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117)

　　因为早就在心里设想过这样的情形，舒秀琳表现得冷静，同时又有些乱，该怎么让徐瑛接受这些？

　　徐瑛见舒秀琳的态度， “……你知道她们的事？”

　　舒秀琳缄默点点头。

　　徐瑛脸色更难看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

　　舒秀琳想稳住她的情绪， “你先不要急。”

　　“发生这种事你让我怎么不急？”徐瑛拔高着声音， 质问着，“你怎么能由着她们两个乱来呢？”

　　徐瑛一贯强势， 这反应和舒秀琳预想中完全一致。“我不是没有劝过她们，但她们铁了心要在一起，她们有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徐瑛打断舒秀琳的话， “我看她们就是不正常。”

　　舒秀琳听了不是滋味， 她越了解就越觉得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的不容易， 她现在只希望两个人可以如愿以偿好好的。

　　“阿瑛， 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 我刚开始也接受不了……”

　　“我不可能接受。”徐瑛态度坚决。

　　“可她们就是喜欢女孩子，我们改变不了的，逼也没用。”舒秀琳耐心劝着，“只要她们自己想清楚了，在一起过得好就行了。”

　　徐瑛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原以为舒秀琳至少会和她统一战线，“你觉得没关系，我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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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舒得知徐瑛去找了舒秀琳，担心舒秀琳会被刺激到情绪，下班后和裴知溪也过了去。

　　进门前，陆舒紧紧牵着裴知溪的手，她松开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说清楚就好了。”裴知溪也握了握她的手。

　　徐瑛看到两人回来时牵在一起的手，脸色愈加铁青，她扭过头，又想到早上裴知溪的态度，气得太阳穴发胀。

　　客厅里气氛紧张。

　　舒秀琳看向两人，皱眉担忧，这件事早点开诚布公地说清楚也好，否则总有个疙瘩在心里。

　　徐瑛沉着脸，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陆舒叫她，“瑛姨。”

　　徐瑛吸了口气，神色冷漠地说：“没什么好谈的，我不同意你们的事，马上分手，就这么简单。”

　　“我说了，没有让你接受。”裴知溪声音不大，但一针见血。

　　徐瑛恼火瞪着眼睛，“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从小到大裴知溪都不用她上心，各方面都是最优秀的，她万万想不到会来上这么一出……

　　“我有自己的生活和规划，你以后不用再为我安排什么。”裴知溪始终以理智的口吻说道。和陆舒在一起之前，她也说不上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或许只是平淡而乏味地过下去，但现在，她很清楚当下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会有期待，会有惊喜，是斑斓的五颜六色。

　　徐瑛冷笑：“你的规划就是和女人在一起？”

　　裴知溪不想再多说什么，她表达的已经足够清楚，这件事徐瑛接受与否，都不会影响到她什么。

　　“这事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徐瑛咄咄说着，语气越来越重，渐渐变成了低吼，“你要是还跟她在一起，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看裴知溪被吼，陆舒上前护在她面前，再也压不住情绪，她直接顶撞回去：“你有把裴知溪当你女儿吗？你除了炫耀时才会想起她，真正关心过她吗？你带她去北临，有在乎她在那边过得开不开心吗？”

　　她心疼，她替裴知溪委屈。

　　今晚也算把憋在心里的话痛快说出了口。

　　徐瑛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舒秀琳见气氛不对，忙拉住陆舒，“舒舒。”

　　陆舒却继续倔强说着：“你不在乎她，我会在乎她，你不能给她一个家，我能给。”

　　最后，这场争执以徐瑛愤懑摔门离开而结束。

　　撕破脸皮，不欢而散。

　　舒秀琳满面愁容，她看看陆舒和裴知溪，叹了叹气，这条路是她们自己选的，就注定要面对这些，要多吃些苦。

　　回到房间。

　　裴知溪见陆舒眉心锁着，怏怏失神，她拉过陆舒到自己面前，轻轻柔柔说：“没事。”

