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GL)(28)
她反而觉得身上的女人太轻了。
轻的如同一朵花一般,好像稍微用力一点就能碾碎成泥。
轻的如同一条纱一般, 好像不用力的话就要被风儿吹走。
这样太危险了。齐潋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推开江燃, 但是她迟迟没能下定决心,她贪恋着江燃甜蜜的唇瓣, 也害怕着江燃的离开。
但是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
她不能这样, 对, 她不能这样!
仿佛从睡梦中惊喜, 齐潋伸出手来按在了江燃的纤腰上,想要将她推开,她们两人的力量对比十分的悬殊,当她下定决心这样做的时候,江燃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腰上传来了剧痛,江燃惊呼一声,转而搂住了齐潋的脖颈,她搂的那样紧,紧到齐潋也觉得痛了。
身体和心里,哪个更痛一点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齐潋被她抱着,被她搂紧,却一直在试图推开她。
心如刀绞。
“不要”
感觉到齐潋的决意,江燃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整个人都趴在齐潋身上,双手紧紧地箍住了齐潋的脖子,脸颊贴着齐潋的,同样的心如刀绞。
她不知从哪里迸发的力气,被她这样一抱,齐潋竟然没能一下子挣脱,而等齐潋硬下心肠,企图再次推开她时,却发现,怀里的女孩子微微地发起颤来。
“求你”她说。
“齐潋求你不要”她这样说。
江燃的乞求好像有魔力,令得齐潋的那颗刚刚坚硬了一点的心又立刻变得脆弱,变得那般的,容易被拿捏。
齐潋卸了一些力气,仰躺在床上,幽谭一样的眼眸里,再度涌上来一些无措。
她好乱啊。
刚刚才发现了自己对江燃存在着特殊的感情,江燃便也向她挑明了自己的情感,她试着躲避,但是江燃的吻直接击溃了她的假镇定,她知道那个吻是不对的,她不该放任江燃揭开蒙在两人之间的那层薄纱,她也这样努力去挽回了,但是江燃只是乞求了她一声,她就完全无法再冷下心肠了。
她发现自己挣脱不开。
江燃真的是e级吗?她应该是双s级吧?否则,为什么自己挣不开她呢?
齐潋不断地给自己找着理由,但是她心里太清楚了,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挣不开江燃。
她的要害好像给江燃拿住了,或者这样说吧,江燃好像成了她的要害。
江燃死死地缠在齐潋身上,她仍然微微颤抖着,显得脆弱无助极了。江燃也会怕吗?她当然是会怕的,刚才的那个吻其实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她看出齐潋对她有感觉,她的本意是试探,也是让自己有个高兴或心死的机会,她本来以为她已做好了被齐潋拒绝的准备,但是当齐潋真的要推开她的时候,她承认她很害怕。
她原来还没有做好被齐潋拒绝的准备。
是啊,谁能那般坦然地放下一段初生的爱情呢?尤其是对于从来没有遇上过爱情的人来说。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太容易让人变得脆弱,这股脆弱袭击了江燃,即便坚强自主如江燃,也不由在爱情面前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是坚强的,当然,她比齐潋勇敢许多,至少,在齐潋躲避的时候,她敢亲上去,但是她也是懦弱的,她也是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坚强。
我好怕啊,齐潋,你知不知道呢?
齐潋是知道的。
这源于脸上忽然滴来的灼热。
那种灼热是一瞬间的,像是被热水泼了一下,而后水珠迎风变冷,在蒸发过程中变得冰凉,然后脸蛋也变得冰凉起来。
那的确是水,却又不是水。它是来自于身上的这个女人的泪珠。
江燃她哭了?
脸颊上很快晕湿了一片,那些眼泪像是雨帘,一滴滴不间断地落下,齐潋觉得自己的脸蛋被这泪水淋了一个湿透,她更是怔愣。
怎么一个人能够有这么多的眼泪呢?
江燃是直到哭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哭了的,她不同于齐潋,齐潋只能感觉,而她能够看,但是她的视线也已经被眼泪模糊了,只是依稀能够看到,齐潋抬起了手,摸了摸脸上的水迹。
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么丢脸的事情之后,江燃有一瞬间很想要从齐潋身上逃离,随便跑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躲开齐潋就好了。她哭的止不住,终究抽噎了起来,一直紧紧抱着齐潋的手也松开了,她想要逃开了。
但是这时候,齐潋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继续箍在了怀里。
齐潋的手刚刚擦过眼泪,很是湿润,那些湿意蹭在江燃手上,令她更觉难以面对齐潋,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丢脸地在别人面前哭出来,尤其这个人还是齐潋,真的,尤其……这个人还是齐潋。
满眼都写着无法接受,江燃用力推着齐潋,想要从她怀里离开。
她的身下,齐潋被她推的深深陷进了床褥之中,齐潋的眼神闪了闪,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你哭什么呢?”
