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血超辣(28)

　　最初流连的那些日子，宋清晨是懵懂的，常常被太阳灼伤。
　　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怖——见到太阳，立即就地焚烧。
　　也不是后来郑悠悠所形容的那样，像冰激凌一样融化掉。
　　更接近于一种快速的高温烫伤。好像赤裸的皮肤遭遇了炮烙。如果烫伤之后还不及时采取措施，是的，达到燃点之后，会烧起来，焚毁，化作飞灰。
　　她本能地昼伏夜出，到处流浪，险些被吸血鬼猎人杀死。也是从这些敌对的人口中，她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流连了小半个月后，在一个月夜见到大名鼎鼎的D伯爵。
　　他来拉她入阵营。最初她对他丝毫没有敬畏，也丝毫没有兴趣。一心只想回到家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想回到人类的身份，把高中念完，上大学时学一个应用类的专业，混口饭吃，过最普通的日子，再也不像爸妈一样，整日做书呆子，将自己的人生和幻觉都埋葬在实验室和故纸堆里。
　　回家之后的体验让她失望。
　　“她爸爸居然是这种人？”悠悠瞪大眼睛，歪着头想了想，半晌说：“也是。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更何况，他觉得变成吸血鬼之后的已经不是自己的女儿。”
　　爱丽丝点头，含笑：“很对。”
　　悠悠忽然心生酸楚，站起来，“你稍等一下，我要去看看她，马上回来。”
　　爱丽丝说：“我与你一起去。”
　　悠悠想了一想，同意了。经过厨房时，拿了自己一把勺子。
　　和爱丽丝并排去到宋清晨家中。
　　悠悠对爱丽丝道：“你自便，我稍后回来。”说着便进了房间。扶着宋清晨的头，一勺一勺将那带着浓烈铁锈味道的艳色液体喂给她。这一次喂食成功了。宋清晨接收良好。安安稳稳地卧在那里。
　　悠悠拿纸巾给她擦了嘴角，再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了小客厅。
　　爱丽丝已经给自己灌了两杯酒了。见她出来，将另外一杯酒递给她，“喝不喝？”
　　悠悠摇头：“我不能喝酒。我还是未成年人。”
　　爱丽丝嗤地一声笑了：“你都和吸血鬼搞在一起了，还忌讳这些个？”
　　悠悠非常认真地说：“我和她在一起不是堕落。我是真心喜欢她。但是未成年人饮酒，就是堕落。”
　　金发的吸血鬼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擦了擦眼泪，“好好好，和宋真的是绝配。”
　　悠悠见她千里迢迢跑来给自己科普，说宋清晨以前的事，在心里已经把她当作朋友了。于是在她对面坐下，轻声问：“宋清晨后来回去，做了D伯爵的臣子？”
　　爱丽丝眨眨右眼：“一开始，很痛恨自己是吸血鬼，伯爵给了她活下去的意义。一年之后，就成了最受欢迎的皇家猎手。专门追踪叛变者，杀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因此她虽然身为吸血鬼，干得却差不多是吸血鬼猎人的活。”
　　那不是类似于锦衣卫吗？悠悠想，或者说东厂特务？察觉到这样想对宋清晨很不公平，于是赶忙甩甩头，打住了。
　　“她是唯一一个，从没失手过的低阶血族。”爱丽丝再喝了一口酒。
　　“低阶？”悠悠问，“她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还不升级？”
　　爱丽丝望望她，淡淡道：“她不想报仇。因为不愿意杀人。”
　　悠悠哦了一声。是的了。低阶吸血鬼要进化到高阶，必须完成执念和复仇。
　　爱丽丝笑呵呵地：“那是个天真的小孩，她想，让她生前那个仇人活到寿终正寝，这样一来，也等于大仇得报。到时候自然就进阶了。”
　　悠悠皱着眉头，半晌：“这样，不算数吧。”
　　爱丽丝嗯了一声：“大概。不过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问题的。可她的那位仇人，已经死了一二年了。她却还是低阶。所以E夫人，也就是D伯爵的妹妹，让宋自己回来调查清楚，看当年的车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有不妥，处理妥当就可以回去追杀K了。毕竟K差不多已经穷途末路，而宋是我们阵营当中力量最强大的吸血鬼之一，如果她能升做高阶，那么我们的赢面就是百分百。”
　　悠悠举着食指，慢吞吞给自己捋顺：“所以，宋清晨是受命回来，给她自己复仇的，但是挨了很久迟迟未归，你们的E夫人着急，不愿意损失这一员大将，所以派使者来找她，然而，宋清晨依然不愿意回去，还打了起来，这才受的伤？”
　　爱丽丝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神情。
　　“那你先前说的，她是为了我才不回去，是什么意思？”悠悠眨眨眼。
　　“兴许是爱上了你。”爱丽丝挑挑嘴角，徐徐放下了酒杯，“其实除了她留下，还有一种办法。”慵懒起身，绕过流理台，一步步踱到悠悠跟前，突然露出狞笑：“既然她这么舍不得你，我只要把你也变成吸血鬼，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了！！”说着露出尖牙。
　　悠悠脸色刷地就白了，退了两步，跌跌撞撞靠到了冰箱上面，“我，我不要。”
　　爱丽丝一步步逼近，走到她面前，咔嚓一声咬在自己手腕上，笑得如一株盛放的罂粟，“乖，宋的小宝贝，你只要喝了我的这些血，我再拧断你的脖子，你醒过来之后，就可以和我们一样强大了。”
　　“我、我不要……”悠悠想跑，却发现自己跟定住了一样，移不开脚步。
　　眼看那条手臂就要堵上她的嘴，一旁却忽然响起清冷的声音：“爱丽丝。”
　　这边的二位同时望过去，只见宋清晨裹着毯子，立在那里，目光冷冷地盯着这边的一切。
