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宠妃(104)
接二连三的“咚咚”声却没再唤起那孩子的兴趣。
小家伙的注意力回到了脚下的泥地里,她一落地就蹲下身,捡起脏兮兮的小银勺子,继续挖泥巴。
奶娘皱了皱眉,冲一旁的老嬷嬷使眼色。
老嬷嬷摆摆手,习以为常的劝道:“陛下两三岁那会儿,也爱蹲这儿挖虫子,太后娘娘当初都拦不住,更何况老奴?
由她去吧,等殿下大些,自个儿就知道要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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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中央的凉亭重新修葺过,四面都罩着及地的浅紫色纱幔。
暖风一吹,纱幔翩翩扬起,暖暖的阳光从帷幔缝隙中照进来,顾笙渐渐转醒。
午后小憩在花香之中,醒来总是心情舒畅的,顾笙抬起头,皇上还睡的正香。
悄悄献上一个吻,顾笙蹑手蹑脚的起身,趿拉上榻边的绣花鞋,侧头问婢女:“什么时辰了?”
宫女唯恐惊扰圣安,压着嗓音小声答:“未时三刻了。”
顾笙点点头,刚欲站起身,忽然发现鞋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不算坚硬,却有一些咯脚。
她坐回床边,疑惑的翘起左脚,刚要脱下鞋,就忽然感觉,脚底那东西好像……好像蠕动了一下!
顾笙顿时后脊一凉,猛地扒开鞋子用力朝地上一甩。
轻轻一声“啪——”
低头一看,一条黑油油的物体在奋力蠕动!
那玩意儿!就是化成灰,顾笙也不会忘记!
是地龙!
沉默须臾,周围满脸震惊的侍女还没来得及跪下请罪,顾笙一声惊叫险些将花房的屋顶掀翻!
熟睡中的皇帝被皇后疯狂的摇醒——
“陛下!您想吓死妾身么!多大人了还总捉弄仆!这能藏鞋里吗?嗯?吓不吓人?吓不吓人!”
周围的侍女吓跪了一地,皇后怎么还动上手了?坏事儿了!坏事儿了!皇上要迁怒她们了!
江沉月被拉扯醒来,茫然坐起身,圈起长腿,讷讷看向崩溃中的笨伴读,下意识将她拉入怀里。
周围偷觑的侍女们顿时恐惧烟消云散。
陛下宠娘娘,总是能不经意间宠出新高度,溺出新境界。
皇帝这晕乎乎的小模样,抬手就把娘娘圈进了怀里,真是看得人心都快化了!
顾笙可不会被小人渣这点讨好安抚,扭着身子撇嘴道:“陛下太狠心!仆今晚要跟怜儿睡。”
一句话终于击碎了皇帝所有的睡意。
江沉月涣散的浅瞳陡然一凛,松开手,低头严肃的看向顾笙:“朕怎么你了?”
这嗓音明显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看来小人渣也没有装睡,肯定是睡前就把虫子搁她鞋里了!
顾笙目光如炬,回首指向地上的证物,怒道:“陛下又拿地龙吓唬仆!”
江沉月探头一瞧,扯了扯嘴角,“地龙?”
“陛下还笑!”顾笙不服,刚刚脚底踩虫子的触感还瘆的慌。
江沉月回头看她:“花房本就多蚯蚓。”
“陛下还想抵赖!”
“你忘了朕从前是怎么捉弄你?”
顾笙狐疑的看看地上的虫子,觉得是有些不对,回头看小人渣:“有什么区别?”
江沉月一语中的:“必须立竿见影。”
顾笙:“……”
对,小人渣捉弄她时,都喜欢当场看她崩溃的模样,从来没有埋伏这么久。
“那……”
顾笙转了转眼珠,一口咬定:“陛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陛下越来越狡猾!”