　　陆舒跟徐瑛争论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被裴知溪反过来安慰，一瞬眼眶发烫。

　　裴知溪瞧见陆舒眸子泛红，“怎么了？”

　　陆舒是受不得委屈的性格，而裴知溪受了委屈，让她比自己受委屈还难受。

　　她抱上裴知溪，看着她眼睛，“你不要难过。”

　　她怕裴知溪会难过。

　　裴知溪鼻子酸了酸，陆舒今晚像极了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但刺猬永远会用最柔软的肚皮护住她。

　　她含泪笑了笑，“嗯。”

　　*

　　徐瑛回北临了，没有再联系她们。

　　风波过后又是平静。

　　裴知溪对徐瑛的那番话没有太大感觉，她这些年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至于北临的那个“家”，她本来就是多余的存在，有没有她都无所谓。徐瑛很快也会把她的事抛却脑后，继续自己家庭圆满的生活。

　　烦恼的事有，开心的事总归更多。

　　马上又要跨年了，陆舒破天荒没看到景惜约她出去玩，估计和棠漫两个人正忙着热恋。

　　不过跨年夜她也没准备出去逛。

　　她有安排了……

　　陆舒说今年跨年她们就在家过。

　　裴知溪向来都是随陆舒，怎样都好。晚上结束演出后，她去甜品店取了预订的蛋糕，顺便买了束花。

　　她原本没有买花的习惯，陆舒总爱在花瓶里插不同的鲜花，说这样显得家里更有情调。

　　快到家时，裴知溪又收到陆舒发来的微信语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等电梯了。”裴知溪给陆舒回完微信消息，脚步轻快地走近电梯。

　　一回去，裴知溪便怔住了。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烛光摇曳着，像星星般闪耀，氛围颇好。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布置。

　　陆舒在等她。

　　而沙发旁，还放了一份礼盒。

　　裴知溪站在原地笑，猜不到陆舒到底有多少花样来哄她开心，她能感受到，在一起后，陆舒在千方百计地弥补她以前的不愉快。

　　“陆老师今天心情不错。”裴知溪挑眉说。每次陆舒精心给她准备惊喜，总是云淡风轻地以心情不错为借口。

　　陆舒不客气地接过裴知溪手里的花，俏皮说：“裴老师今天心情也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又甜又幼稚。

　　“给我的？”裴知溪目光落在礼盒上。

　　“不然呢？”陆舒也扔给她三个字。

　　“不用总是准备礼物。”裴知溪想到前些天才送了圣诞礼物。

　　陆舒语塞，真的能分分钟被这个冰块打败，得亏自己今天把房间布置得这么有氛围。她嚷嚷，“不是礼物。”

　　“是什么？”裴知溪问。

　　“你看了就知道了啊。”陆舒一个劲催促。

　　神神秘秘的。

　　裴知溪拆开礼盒盖一看，看到里面一个精致的小方盒才后知后觉，她骤然心跳得猛烈。

　　她抬头看看陆舒，陆舒正抿嘴朝她笑。

　　她轻轻打开盒子，确实不是礼物，而是——

　　一枚求婚钻戒。

　　陆舒莫名有些紧张，她扬起唇边，她凝视裴知溪，轻声问：“新的一年，我们要不要换个新关系？”

　　来得毫无防备的求婚，裴知溪望着陆舒，摇曳的烛火映在她眼底，像是会永远闪烁的星辰。

　　其实这个念头陆舒早就有了，不是因为徐瑛的那次大闹，她承诺会给裴知溪一个家，而是有很多个平平淡淡的瞬间……

　　她就是想和裴知溪这样一辈子。

　　她确信，裴知溪也跟她一样。

　　陆舒看裴知溪迟迟不表示什么，扬了扬头，“我就求这一次，你不答应，以后就是你来求了。”

　　裴知溪又感动又想笑，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