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暴露事件后,很多同事都不动声色地远离沈庭华,只有梅如朝一如既往地跟在她身后,甚至在某天咬破自己的舌头强吻她。
她说如果真的有情况,她和她一起承担。
沈庭华没办法不动容,可是也没办法再把那颗碎了一次又一次的心轻易交给她了。
盛槿书帮过梅如朝几次,只知道梅如朝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求,师姐有在软化,但是不知道两人具体的进展到底如何。
沈庭华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好笑:“这和我想要养只猫有关系吗?”
“嗯哼。”盛槿书应:“当然有关系。”
“嗯?”沈庭华不解。
盛槿书说:“要是没和好,这只猫是你想养的猫,就是你的猫。要是和好了,你们同居,一起养猫,那这只猫就是你们的猫。”
“没和好,是我的猫。”沈庭华从容答,还是奇怪:“有什么区别吗?”
盛槿书说:“你自己养的猫,我就相信你会负责到底的。要是你和如朝一起养猫,我就要担心你们情况是不是真的稳定,真的适合对一条生命负责。”
“你记得黄跃吗?”她问:“他前女友很喜欢小动物,之前为了让前女友开心,前女友生日的时候他不是送了一只小猫?两人一起养了大半年,结果性格不合分手了。前女友说看到猫就会想起他,不想要,黄跃就自己养。”
“嗯。”沈庭华对送猫的事有印象,后面的事倒是不知情。
盛槿书淡淡说:“后来黄跃交了一个新女友,新女友知道这只猫是黄跃和前女友一起养的,耿耿于怀,三天两头因为猫和黄跃吵架,最后黄跃只能把猫送人了。”
沈庭华:“……”
盛槿书若有所思地感慨:“所以我觉得就像养孩子吧。一段不稳定的关系,不适合养一只可能有遗留问题的小动物。”
孟晚霁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没有头没有尾的一句话落进耳膜里,却突然像一颗石子飞进了水里,漂起了无数的水花。
她想起了她问盛槿书“我们留一只养吧”时盛槿书应她的那一句“我们现在还不适合”,这两个不适合回答的是同一个问题吗?后面跟着的解释,哪一个是她的真心话?
她无意做窃听的人,适时出声:“进来吃点水果吧?”
盛槿书和沈庭华一起回头看她。
盛槿书朝着她弯眸,站起身,招呼沈庭华,神色泰然自若,一点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当事人听去了的紧张模样都没有。
孟晚霁便自我开解应该是自己敏感。人和人的情况不一样,盛槿书大抵只是在评价其他想要养猫的人的情况。
三个人一起在客厅吃东西闲聊。
清明节马上就要到了,沈庭华关心盛槿书:“今年去看阿姨吗?”
盛槿书母亲的墓修得远,在隔壁市她热爱的能望见山河湖泊的高山墓园里。往年盛槿书在国外,多是祝家小辈和沈庭华代扫。
盛槿书不见外,没骨头一样靠在孟晚霁身上,应:“去呀。”
“你几号去看老师?”她反问沈庭华。
沈庭华说:“清明后一天吧。”
盛槿书便说:“那我和你一起去,上午去看老师,下午去看我妈?”
沈庭华爽快:“行。”
盛槿书稍稍坐直身子,侧头征询孟晚霁意见:“小霁有安排吗?”
孟晚霁听得出她的话外之音。她微微扬唇,应:“没有。”孟家已经通知了,清明当天扫墓。
果然,盛槿书邀请:“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孟晚霁当然答应:“好。”
盛槿书点头,自然地拈了颗提子送到孟晚霁的嘴边。
孟晚霁没好意思吃,伸手自己拿过。沈庭华没眼看:“看来狗粮给我吃还不够,还准备让我妈和阿姨一起吃。”
盛槿书面不改色,笑意盈盈,孟晚霁耳根却有点烫。
她心里又放松了许多,说服自己应该确实只是多心。盛槿书一直都很坦荡,带她见朋友,见家里人,释放给她的信号,没有一个不表明着她在认真经营这段感情,盼望长久。
她甚至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怀疑盛槿书是不应该的。
可是扫墓当天,盛槿书又让她心里打了个突。
第54章
扫墓当天,天公作美,清明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雨停了。
晓风和畅,气温不高不低,盛槿书和孟晚霁、沈庭华连遮阳伞都不用打,顺利地祭拜完苏芸卿,驱车前往临市盛槿书母亲的墓园。
没想到都快到了,医院突发紧急情况,人手不够,连打好几个电话召沈庭华回去帮忙,沈庭华只好调头。
于是便只剩下盛槿书和孟晚霁。
“我妈把墓修得太远了,大家要来看她一趟也是不容易。”盛槿书开玩笑。
孟晚霁看车窗外的景致。
半山之上,天朗气清,视野开阔,东临大海,北靠群山,远眺还能见城市的车水马龙,确实是难得的好地段。
她肯定:“阿姨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盛槿书轻笑:“除了远,确实什么都好。”
她说她其实没来过这里几次,但孟晚霁跟着她前行,发现这里的路线她还是很熟悉的。
墓园里都是矮矮的墓碑和稀稀落落的祭拜者,其实并不好辨认。可盛槿书牵着她的手,走得轻车熟路,像走过千百次一样。
孟晚霁不由侧目想看盛槿书的表情,盛槿书却突然停下了。
“怎么好像有人?”她奇怪。
孟晚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不远处的一块碑前确实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似乎也看到了盛槿书,露出惊喜的神色,随即粲然一笑。
盛槿书低声和孟晚霁通气:“好像是我妈妈以前的好朋友,杨阿姨。”
孟晚霁点头,盛槿书带着她上前。
“杨阿姨好久不见。”盛槿书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杨亚娟上下打量盛槿书,和蔼地笑:“是真的好多年没见了,有……六七年了吧,从你出国以后。”
盛槿书称是。那一年外祖母家给她办了一个小型的践行宴,杨亚娟也特意从隔壁市过来了。
“真的是出落成大姑娘了,阿姨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
盛槿书说讨喜话:“阿姨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样。”
杨亚娟摆手:“老啦,我都当奶奶了,你可别哄我了。”
她视线落在孟晚霁身上,礼貌问:“这位是?”
孟晚霁微微紧张,后知后觉地想放开盛槿书的手。
盛槿书却侧头看她,桃花眼微漾,面不改色地介绍:“我女朋友,带她来给我妈妈打个招呼。”
孟晚霁能明显感觉到空气都沉默了一瞬。
她有点尴尬又有点心甜。
“杨阿姨好。”她到底学到了一点盛槿书的厚脸皮,淡定叫人。
杨亚娟错愕了几秒,终是笑开。“好,你好。”她应完孟晚霁的问候,对着盛槿书叹息:“你啊,和你妈一样,总是不走寻常路。”
盛槿书笑意加深,孟晚霁唇角也忍不住扬起些弧度。
三人站着寒暄。
杨亚娟说她到退休年龄了,准备随儿子移民A国,所以临走前想再来看看老朋友。
盛槿书便邀请她出去一起吃个饭,权当践行。
杨亚娟多年没见这个小辈,也有许多事想关心,便没有客气。
三个人在墓前同盛槿书母亲说了许久话,一起移步去了市里的餐厅吃饭。
餐桌上,多是杨亚娟和盛槿书在交谈,孟晚霁只有偶尔被问到的时候才会出声应一两句。她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她喜欢从她们的谈话中捕捉星星点点盛槿书过去的痕迹。
菜过五味,她起身去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隔着一个拐角,她突然听见杨亚娟问盛槿书:“那你以后都留在宁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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