江沉月没有承认,也不再辩解,在顾笙的责备声中垂下脑袋,直到一阵憨憨的脚步声钻入凉亭。
顾笙回过头,一眼就瞧见自家娃娃呼哧呼哧的跑到床边上,手里似乎还捧着什么。
顾笙眼睁睁看着江怜蹲下身,将她丢掉的那只鞋子摆好,把小胖手里的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顾笙:“……”
不多时,江怜站起身余光瞧见一旁还躺着一条蚯蚓,明显就是自个儿先前放进鞋子里的那一只。
“溜出来了…溜…溜……”小家伙慢条斯理的捡起那只蚯蚓,搁进娘亲的另一只鞋里。
顾笙:“……”
将蚯蚓放入“小窝”后,江怜啪唧啪唧的蹬着小胖脚跑出去,留下娘亲在纱幔中独自凌乱。
心痛欲绝,她这是做的什么孽,年幼时跟小人渣的虫子抗争了八年,如今又要开始跟亲闺女战斗。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悦的叹息。
顾笙回过神,忙转过身,就瞧见小人渣别过头,一脸“朕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看着办吧”的落寞神情。
“陛下~~”顾笙立刻黏上去,咬着下唇给记仇帝撒娇:“仆错怪您了……”
然而记仇帝不好糊弄,没有实质性的补偿,就坚决冷着一张小冰脸。
顾笙只好主动请缨,晚上要翻牌两回,终于平息了皇帝的怒火。
皇上去养心殿的路上,小公主跟小尾巴似得跟在后面:“阿尼~阿溺~”
江沉月转过身,小木墩子噗通一声撞在自己膝盖上,一张肉嘟嘟的小脸抬起来:“阿溺!”
江沉月单膝蹲在她面前,抬手揉了揉那头细碎的小黄毛,开口第无数次纠正:“涅。”
小木墩很认真的学舌:“溺!”
江沉月:“涅。”
江怜:“溺!”
江沉月:“行了去玩儿罢。”
一旁的侍从:“……”
圣上真是世间最没有耐心的阿涅。
江怜以为自己学得很像了,手舞足蹈的继续跟着自家皇阿溺:“阿溺!地龙大?”
江沉月垂下头,认真的对孩子夸奖道:“你做的很好,那两只地龙体格都达到了要求,阿涅不会骗你,等明天一早,你去上回说的那块石头上瞧,一定会出现一包糖糕的。”
江怜一双黑金色眸子顿时一亮,乐不可支的蹦跳起来:“糖糕!糖糕!”
江沉月停下脚步,蹲回她面前,一脸严肃的开口:“但你得记住,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糖糕仙女下次就不会将新任务交给你了,明白吗?”
江怜如临大敌,蹙起小小的眉头,视死如归的点点头:“明白!”
顾笙一连数日都在教导江怜挖虫子的种种坏处,然而见效甚微,只能嘱咐奶娘想办法阻拦。
当天晚上就坏事儿了。
小树墩子在饭桌上捂着小脸呜呜哭,顾笙怎么哄她都不搭理。
顾笙冲小人渣使眼色,要求她尽一个阿涅的职责,帮孩子排解忧愁。
于是江沉月放下碗筷,询问江怜遭受了什么委屈。
小家伙哭哭啼啼的回答,大致是因为被奶娘恐吓——“挖泥土的小公主不可爱,皇后娘娘不喜欢。”
顾笙顿时心软了,顺着小黄毛哄劝:“娘会永远爱怜儿!”
小家伙哭得更凶了……
江沉月指节在桌上叩了叩,严厉的开口:“把头抬起来。”
江怜心底深处还是对阿涅有着本能的敬畏,乖乖的抬起头,红着眼眶看阿涅,哽咽道:“阿溺……”
“身为大夏公主。”江沉月垂眸直视江怜:“遭遇委屈就只会落泪?阿涅是怎么教你的?你觉得自己可爱吗?”
