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林珂表现的不在意,没有认真的听她的话,她对林珂说话也不在那么轻声细语,恶语相向,“看吧,这就是你跟段嘉央玩的下场,她妈是残废你知道吗,截肢了。这就是你的下场。”
林珂不回她妈的话,开始看她找来的学校资料,她状元的身份能在国内念最好的学府,现在在她的安排下只能念一个中等大学,相当于国内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本,不如段嘉央念的重本。
等林婉坐上布莱特的车,林珂抓着书本用力朝着镜子砸去,即将凋零的人随之消去。
她还是那个干干净净,和小羊穿一模一样衣服、充满朝气的人。
林珂又想到段嘉央,段嘉央认认真真地跟她说,“你考那么高得分数,最后读这么差的学校,亏不亏啊。”
“我会去看你的,等到大三我们出来住,有钱了就更早一点,我们肯定不会分开的。”
我们肯定不会分开的……
当时应该录下来。
在遥远的国度,听到她的声音都成了施舍。
她咬咬舌尖,又甜又痛。
林珂翻开一页,从一行又一行的英文反复回忆过往。对于林婉的话她并不陌生,曾经林婉也经常说为了她,只是……如今觉得聒噪。
她手指落在眼睛上、心脏上,最后看着自己的腿。
林婉找了个护工来照顾她,每天给她揉腿,林婉并不想她残废,会叮嘱护工让林珂多做复健。
林婉待她非常的狠,没收了所有电子设备,就是让她看书,看考试内容,让她按着自己的规划走。
稍微好一点,可能是林珂不跟她说话,她摸不透林珂的想法,担心林珂心黑过她,并没有用绳子拴着她。
林婉以为林珂跑不出去,直到另一所大学寄了来信,信里的内容告诉林珂,之后会有人送试卷过来给她考试,林婉看了大学名称,根本不是她让林珂读的学校。
是英国很有名儿的学府,名次排国内她报考的那所前面。
林珂给自己揉腿,吃药。
继续看书。
试卷是专程送过来的,监考官盯着她考试,她写了很多很多卷子,当场监考官就表示对她很满意,三天后,林珂被X大学录取了。
林婉人傻眼了,她大声质问护工,是不是她帮忙的。
护工摇头她只是五十岁的妇女,她说她有次午睡多睡了一个钟头,等醒过来,看着林珂自己撑着一根木棍从外面回来,当时看她回来了,腿也好了一些,只当她自己在做复健,就没有把这件事汇报。
她不知道那天林珂是怎么爬出去把信放进邮筒里,也不知道林珂的膝盖磨得鲜血直流。
林珂现在稍微能站起来走两步了,只是得用拐杖,她拿着通知书跟林婉说。
“你毁了我,我也能毁了你,我会去找检察官说几年前你也跟你男朋友一起家暴我,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共犯,你也去坐牢吧。”
“……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打过你!”
“谁知道呢?我说你参与了家暴,现在还拘禁我。”林珂很平静的说着,语气讥讽到仿佛变了个人,她手臂压着拐杖,反复看手中的通知书,她压着呼吸,睫毛盖住酸涩的眸子。
林婉咬着牙说好,你去念,你去读,我不会再供养你,我看你怎么办,你已经成年了,我可以不管你了,我没有义务了。
“手机、银行卡、身份证,护照全部给我。”
“你以为就这么能了断吗?你是我生的,我养大的,没有我你早死了,你吃的喝的,哪样不是钱?”
以往,林婉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些话,总是温声哄着她,苦一起吃苦,甜,一起吃甜,两根丝线绞在一起,谁来欺负她们,她们就变刃捅死别人。
如今她变得市侩、斤斤计较。
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就短短一年时间。
“……你才多大啊,就因为一次心动要死要活的,恋爱有什么用呢。”
“小羊对我很好。”林珂说。
“我不会去找她,你放心,也不会见她。你放心。”
林婉听到这话沉默了,林珂轻声说:“毕竟我废了。”
她坐在书桌前低着头看书,一页一页的翻,等她要从椅子上起来,人摔在地上,林婉要扶着她,她撑着床站起来,自己手撑着墙壁往外走。
入学时,林婉给她交了学费,给她买了轮椅,给她申请了比较好的单人宿舍。
她给她买了很多东西,问她:“你要不要出去转转,学校很大,很不错。”
林珂打开电脑,“忙。”
林婉站在屋子里,感觉到了隔阂,她坐在椅子上,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对你最好的只有妈妈不是吗,有些话我只是随口气急了才说的,妈妈最重要的是你,不然怎么会给你报名,你看,现在的一切都是妈妈给你的。”
林珂把窗户推开一些,外面的风吹进来,外面的建筑和国内不同,城堡一般的圆型屋顶,很快她又把窗户关上,不让外面的光和风照进来,这道窗不是学校那一道。
“你和布莱特分手了。”
入学的林珂很沉默,很孤寡,有同样的留学生和她说话,她却从来不答应,每次第一个去教室,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大家都知道她抽屉放着一根伸缩杆,她有一条腿很僵硬,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脸生的好看,偏就走路难看极了。
她从来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大家想象她是那种贫穷励志的人,沉默寡言,与众不同。
有次走累,林珂停下来,金黄色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然后擦着她的手臂落了下来,她低着头看,跟国内有些差别,国内的枫叶是红色的,这一片太亮了。
树下有坐在椅子上的情侣。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她突然想,小羊……你会不会忘了我啊,你不会的,你那么好。
林珂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大学风景靓丽,出过很多名人,每一处都被设计的有艺术气息,林珂没有停下来欣赏,她去图书馆,疯狂看书,疯狂学习,她应聘图书管理员,图书馆每个月会补贴一些钱,周六周末图书馆进书,她坐在椅子上贴磁签一贴一整天,又能多挣一些钱。她扣除生活费和药费开始攒,冬天,等到冬天她攒够了车费和飞机票就去大使馆补办护照,她要去找段嘉央。
她不仅瘸了,还聋了,谁跟她说话她都不会回应,走自己一瘸一拐的路,只听耳朵里的幻听,只要不跟别人说话,忽略别人的声音,段嘉央的声音就不会变。
她记住了图书馆到宿舍正常时速是多少步,残缺时速又是多少步。
一个学期要结束了,她痛得少了,有时候能走远点,她想,伤口愈合,她快要好了。
那天,很平静,她上完课,腿有点使不上劲儿,她捏了两下站起来了,她用随身携带的拐杖撑着下楼梯,她下了三楼,到大厅时,腿直接歪了下去,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等到回过劲,耳边是救护车的声音。
高一声,低一声,像极了人的心脏。
她被送到了附属的医院。
第二天,林婉急匆匆地赶过来,跟医生说话之后,她过来用力握着林珂的手,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眼睛里布满了恐惧。
林珂要动手术,必须得动了,她的腿拖太久了,如今已经坏死了,再不动手术腿保不住真的就废了,问题在于手术费用很高。
林婉开始联系段力天,段力天的电话号早换了,已经切断和她的联系了。林婉就如同毒蛇一般,死缠烂打,她忘记事情前因认为林珂的腿是她们父女导致的,段力天必须出钱医治林珂,段力天不给钱,她就带着林珂回去死缠着他,让他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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