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笨死了,你就算不会施法,也不知道去拿个扫帚吗。”
慕容安仿佛才发现她一样,抬起眼睛愣愣地瞧过去:“怎么是你?”
柳青青冷着眉眼,略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让开,我来。”
她双手相对,自掌心中凝成一片精纯的灵力,将那几片碎瓷卷裹起来,丢到了不会被人踩到的地方。
“好厉害啊。”慕容安有些羡慕,她悄悄地攥紧了受伤的手指。
柳青青做完嘱托,转身就走,但是她的衣袖却突然被慕容安拽住:“等一下,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大师姐。”
面前的姑娘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大师姐知道又要生气了,她上次因为我摔了一个碗气晕了好几天。”
有病吗,谁会为了一个碗告状。柳青青冷冷道:“这不关我的事。”
没成想慕容安误会了她的意思,那双圆杏样的眼睛耸下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柳青青往后小退一步,目光冲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终落到慕容安还在流血的手指上,她抿了一下嘴唇,蹙着眉,犹豫了片刻,道:“把手拿出来。”
慕容安冲她毫无防备地伸出了手,柳青青顿时有些泄气,自己前几日才刚让她吃过苦头,这个人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吗。
她握住了她的伤口,不过一瞬,那道豁开的口子就愈合了,变成平整的肌肤。
“多谢了,师妹。”慕容安有些惊讶。
这句话后,柳青青的脸色突然冷如冰窖,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不想那个女人又说我欺负你!和你没有关系,你谢什么谢。还有,别叫我师妹我比你大一岁。”
慕容安愣愣地看着她喜怒无常的师妹一甩袖子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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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柳青青重新回到越长歌的身边,还没多久,就被拜托了新的事情。
“小青青,大师姐说山下陈员外家的狗又丢了,她现在在账房管账没空去,又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你抽空去帮人家找一找。酬金挺高的。”
“酬金多少?”柳青青道:“我不想去找,有多少我付给你。”
越长歌伸手报出一个数,柳青青面色淡淡地掏出一个锦囊,数都没数,丢到她手心里。
越长歌春风满面地打开了那锦囊,在心里轻嘶一声,柳家仙府都已经落魄成这样了,却还是能如此充裕,很难想象当年最鼎盛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而柳寻芹正是从最鼎盛的时候走出了家门,她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优渥资源,还有辅助修行的珍稀材料。
犹记得有一次秘境比赛,为了区区一颗破境丹,她和师姐与其它门派的弟子缠斗了几天几夜,最后精疲力尽地险胜一筹。
柳寻芹那时满脸血污地靠在她背上,轻声说这种东西她小时候当糖豆吃,没想到如今这么稀罕了。
这时她为数不多提起以前的事的时候,所以越长歌记得很清楚。
越长歌恍惚地回神,对面站着一个和她太姑奶奶气质有几分相似的孩子,清傲自负,从不会与人好好相处,只不过眉眼间看起来戾气难平,竟还要锋锐一些。
刀锋过锐,伤人害己,难成大器。
越长歌轻轻一笑:“好了,下山找狗去吧~”
“什么?”柳青青一愣,立马就要将那锦囊抢回来,只不过越长歌的指尖绕着那线绳子轻轻一转,立马回收于掌心之中,又倏地弹出一根手指,竖着对她晃了晃。
“不可以哦。”那个女人笑道:“交出去的钱如同泼出去的水——没得还。乖乖下山去吧,表现好为师就把柳长老叫过来一块吃饭。”
听到“柳长老”这三个字,柳青青立马止住了脾气,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狐疑道:“当真?”