江怜被问得一愣,扭捏了一会儿,想说“很可爱”,但娘亲一直教她要谦逊,所以她稍稍谦逊了一下:“有一点点可爱~”
“不对。”江沉月斩钉截铁道:“你非常可爱,因为你的阿涅很可爱,你的娘亲更可爱,你不可能不可爱,明白吗?”
江怜懵了,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恬不知耻的皇阿涅。
江沉月告诉她:“有人说你不可爱,那他一定是在说谎。阿涅从前怎么教你的?对于说谎的人,你应当如何应对?”
江怜犹豫了,看着阿涅坚定的淡金色眸子,许久,勉强扭捏的“吐”了一声……
江沉月这才抬手摸了摸江怜的脑袋,赞扬道:“对,你该对他吐唾沫,而不是落泪。”
江怜受益匪浅的点点头,阿涅真是个博学之人。
顾笙:“……”
“陛下!”顾笙忍无可忍:“您不能连孩子都捉弄!”
169|番外5
来年开春,江怜就得去国子监预备学堂就位了,从此,她日日都得与顾笙分别三个时辰,简直是初为人母的噩梦。
为解每日思念之苦,顾笙想趁早再怀一胎,无奈皇帝热衷床笫之欢,不允许女官停止她的避孕措施。
软磨硬泡都不顶用,求子心切的皇后娘娘决定冒着欺君之罪,联合女官,“使诈”恫吓皇帝。
女官闻听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皇后娘娘也不是头一次活腻味了想激怒君王,反正皇帝愿意顺着她,女官自然更愿意巴结皇帝的心头好。
所以,女官只稍作抵抗,表明了自己的忠君立场后,就以“大夏皇嗣”为重的理由,就坡下驴,与皇后联手,演一出“大戏”。
捉弄目标,就是大夏超品皇帝。
顾笙被江沉月捉弄十余载,头一次奋起反击,心里除了大仇即将得报的窃喜外,更多的是不自信的胆怯。
毕竟记仇帝的脑袋瓜太好使,一不留神就能当场识破她的诡计,那她一国之母的面子往哪里搁?
为了保住颜面,顾笙精心筹划一月有余,才胸有成竹的开始了计划。
参与的同谋阵容相当强大,除去女官以外,为彰显此番诡计的真实性,连皇帝的五哥和七哥都欣然加入了这一场“惊天骗局”。
骗局当日,顾笙早早埋伏在崇明殿东暖阁隔间屏风后,磕着瓜子儿,就等着窥探威风凛凛的超品君王跌份儿。
早朝过后,老五和老七依照计划,将皇帝请来崇明殿东暖阁,太医院的几位院判早已在阁中等候。
顾笙的计划,就是从“养生”入手。
因为九殿下自小身体倍儿棒,连小风寒都没偶感过,所以对医术极为轻视,养生这块,可谓是这位超品皇爵唯一的盲点。
也是顾笙唯一能够蒙混过关的突破口。
她的计划,是让五哥七哥撺掇江沉月,参与“足下针灸”。
针灸医官们早已替皇帝制定了一套“没有最痛只有更痛”的《足下连环排毒针灸法》。
这套几乎失传的针灸套路其实对身子骨大有裨益,只可惜疼痛感非常人所能忍受,没人愿意接受治疗,所以才几乎在民间失传,只有御医熟知此法。
江沉月进屋时,与两位亲王皇兄有说有笑,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装扮成女医的顾笙就坐在东南角的屏风之后,特地掩藏了气息,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透过纱幔注视陛下的一举一动。
周围一群小女官此刻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毕竟皇后娘娘要捉弄的人是皇帝。
那套针灸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们从前见过宫里勾心斗角的监丞和姑姑中了招,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就使银子劳驾太医来救命。
太医对奴才没多少耐心,收了银子照样图方便,多数就用这招立竿见影的排毒针灸术对付,女医们也曾当场观摩过——
诶哟那场面,别提多惨了!
被施针的奴才疼得死去活来,嘶吼声隔着三道宫墙都能听得见,绕梁三日,把鸟都给击落了!
