不出口,告别总是难以启齿,但总要面对。
“我把行李都搬回老房子了,我想在那里过春节,没经过你的允许,不会生气吧?”她算先斩后奏,也是起码的尊重。
顾微然惊讶地望着她,转而紧张地问:“那你没遇到老街坊吧?有没有被那些人认出来,有没有...”
“没有...”云舒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这种时候顾微然想的都是她,“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怕他们对我指指点点。”
“有些人口中含剑,话里带刀,出言即伤人,很不幸,我曾经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我当然怕了。”
“那算什么,现在还有人说我吃里扒外呢,无所谓,我不在乎的人,伤不了我半分。”云舒总是这么治愈,现实总会残忍地欺负隐忍之人,她吞下的苦越多,顾微然就越心疼,她心里的伤和痛,又有谁能看到。
“等下。”顾微然觉得哪里不对,“你走的时候不是把钥匙还给我了吗?怎么进去的?”
云舒扬起意味深长的微笑,“好好想想你的房子卖给谁了。”
“啊?”顾微然愣住了,买家不是那个叫海芋的吗?
海芋,海芋...海芋这个名字,她是不是在别的地方也见过呢?
想说的话一句没说,云舒犹豫了,或许告别不该太早,留到最后还能多开心一阵子。
她很清楚,现在再说走,微然会难过,自己也会。
在其位谋其事,云舒一天没有离职,就还是宣安公司的负责人。
自从明德出过地基塌陷的事,对工程队管控就很严格,梅村的拆迁项目工程滞后,下雪不宜施工,但这个项目似乎还在继续。
所以云舒想去看看,谁知道明颜这个挂件,一定要跟着。
带明颜一起去,是云舒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点点白雪覆盖在工地,这是老小区拆迁,平房已经拆完,剩下的自建楼房还在进行中。
下雪给施工现场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可为了赶进度,工程队在勉强开工。
“这样搞不会有危险吗?半座楼没拆呢。”明颜卫衣外只套了个背心,她冻得呵了呵手心,瑟瑟发抖。
“平时让你多穿点就是不听,马上要零下了就穿这么点,去车里坐着。”
“我不要,我看着你就不冷了,嘿嘿。”
云舒没办法,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为她裹上,“我就是为施工问题来的,工程部效率太低,等不及他们踢皮球,我到前面问问情况,你在这等我会。”
“不要不要,我要跟着你。”明颜美滋滋地握着围巾,挽着云舒,“地上滑,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
“真拿你没办法。”
两人相互搀扶走着,站在完好楼上的工程队队长发现有人靠近,对旁边人说:“老板,有两个女人过来了,不会是zf人来阻止我们施工的吧?”
“怎么会。”那人转头,定睛一看,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心念:“云舒,你连这里都敢来,呵...”
这人就是王森,他从明德走后,无法再在地产圈混就包了个工程队,试图再用仅存的利益关系,挣点钱,没想到会遇到仇人。
“命令老张给我把那面墙推倒。”
“啊?老张没注意那边有人,而且那离她们太近了!”队长惶恐说道。
“我就是要危险,就算出事赔偿的也是公司层面,你怕什么。”
“这...”
“快去!”
“是...”
下雪天,拆迁工程意外,没人会想到两个女的会来这里?大不了明德背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事,不过就是赔笔钱而已,但他的仇一定要报。
王森阴邪地笑着,“云舒,这就是你做事不留余地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即将迎来本文第一个高潮...
第43章 痛心
萧萧寒风, 呼啸而过,机器轰鸣声和砖瓦倒地声从耳畔划过。雪天地滑,没有见到工程队负责人, 云舒想走近施工处询问。
她的平跟长靴鞋底容易打滑,不慎就会摔倒,明颜每走一步都搀扶着她,跨过砖石就像越障碍那样艰难。
此时, 轰隆隆的机器像头猛兽,向待拆的墙壁咆哮而去, 随时听见砰然倒塌的巨响。
“离墙壁远点,走那边。”云舒担心她们会有安全隐患, 准备绕过楼体,直接找施工者。
“好叻。”明颜以双手为支撑, 让云舒扶着走, 自己的脚却因为覆雪不慎卡在了两块乱石中间, “哎呀, 我卡住了, 你先走。”
话音刚落,就听见比嘎吱声响上百倍的转轴声,紧接着她们旁边的墙壁开始摇摇欲坠, 云舒大惊, 忙去搀扶明颜, “颜颜, 快走, 墙要倒了。”
此刻她们离那面墙距离太危险,明颜忙扭动脚试图从砖头里抽出来,可越急卡得越紧, 那面墙晃动得厉害,云舒声嘶力竭地叫道:“有人!有人!”可惜根本没人听到她的叫喊,她心急如焚,明颜灵机一动,直接把鞋脱了,抽脚出来。
“快走,云姐,快走。”她赤着单脚推着云舒往外逃,墙体倒塌的影子从明颜身后压迫而来,云舒也发现了危险,当她想转头用力扯明颜时,却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摔了出去。
“轰!”沉重的墙体在云舒背后炸裂,她摔倒在雪地上,手臂擦出了血,可回头却没有了明颜的身影。
她们没能及时躲开,千钧一发之际,明颜用尽力气先把云舒推了出去。
灰尘、乱石、溅起的雪花朦胧了她的视线,云舒只看见自己那条红色围巾的边角,露在碎石外。
“颜颜!”
声嘶力竭地叫喊,仿佛有股穿透之力,直穿施工者耳廓,终于有人发现工地有人,可惜已经晚了。
云舒疯一般地冲过去,顺着围巾用手扒石头,她用力、急促,十指都被磨破了皮,也没有停下。她不停地呼唤明颜的名字,终于把人从石头里扒了出来。
明颜咳了两声,左手抹了抹脸上的灰,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在往外渗血,见她还有生命迹象,云舒长舒一口气,“颜颜,你没事吧,没事吧?”
她以为明颜只是被波及了,没有伤到要害,想继续搬开石头,可当她想拨开所有砖石后,呆住了。
有块巨大的墙砖,死死地压住了明颜右半边身体。
“怎么会有人呢?啊,有人受伤了。”施工者陆陆续续发现了她们,有人慌乱不已,有人立即报警。
“云总?是云总。”明德工程部的主管今天恰巧也在现场周旋施工事项,认出了她。
“叫...叫...救护车...消...防...”云舒的声音在风中颤抖,惊恐的双眸透着绝望,她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已经不知如何下手,伤损的十指颤抖着地拨开明颜脸上的发丝,并为她轻擦灰尘,“颜颜...”她努力控制,告诉自己镇定,“别怕,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不要乱动,知道吗?”
这块墙砖如果乱动,很可能牵动其他石块引起二次压伤。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明颜说完话还能挤出一丝微笑,这笑比此时的太阳还要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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