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漾又什么都不说地开始喝酒了。
江棠抿了抿唇,面前这个人她要是除了姜宜漾之外的其他人,江棠脑子里暧昧擦边的调侃话肯定脱口而出了。
这个人现在仿佛她难搞的客户,说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问她想干嘛,她却也表达不清。
不,姜宜漾不是表达不清,她是不想说。
等姜宜漾手里一杯酒再次喝完,她也抬起头了。
新一轮的辩论即将开始,江棠坐直了身子。
姜宜漾:“我想和你待在一起,这个理由可以吗?”
辩手江棠直接阵亡。
不夸张,江棠整个人都麻了。
但她还是保持一丝理智问:“为什么?”
姜宜漾突然叹了声,眉头一紧,仿佛有些委屈地看着江棠:“你好多问题。”
江棠噎了一下。
姜宜漾又给自己倒酒了,倒完无间隙地直接喝下。
姜宜漾已经三杯了,江棠觉得自己才两口实在有点过意不去,索性也跟着把这杯喝下。
所以这段为什么骗江棠留在家里的话题,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几杯啤酒后,瓶子就空了,姜宜漾开始给自己倒红酒,并不询问地也给江棠的杯子倒酒。
江棠从没和一个人这么喝酒,什么都不说,就喝,仿佛她们中间有个人有个很难过的事,或者很难过的坎过不去,只能借酒来短暂性地麻痹神经。
但想来,她们也没什么好聊的,她们没有共同话题,唯一有交集的只有小雅。
江棠不想聊小雅。
姜宜漾更不想聊小雅。
所以就这么一口一口地消耗时间。
后来姜宜漾是怎么坐在江棠身边的,江棠已经记不太清,只知道这个姓姜的还挺有良心,在她快要迷糊的时候,压住了她的手腕,对她说:“你好像不能再喝了。”
江棠于是就听话地把杯子放下,也礼尚往来地把姜宜漾的杯子抢走放桌上:“你也别喝了。”
姜宜漾也很听话,说不喝就不喝。
但这个人不喝了,却歪着身子,靠着沙发看江棠。
江棠压压自己的眉心,对姜宜漾说:“我还是想问,你骗我过来喝酒是为什么?”
姜宜漾突然伸手过来,江棠愣了一下却没有动,只感觉姜宜漾指尖划过自己的脸盘,把她额前的刘海轻轻夹在耳边。
“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姜宜漾又说:“我一会儿会送你回家的,你放心。”
江棠推了一下眼镜:“要不现在就送我回去吧。”
姜宜漾皱了皱眉:“现在吗?”
江棠点头:“嗯。”
姜宜漾语气有些低:“好。”
她说完又伸手过来了,原来是江棠那撮不听话的刘海又掉下来了。
不过江棠没让姜宜漾亲自动手,她飞快地先夹在了耳后。
姜宜漾手顿了片刻,收了回去。
“你还要讨厌我多久?”姜宜漾声音很小,她问姜宜漾。
江棠有点理解不了这句话:“我怎么会讨厌你?”
姜宜漾声音更轻了:“你今天就很讨厌我。”
江棠似乎想证明自己的话,也学着姜宜漾,伸手弄了弄姜宜漾的刘海。
不过弄了刘海后,江棠的手拿不回去了。
姜宜漾的表情实在过于,过于……
江棠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她的手此刻代表了被迷惑的神经,她很轻地摸了摸姜宜漾的侧脸,然后缓缓地把手指滑进姜宜漾的头发里,轻轻一拽。
姜宜漾就这么毫不费劲地被她拉了过来。
隔着江棠的眼镜,两个人的眼神特别炙热。
江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很快,她就把手收了回来。
但是姜宜漾没有回去,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江棠问:“我现在要是亲你,你会推开我吗?”
