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镖(5)
但现在两种条件都不存在,黎秦越的脑袋又懵又重,张口就吼了过去:“你个小傻逼我他妈还能在哪!!!这个点我他妈还能在哪!!!床!!!你他妈知道床是用来干什么的吗!!!用来睡的!!!睡的!!!不是让我他妈在大冬天的清晨用来做弹跳运动的!!!You know?!!!”
声音太大而且凶狠,震得卓稚的手机听筒发出丝丝的杂音。
卓稚把手机拿远了点保护耳朵,轻声地缓解对方的怒气:“哦,哦,知道了。你没事就好,那个,起床了,冰箱里有鸡蛋,我给你做炖蛋吃。”
“我吃你个蛋!”黎秦越简直癫狂了,“我有事!!!我他妈有事!!!”
“什么事?”卓稚问。
“艹……”黎秦越吼得自己脑袋更晕了,她靠着床头缓了缓,从昏沉沉的脑袋里拉出几条逻辑方便骂人,“我昨晚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卓稚抬手摸了摸鼻子,也大概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你说的哪一个?”
“呵。”黎秦越气得不想说话了。
“对不起。”卓稚突然便道了歉,“我估算错你睡懒觉的时间了。”
“睡!懒!觉!懒!觉!懒!”黎秦越屈指把床头敲得嘣嘣响,“这他妈需要估算?!你给我估算了几点?!”
“我平时鸡打鸣就起床,大概四点半五点的样子。”卓稚往房间外走,“今天睡过头了,一觉醒来都这么亮了,我就以为你也起床了。”
“艹……”黎秦越扒过床头的烟,“你是个小和尚吗你。”
“我隔壁是个尼姑庵,我要出家也是个小尼姑,师太每年都来游说我师父,让我去她庵里带发听经……”
“靠……”黎秦越噙着烟找打火机。
“别抽烟。”卓稚道,“大清早的,喝杯水吧。”
“你姓唐吧?”黎秦越没在手可以够着的范围找着火机,干脆掀开被子下了床。
“姓卓,卓越的卓。”
“你还挺会组词。”黎秦越巡视了桌面,又拉开了两个抽屉,还是没找着打火机。
“既然已经起来了就别睡了吧,洗把脸下来,我炖的蛋可好吃了,滑滑嫩嫩,入口即化。加点酱油,放点小葱……”
“唐僧诶!”黎秦越把烟拿掉扔到了桌上,“你是来给我当保镖还是来给我当保姆的?”
“照顾好你是我应尽的职责。”卓稚乐滋滋道。
“傻子。”黎秦越低低骂了句,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干脆进了洗手间,“你给我做好吃了,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你打不过我。”
“我用胶带封住你的嘴。”
“哦。”卓稚飞快道,“我先挂了。”
黎秦越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卓稚围着个崭新的围裙,刚把一碗炖蛋端出来。
热乎乎地透着气,颜色是浅浅的嫩黄,配着一点调料和翠绿的葱花,卖相不错。
黎秦越坐下来,卓稚递勺子给她:“慢点吃,有点烫。”
黎秦越抬眼扫她一眼,卓稚不施粉黛的脸透着点青春少女特有的粉嫩,眼睛睁大了一忽闪,睫毛还挺长。
“这玩意哪来的?”黎秦越拿着勺子的手勾起根小指指了指卓稚的围裙。
“厨房里左边柜子第二个抽屉。”卓稚如实回答。
“嗯,”黎秦越一勺蛋入口,舒服地眯了眯眼,“小媳妇似的。”
卓稚见她吃得开心,便放心大胆地坐了下来:“刚还说我是小和尚。”
“唠叨。”黎秦越不想理她,“你就做了一碗?”
“锅太小了,你要不够我现在立马做上,很快就好。”
“我看着像吃那么多的人吗?”黎秦越道,“你自己的呢?”
“我有干粮。”卓稚回答。
“轲师傅红烧牛肉面?”
“嘿嘿,对,还有拌面,火鸡面,酸辣粉,螺蛳粉……”
黎秦越放下勺子看着她,特想给她翻个白眼:“你其实是趁着下山来吃零食的吧?”
“啊……”卓稚抿了抿嘴。
“立刻,马上,我吃什么你吃什么。”黎秦越一指厨房,“我他妈健康饮食八杯水,你一杯都不能少!”
以往回到南海市,黎秦越吃过第一顿饭,就可以躺沙发上听着电视规划夜生活了。
但今天,卓稚把碗都洗完了,她还没想明白这一大早的,要干些什么。
卓稚解了围裙,整整齐齐地叠好,重新放回左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出来瞅着站在客厅中央的黎秦越,道:“你困吗?”
黎秦越瞪着她。
卓稚笑了笑:“这会不要睡,中午可以睡午觉。”
黎秦越:“管家婆。”
“你给我起了好多外号。”卓稚走到她跟前,蹦跶了两下,“没事做的话,我们去跑步吧!”
卓稚蹦得挺高,是真蹦得高。
光这两下就能看出这小屁孩弹跳力不错,黎秦越道:“再蹦一下。”
卓稚十分听话地蹦了一下,还故意拔高了蹦,很嘚瑟。
黎秦越道:“你会在空中停一下吗?”