就这么一套针法,用在金尊玉贵的皇帝龙足上,皇后娘娘没准是想当大夏第一代废后了。
女医们一张张如丧考妣的脸色,并没有影响皇后娘娘捉弄皇帝的兴奋之情,顾笙扒着屏风仔细看——
宫女正跪在地上给皇帝和亲王净足,老五还在不遗余力的演戏,侧头对着江沉月道:“不说虚的,这套针扎完了,陛下就擎等着皇后娘娘欲罢不能吧!”
江沉月扯起嘴角斜了他一眼,没开口。
顾笙紧张得手心出汗,总觉得小人渣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机敏过人,仿佛已经识破了骗局!
然而直到女医纷纷就位,打开针灸盒,江沉月仍旧低头浅笑,听着五皇兄天南海北的乱侃,时不时搭一两句话,情绪并无异常。
顾笙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皇帝对于能让皇后更热爱承宠的偏方来者不拒,此番定然也不会拒绝。
针灸开始了,三位女医都是针灸世家出身,看似下针位置都一样,实则只有江沉月一个人中招,两个皇兄都不疼不痒。
一步步将筋脉打通,头两针下去没什么感觉,江沉月还谈笑风生,第三针开始是重头戏,顾笙紧张得指甲都掐进掌心了。
给江沉月下针的女医显然也有些畏惧,指尖直打哆嗦,旁边两个女医已经下针了,她这头还迟迟没动静,愣是吓出一脑门冷汗。
江沉月垂眸看向脚下的女医,面露疑惑之色,刚欲开口,就听身旁五哥一声惨呼——
“嗷!!!”
老五十分敬业的捂住脚,横眉看向给自己扎针的女医,怒斥道:“你怎么搞的!”
江沉月略显吃惊的看向五哥,只见他一脸吃痛的斥道:“这回怎么这么疼!”
女医立刻跪伏在地,照台词回答:“殿下经上次疗养后神勇更甚以往,恐是府中姬妾需求无度,须得保重身子才是!”
这话意思就是你自己纵.欲过度才会疼,怪得了谁?
五殿下顿时做出恍然之色,沉吟嘟囔了几声,便让女医继续下针。
江沉月一双浅瞳斜睨着他,挑起眉梢揶揄道:“还望五哥量力而行,嫂子要知道你这么拼命……”
话未说完,女医趁皇帝分神,一咬牙,将针扎入江沉月足下穴位!
“呃!”皇帝一双浅瞳猛然一睁,蹙眉陡然回头看向足下女医。
霎那间龙颜震怒,一股激烈的战斗信息素几乎将女官穿透!
屏风后的顾笙一个哆嗦捂住嘴,睁大杏眼盯着纱幔那头的江沉月。
显然是真的扎痛了。
其实高等爵贵的身子不如君贵敏感,换而言之就是比较糙,很少能疼到承受不了的地步。
顾笙对小人渣的神色了如指掌,眼下,江沉月那表情,是真的疼得动怒了……
顾笙一时间有些心软,听女医说,这套针法是一定能让陛下吃痛的,但对身体有益。
她想借机骗江沉月同意要孩子,却没想到会疼道这个地步,当下就想走出去认罪,舍不得看皇帝吃这个苦头。
然而下一瞬,就见江沉月眼角抽搐了两下,居然硬生生把怒火憋了回去,敛起下巴,面色威严,一双浅瞳直勾勾盯着女医。
似乎是想到自己刚揶揄过五哥,皇帝不大好意思喊痛,喊痛就说明自己也“需索过度”。
一晚一次还需索过度,开玩笑呢吧?朕死也不能承认。
五殿下在一旁直乐:“陛下的脸色不对劲啊?”
江沉月垂下长睫,挑了挑唇角,低声逞强的回答:“朕要是你,就先把脑门上的汗擦了再笑话别人。”
老五强忍着笑,偏过头让宫女替他擦干脑袋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