江棠惊了一下:“当然会。”
姜宜漾笑了笑:“那就好。”
姜宜漾于是仰起了头,也说:“记得推开我。”
第7章 7
江棠这天晚上做了很多梦,也梦到了很多人。
有小雅,有小雅的父母,有小雅的一些亲戚,还有姜宜漾。
梦里她很痛苦,她想要离开身处的这个大房子,但总有东西束缚着她,让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后来是来自天边的一道强光拯救了她,虚幻和现实突然重合在了一起,江棠一晃脑袋,就看到了眼前正在拉她房间窗户的妈妈。
“十点了还睡。”
江棠心脏多跳了两下,翻个身远离窗户下的是非之地,把自己包在被子下。
但妈妈这种生物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几秒后,她弄好窗帘就一把掀开了江棠的被子。
江棠这才睁开眼睛。
妈妈站在床边问江棠:“昨天几点睡的?”
江棠随口就说:“十一点。”
妈妈十分了解地呵了声:“我信你?”她再把今天腿上仅剩的那一点被子掀开:“快点起床,早饭吃了喝药。”
果然,江棠马上就闻到了客厅飘进来的中药味,她皱了一下眉,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江棠为什么要喝药呢,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但长话短说就是她胃不好。
当初仗着自己身体年轻,从大学开始就造,打工创业投资,本着一个不累死自己不罢休的原则在社会打拼,最终如愿以偿差点死掉。
好在身体是真年轻,大病一场只留下一个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的胃病。
胃病这事没给江棠自身反省到什么,倒是让她紧张起妈妈来了,那次之后,她每年都一定要带妈妈去做体检。
现在她的大症状治得差不多了,那些小症状只能靠养。
三餐规律,早起早睡,多喝水多运动。
奈何以上几样江棠一个都做不到,她唯一有的只是在她屁股后面替她操心的老妈。
“说了也不听,每次都白说,”江棠把粥吃完,老妈那晚黑色的药就推了过来:“全部喝完。”
这个药是当初妈妈非逼着把江棠带回老家,给家乡一个老中医望闻问切之后得来的方子。
所以每周周末,妈妈都要来A市给江棠熬一碗,看着江棠喝下,再顺便给江棠收拾一下狗窝才回去。
妈妈如今虽然年纪摆在那,但她一点也不承认自己老了。
江棠当初要接她来A市她一点也不愿意,说老家有亲戚朋友,你这个大城市什么都不方便,她每天在老家和她的一群小姐妹玩得可开心,A市屁都没有。
能一周来一次,那是给了江棠极大的脸。
“现在你那个陈阿姨老公的厂,我无聊了就去做做衣服,一个月也能拿点小钱花花,”妈妈可能是生了江棠昨天迟睡的气,每句话都好像要怼死江棠:“倒是不指望你了,指不定哪天过来不是给你熬药,是给你收尸。”
江棠能说什么,她只能一直点头,然后乖乖喝药。
但嘴上要命,等江棠把药喝完,她还是会把冰糖递给江棠,并问她:“这次会不会熬得太稠?水放少了。”
江棠摇头:“不会。”
江棠把冰糖放进嘴里,妈妈寻思着没话说了,于是她白了江棠一眼。
“你看你这黑眼圈,”妈妈很是无奈:“才二十多岁黑眼圈这么重,以后眼袋要垂到嘴角。”
妈妈总喜欢说这些夸张的话恐吓江棠,江棠已经习惯了。
但她还是拿起手机照了照。
黑眼圈是有一点。
她这个人一旦睡得少了,身体给她最直观的反馈就是黑眼圈。
眼看妈妈又要拿新的东西数落江棠,江棠赶紧插一嘴:“妈你记得姜宜漾吗?”
妈妈果然把剩下的话吃进嘴里:“小雅那个表姐?”
江棠点头:“啊。”
妈妈问:“怎么了?”
江棠:“哦没事,”她摸了摸眉毛:“小雅面试了我公司的实习生,下周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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