“当然。”
柳青青再没多说什么,利落地下山去了。
越长歌少说了几句话——陈员外家里的爱犬不是一般的俗物,是从灵宠市集上买回来的。该狗长腿细腰,黄毛白额吊梢眼,动起来迅如疾风,倘若不是修士,寻常人还奈何不得。大师姐捉它都耗了几个时辰,柳青青估计得要天黑才回来。
越长歌一跃而立,她那话还真不是临时起意。
柳柳今日回去考核徒弟们了,一整天都没空过来,想必又会被一大堆令人发指的操作备伤脑筋。
从昨晚入睡前起她就想着怎么让她俩莫名老妇老妻的状态重返青春,那么雪中送炭般的一顿佳肴显然就很贴心。
她想到了就立刻着手去做了,下山买了一通食材,又去点心铺子逛了逛,大包小包地带了回来。
越长歌的手艺也不是生来就好的,自从捡到了小叶子以后,她的进步从零到有到一跃千里。下至婴孩奶糊,上至八大菜系,旁门左道各类点心,在这方面还曾教过隔壁的云长老。
虽说叶梦期现在瞧着苗条高瘦,亭亭玉立,但在越长歌专心喂养她的小时候.......叶大师姐曾经因为贪嘴胖成过一只球。还是隔壁的柳长老蹙眉说这孩子不能再胖了,越长歌才逐渐收起了对大乖乖的宠溺,每餐刻意做的没那么好吃,省得她一口气干掉三碗饭。
云舒尘曾委婉指出卿舟雪做饭很平淡,没有领会到精髓。越长歌对此嗤之以鼻,她也是去蹭过那孩子的饭的,无非就是淡了点有时硬了点,但若要比起柳寻芹的手艺,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云舒尘她太没见过世面了。
毕竟柳寻芹已经多年不做菜,但是江湖中仍然有柳寻芹的传说。
越长歌自空中凝出丝缕的水线,宛若琴弦一般按长度排列。
灵力驱动空气中的纯水凝结,一口气吞没了大大小小的蔬菜,上下翻涌浮沉着,然后一根白菜正优雅地抛了出来。
它飞身至案板前。
越长歌对着它一拨弦。
白菜粉身碎骨地扑簌簌掉落下来,切成了细条,安然坠入一旁早就准备好了的碗里。
不错。
她在做这些事时相当麻利,还没挨到天黑,黄钟峰最大的一张桌子上,就摆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叶梦期看着她忙活了一通,正打算去帮忙:“才回来第一日就这么大阵仗干什么?不休息几天吗。”
“在灵素峰又没累着。”越长歌道:“辛苦你了大乖乖,为师不在的日子这群孩子很难管吧。”
“还成。就是有几个想你想到哭。”大师姐轻啧一声:“那就没办法哄了。”
“糖糕。给。”越长歌自纳戒中取出一个纸袋子:“你一百零八师妹爱吃的。”
叶梦期:“我那是哄她的。还真有?”
“不是说好了本座回来给她的?”越长歌正在炒菜:“放心,买了很多,可以分,还有你的份。为师记得你小时候也喜欢。”
大师姐叹了口气:“您是一点都没意识到时光过了这么久吗。”
火光夹杂淡淡的油烟味,又一次飘香了整座黄钟峰。
“是吗,”越长歌正忙着,单手敲碎了一个蛋,滋啦的声音顿时从锅底响起。她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老乖乖就不能吃了吗。”
“终于和柳长老终成眷属了,我瞧着有人挺高兴的。恭喜。”
“那是。”
没过一会儿,叶梦期再来看时,桌上竟摆了好多门。炒珍珠鸡龙须面姜汁鱼片鲜蘑菜心竹笋三鲜汤……等等看得眼花缭乱,色泽鲜亮,让人食指大动。
她都给看馋了。
远方的暮霭逐渐爬了上来,半边天空变成了深沉的绛紫色。
黄钟峰的一角挂着个鸟笼,笼子里也有一只天青色的鸟雀,此刻正在里头跳上跳下。和柳寻芹的那只很像,只不过颜色要更绿一些,宛若江面上的湖水。
越长歌从它的鸟嘴里塞了一张字条。
那只灵鸟却一下子松开字条,翅膀扑簌簌像是在撒娇。
越长歌瞧见屋檐上正在梳理毛发的丹秋,问道:“它在说什么?”
那双狐狸耳朵左右动了动,“在说:飞一趟要五条鱼干,太初境内打折,因为路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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