　　“开个玩笑。”爱丽丝将手收回来，笑容比先前更加灿烂，“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所以才逗她的。”
　　“是吗。”宋清晨面无表情，望了郑悠悠一眼。有点有气无力。
　　悠悠反应过来，飞奔而上，一下子就扑上去，搂住了宋清晨的脖子，再次变成一个树袋熊，一个吸血鬼挂件。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宋清晨皱皱眉头，抬手搂住她的腰，在背上轻轻拍了拍，看了一眼对面的金发女郎。
　　爱丽丝举双手投降，咋舌：“我真的只是逗她啦。我真有那种打算，早就下手了对不对。宋，我是爱你的。我永远尊重你的决定。”
　　悠悠听到“爱你”这种字眼，连哭都忘记了，扭过脸来望着爱丽丝。还挂着满脸的眼泪。
　　宋清晨指指门口，懒得说话的样子。
　　爱丽丝嗤笑：“行行行，再见。我真是疯了才会过来找你玩。”说着放下杯子，嗖地一声就随风消失。
　　这里的宋清晨带着身上的挂件又回了卧室。
　　轻轻侧身倒下去，和挂件一起躺好，随手抓过被子，给挂件盖好。
　　悠悠刚刚是真的吓到了。现在地点改变，慢慢地恢复了人色。整理好情绪之后，抬起头来，见宋清晨正低头看着自己这边，有点没好意思。拿手指在她脸上胡乱画圈圈。
　　吸血鬼的皮肤居然这么滑腻腻的。
　　宋清晨先不管她，等她画了一阵子，见她有没完没了的趋势，便啧了一声，伸手将她那只小爪子捏着放进被子里。意思是安静点。
　　但是悠悠这种的，安静超过五分钟就要搞事，眨巴着眼睛看看宋清晨，特别八卦的口吻：“听说你在欧洲有座堡垒。”
　　宋清晨：“？”
　　“那你不用担心了。”悠悠一本正经脸，“有这么丰厚的嫁妆，我一定会和你结婚的。戒指我都订好了。”
　　宋清晨：“？”只是睡了一觉，好像错过了很多剧情？
　　悠悠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捧着她的脸，蹭上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抬起上半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即使是血族也没关系。只有吸血才能活着也没关系。我不会变心的。”
　　宋清晨嗤地一声：“因为堡垒？”
　　悠悠摁了一根手指在她嘴唇上，“堡垒是很诱人没有错。我也很贪财，可以说是个财迷，见钱眼开的那种。但不排除以后，我会遇到比你更富有的人，还有我这么厉害，我比你还能赚钱也说不定。我一定要和你结婚，是因为……”伸手探进被子下边，直达毯子里边，啪嚓就摸上了她胸前，笑得不怀好意：“因为看光了，要对你负责。”
　　宋清晨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将她手拉下来，再翻个身，将小呆瓜压在了下边，居高临下的位置最为有利，看了几眼，觉得这个尖尖的小脸儿煞是欠吻，低下头，从她的额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亲吻，到鼻尖的时候，撤开一点距离轻声问：“谁对谁负责？”
　　妈个鸡。一来二去被亲得快昏过去的时候，悠悠要哭死了。眼泪流得像两条河。以为这只吸血鬼目前很虚弱，正好趁机占点便宜，耍一把流氓，尝尝做渣攻的滋味。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内衣扣子解开的时候，她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一边握住衣服下边凉凉的手，一边唔唔唔地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宋清晨一脸大惑不解：“哪里错了？”
　　“我就是错了。”悠悠哭唧唧，“我下次不敢了。”
　　“没错。”宋清晨再亲了一亲脸，“继续。”
　　“不，不能继续。”悠悠抬起爪子推拒，脸红得堪比正午的太阳。
　　进军受阻的某人呵地一声轻笑：“怎么？”
　　“我我我……”悠悠囧得要跳楼，“那个，大姨妈……”
　　宋清晨一愣，忽地笑得扑倒在她身上。带得郑悠悠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满脸黑线的悠悠望着天花板：“大姨妈很好笑吗。”
　　花枝乱颤的宋清晨，笑得太过肆意，肺里残留的血腥气便又漫上来。待到缓缓收敛了笑，撑起上半身，轻飘飘地道：“我只是想继续亲而已。你，想继续到哪一步？”
　　悠悠头皮一麻，舌头开始跳迪斯科：“我，我不是、我没有。”
　　“看不出来。”宋清晨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低低的絮语像是条会咬人的小虫子，钻进了郑悠悠的心脏，在心尖尖那里咬了一口，又麻又痒的：“我的小心肝，还挺着急。”
　　她的小心肝。她的……小心肝！！？
　　悠悠觉得自己血槽空了。两道无形的血柱从鼻子里边喷射出来。妈呀，高冷的人卖起萌来可真是要人老命。
　　“另外，你难道忘了？”卖萌的吸血鬼还没完，开始恶搞，“大姨妈，小姨妈，我都还，蛮喜欢的。”
　　悠悠觉得血一个劲儿往头上奔涌，“那，那，那也不，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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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2.06

　　
　　宋清晨看着她囧得要钻地洞的模样, 心想已经够本儿了, 差不多得了, 别把孩子惹哭。哭起来伤身体。于是再捏了捏脸, 掀下去，轻轻抱住。
　　悠悠安心地做着抱枕, 关切地问：“你真的好了吗？不会再有事了吧。”
　　“嗯。”又恢复了高冷腔调。
　　这种高岭之花即使与人躺在一起，也莫名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差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