这是齐潋从那个吻以来的第一句话,江燃没想到经过那样长久的沉默后,她还会开口,江燃瞳孔一缩,抽了抽鼻子,努力地擦着眼泪看向齐潋。
还是那样澄澈的月光,洒在齐潋脸上,令她好似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面纱。
但是她的眼神却不是冰冷的,那反而有些苦涩,像是面对了什么巨大的难题:“是你强吻了我,怎么现在反而是你先哭出来了呢?”
第34章 女朋友
“我这个样子怎么会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
给江燃擦完了眼泪, 齐潋慢慢地坐起来,江燃便往后缩去,跪坐在她的面前,她们在床上相对而坐, 江燃的泪嗝里,齐潋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不在乎。”江燃极快地回道。
齐潋:“我不止是瞎了眼睛那么简单。”
江燃:“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可我在乎。”
齐潋眼神没有焦距地对着前方的江燃,很认真地重复道:“我真的很在乎。”
江燃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那你说说吧。”
“说什么?”
“不止是瞎了眼睛那么简单么?那就说说其他的不简单。齐潋,你说出来啊,看看我会不会在乎。”
齐潋偏过了头:“那些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就不答应。”
“不答应什么?”
“不答应你这么含糊地拒绝我。”
江燃的话里还夹杂着哭音,齐潋听了, 嘴里发起苦来。
“我精神力混乱。”
“我知道。”
“那你知道,精神力混乱意味着什么吗?”
“我现在不怕被你弄伤了。”
“那如果我会死呢?”
“你说什么?”江燃惊愕地看着她,齐潋却已低下了头,大半张脸都隐没在了阴影里。
“我会死的。不是自然地老死, 不是病死,而是精神力暴动而死。很快。”
江燃不断的摇头:“不会的, 精神力暴动没有这么可怕!我,我查过资料的。”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查到的那些病例里, 有上过双s级的病人吗?”
“有吧?”齐潋的问题令江燃陷入了混乱, 有没有呢?她记不清了。她当时只是查找精神力暴动的后果以及医治方法,星网上有着详细的解释, 她分明记得很清楚, 精神力暴动是有解的。
但是齐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记错了。一定是没有的。”说到自己的事情, 齐潋的神色平静极了, 她告诉江燃:“精神力越强大,精神力暴动所带来的后果就更严重,相应的,也就更难医治。就好比一杯水和一片海,杯中的水即便震荡,也不会有风暴,但是海水一旦翻腾起来”
齐潋没有再说下去。
江燃嘴唇发白:“不会的,你在骗我,齐潋,你不要吓我。”
“我没有骗你。精神力暴动很罕见,数十万人里才出那么一例。这样的概率放到本就稀少的双s级人口里,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双s级爆发精神力暴动的可能有多低。这一类的病例太少了,就连皇室里也只有几例记录。”
“那些记录里他们都没有被治好?”江燃已经明白了。
“是啊。没有被治好。他们最后都逃不过精神崩溃的命运,甚至有一个人还拉了一个城市陪葬你猜,他们中最有毅力的那个人,一共坚持了几年?”
“我不猜。”江燃捂住了耳朵。
“是——”齐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别说了。”江燃情绪激动地打断了她。
“是十年。”齐潋轻轻说出了答案。她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哀伤,也许在江燃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哀伤给用完了,她现在说起这件事情,真是十分的平静。
可是江燃不,江燃完全无法平静。
“我的精神力暴乱是十五岁开始的,到现在,八年了。离十年也只有两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的比那个人久。”
江燃被她的这句话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床上。
“也许不等我们的婚姻关系结束,我就要先离开了。这是个秘密,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但是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齐潋的“询问”里,江燃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
齐潋看不到她点头,但是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觉得自己已经丢下了炸弹,炸断了那条本来快要系上的红线,心里一时疼痛无比。
但是她并不后悔,她一开始找寻一个对她没有感情的结婚对象,也是为了不在活着的时候再铸就一段伤心事。她是个活不了太久的人,也许自己死,也许被虫族女王杀死,这样的她,怎么敢再让人对她倾注情感呢?
这时黑夜中却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我不在乎。”
齐潋一下子绷紧了身体。
“我不在乎。齐潋,如果是这样的理由的话,我不在乎。”江燃的声音清晰起来,她眼神坚定地看着齐潋:“如果你没有别的理由了,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齐潋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答应她,但是齐潋只是苦涩地笑:“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不是说我是个傻姑娘吗?就当我傻吧。”
齐潋没有说话。江燃看着她的清秀的眉眼,心里又是一痛。
怎么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可能只有两年的寿命了呢?
“你真的不在乎吗?不在乎和我这样的残疾人谈恋爱,不在乎和我这样的短命鬼谈恋爱?你要知道,现在你在感情不深的时候抽身,以后我死的时候就不会有多难过。”
看,这个人总是这么温柔,就连知道自己要死了,考虑的也是恋人会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