“滞空?”卓稚笑得十分灿烂,“当然会。”
这下不等黎秦越再吩咐,卓稚退后一步,屈膝跳起,不仅表演滞空,还顺带胯下换手,飞身灌篮。
动作十分漂亮,不管以她这个身高,到底能不能灌篮,她的动作都做得跟个灌了无数遍的专业运动员似的。
“你们山上还有篮球场啊?”黎秦越笑着问。
“另一头山腰上有个大学,我经常混到体育馆里去打球。”
“呵,你这故事副本挺多啊。”黎秦越抬手伸了个懒腰,顺便活动了下手腕脚腕,“跑步多没意思啊,姐姐带你去玩好玩的。”
“好啊!”卓稚眼睛亮闪闪的。
黎秦越换了身运动装,头发束起来,也扎了个高马尾。
出门的时候,卓稚在院子里等她,看到她时,眼睛十分明显地亮了亮。
但什么话都没说,只乐呵呵地笑。
山庄的车子已经等在路口了,两人走过去,黎秦越上了后座,卓稚坐在了副驾驶。
车子开出山庄,绕着盘山路往上,黎秦越望着卓稚一点侧脸,发现自从上了车,卓稚就十分严肃。
不说话也不笑,眉头一直微微蹙着,神情冷冽。
即使黎秦越知道她笑起来什么样,傻起来什么样,做起饭来又什么样,也不能说她这会的样子是装作大人。
卓稚在认真工作,她展现出来的武力值让她显得十分可靠。
黎秦越只在为数不多的时候真正找过保镖,卓稚是最特殊的一个,也是最普通的一个。
车子停下来以后,卓稚先下车。
前后扫了眼,便动作迅速地过来给黎秦越开了车门。
黎秦越下了车,深吸一口气,早上的山林里,清冷又新鲜。
她示意司机可以回去了,然后拍了拍卓稚的肩膀,对她道:“放轻松点,我们是来玩的。”
卓稚四周瞅了瞅,确定没人以后,便又变成了在别墅里的样子,笑着问她:“秦越姐姐,我们玩什么呀?”
也就真的开始的时候,才会这么叫她。
黎秦越勾起唇角笑着道:“急什么,马上你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她们踩过湿冷的落叶和杂草,柳暗花明,来到一处裂谷悬崖边。
悬崖上架着处并不算太大的机索跳设施,巍巍而立,近处可以望见遍布的锈斑。
黎秦越不知道从哪里拽出卷粗壮的橡皮绳,扯开了扔到卓稚面前:“玩过吗?”
“没有。”卓稚摇头。
“知道怎么玩吗?”
“电视上看到过。”
“玩吗?”黎秦越盯着她,眼角含笑。
卓稚抬了抬手,道:“稍等。”
黎秦越也不急,等着她,看她会做什么。
卓稚掏出手机,仔细看了看,有两格信号,她试着打电话出去,可以接通。
然后她打开网页搜了搜蹦极的注意事项,快速浏览完后,绕着设施走了两圈。
最后,在黎秦越期待又挑衅的目光下,摇了摇头,回答她:“不玩。”
她回答得太干脆,一点铺垫和借口都没有,情绪也太平静,一点羞惭和犹豫也没有。
黎秦越等了两秒,卓稚没说话,静静看着她,黎秦越觉得现在面前要是有面镜子,大概能看清自己脸绿了。
“你也就这点能耐。”黎秦越扯了扯嘴角,“嘴皮子功夫厉害,胆子也就够打打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我打的都是健康的成年人,能不能缚鸡不一定,反抗力肯定是有的。”卓稚平静地道,“这套设施放在这里没人维护,单从外观来看并不可靠,我从来没有玩过蹦极,了解也甚少,并不具备真正检测它的能力。所以我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有那么大的安全风险。”
黎秦越耸了耸肩,示意并不想听她的话。
她上了台架,开始把橡皮绳另一端的锁扣往自己脚上套,卓稚冲了过去。
她一把攥住了黎秦越的胳膊,握得极紧,皱着眉道:“不能跳,太危险了。”
“我就要跳。”黎秦越看着她,摆出了这二十多年来最骄纵的表情。
“我要把你打晕扛回去。”卓稚恨恨地道。
黎秦越笑了笑,脖子伸出去:“你打啊。”
卓稚一瘪嘴,有点快哭出来的表情:“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说黎秦越幼稚的人不多,也就她爸她爷爷。
特别是她爸,从她真正幼稚的时候说到她不想幼稚的时候,来来回回,每次都夹杂着无尽的失望和数落。
所以黎秦越有时候还蛮想真的幼稚回去的,反正后果都已经背了,不干白不干。
于是她冲着卓稚笑,笑得挺欠扁:“我就这么幼稚啊。”
卓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神色一冷,突然道:“能双人吗?”
“嗯?”黎秦越看着她。
“能双人跳吗?”卓稚的马尾被风吹起,散乱地打在肩上,在山林悬崖的背景下,有泼墨山水般的侠义之美,“我陪你。”
第 6 章
从高空坠落的时候,卓稚抱紧了黎秦越。
为了演戏演得逼真点,黎秦越没有做那个双人跳中更具有保护意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