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暗恋了本座的马甲号(142)
程然自然注意到了他的戒备, 却装作没看到一般,“嗯”了一声后就靠了过来, 一掀衣摆半蹲下身,草草查看了他一眼, 调笑道:“几年没见, 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
祁岩不答话,又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正巧听到些风声。”程然又屈指一弹母鸡一样肥硕的小朱雀, 惹得它张开了翅膀, “我儿子带我找过来的。”
剑灵听说他在和自己乱攀亲戚, 怒不可遏的骂了句“贱民”。
祁岩此时精神力不济,紧绷了片刻之后又开始有些犯迷糊。他一把拉住了程然的袖口, 呢喃道:“风声……”
祁岩其实是担心自己一松懈下来, 他就会跑出去把发现了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 因此才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袖口。
程然却以为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在对自己撒娇,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到消息我立刻就来了,本来以为是他们夸大其词的。没想到你居然真就这么惨了。”
他说完,转而在自己袖口中摩挲了片刻, 拿出了不少丹药:“需要吗?”
之前祁岩随身携带的丹药能吃的都已经吃光了,眼下受了重伤就除了睡觉以求自愈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程然带来的丹药倒是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祁岩立刻点头,程然就挑挑拣拣打开几个瓷瓶,倒出丹药塞进了祁岩嘴里。
“别紧张。”程然又说,“我来之前没告诉任何人。而且已经打探清楚了情况,这边暂时还没人找过来。你先休息一会,好点了我们就出发。”
祁岩见他给自己丹药,心下稍稍放松,却还是攥着对方的袖口不松手:“……去哪?”
逃亡多日,其实祁岩心底里愈发没底。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又还能去哪。
以往只有魔宗的修士想把他抓走,眼下却连宗门都容不下他了,只能躲一天算一天,躲到哪算是哪。
“去我的封地。”程然答道,“凡人国度与仙门世家历来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比谁下等。他们还没胆子闹到我眼皮子底下,我待会就带你走。”
祁岩没应声,只是微微坐正了些,开始调息打坐。
程然见他开始打坐,就也挨着他在原地坐下,闲得慌的用指尖逗弄小朱雀。又过了一会,就枕着手臂靠在了石壁上,一副也要睡了的样子。
祁岩调息了一遍之后,就感觉内伤愈合了几分,总算能喘匀气了。
他抬眼看向身边哼着小曲的程然,沉默了许久,又眯了眯眼,试探着问:“……是什么样的风声呢?”
程然:“还能是什么样的?就是我远隔千里都能略有耳闻的那种恶劣风声呗。”
祁岩又默了一瞬:“……你不怕惹麻烦?”
“你不一直都是个麻烦吗?我怕麻烦早就不理你了。”程然轻声笑了,“你不一直五行犯冲,谁看你都不顺眼,谁都想搞你一下子。还记得以前你那个大师兄吗?”
他说完,见祁岩盯着自己没说话,就笑着伸手推了祁岩肩膀一下:“咱们都是一块长大的,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小子嘛?我一直信得过你的为人,知道这次又是有人想搞你了。”
“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再不帮你,还有谁会帮你呢?这次我先带你去我那儿,你好好养伤,养好了再想以后怎么办。这点时间我还是拖得住的,放心。”
程然这副吊儿郎当的轻松样子,让祁岩又想起了以前的时光。
少年时期的他们,居住在同一屋檐下,形影不离。
年少的祁岩不爱说话,想表露出的心事不多,唯一想找人炫耀出来的事情只有那门派之外还在等着自己的哥哥,别人都不屑于听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就只能叨叨给程然听。
年少的程然调皮捣蛋心思坏,有了坏主意就总想回来炫耀给祁岩听,有时候还会撺掇祁岩一起去。还说少年意气的说这些什么“好兄弟我罩着你”之类的话。
他们是一个泥坑里滚过来的,从那时候开始,对彼此就熟悉到对方只要抬抬屁股,就知道要拉的是什么颜色的屎。
这份情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比拟的。
时光过了九年,眼下他们都长大了,都不再着浩渊宗的修士服。
——他虽然看着狼狈,却穿着一身云尘派的皮。程然也已经穿上了尊贵的紫色华服。
但眼下看程然这副样子,倒像是没什么长进,还带着九年前的那一身顽劣。
祁岩听他说起以往的情分,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拉着对方袖口的手稍稍松了松。
程然又把腰间的水袋解了下来:“喝一些?”
祁岩点点头,接过来仰头喝了好几大口后才还回去。他认真道:“多谢。”
程然笑的吊儿郎当,有几分祁岩记忆中,他少年时的模样:“和我客气什么?”
祁岩长舒一口气,低垂下眼眸:“……但是如果,传言是真的呢?你当如何。”
如果我只是咎由自取,只是活该呢?
其实之前子千城在描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为了能将所有的说法都串联起来,取信于他,并未过多隐瞒什么,自然也把祁岩身上不正常的地方稍稍透露了一些出来。
听完了子千城的叙述之后,程然心里就已经有底了,知道祁岩肯定也掖着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次不过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罢了。
算不上完完全全的光明正大。
而且程然也不知他具体是怎么回事。
但人心尖还是往左边偏着长的呢,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毫不偏心。
“背叛师门?你?怎么可能,我又不傻。”程然将这部分的疑虑压在心底,丝毫不表露出来,笑容爽朗:“况且我管传言做什么?我信你不就完了。你快点调整好,然后我们就出发。”
祁岩就不再提了,只是又道:“多谢。”
“这么说可真是见外了。”程然摇了摇手里的水袋,听见里面水已经不多了,就道,“没水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回来,我去给你打点水。”
祁岩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松开了程然的袖口:“嗯。”
这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若是连他都信不过,那还有谁是能信得过的呢?
程然得了应允,就站起身,提着水袋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你就在这待着别动,等我回来。”
祁岩微瞌眼眸,靠在了石壁上:“嗯。”
程然弯腰钻出这不显眼的石洞后,轻轻吹了个口哨,先前那匹宝马就一路小跑着回来了,跑到程然身边轻轻喷了个响鼻。
眼下说不准是否有修士在附近,他不敢御空,只能在地上行进。
程然翻身上马,抬手拍了拍马脸:“宝贝儿,带我去找水源去。”
那马就像是听懂了似的,又喷了个响鼻之后仰起头,像是嗅闻着什么,片刻就向着某个方向跑去了。
而另一边,柳司楠也已经到了此处。
她最终因为担心赶不上,没听取苏木的意见,自己御剑或者去抢程然留在原地的另外三匹马。
而是以要去找祁岩为借口,向柳长风借了样御空速度极快的法器上路。
她到了附近之后,就将苏木交给她的小犬放在了地上。
那小犬嗅觉极其灵敏,且已经记住了程然圈养的那种马匹的味道,在原地搜寻了片刻之后便找到了一条气味踪迹,“汪”的叫了一声之后,就开始狂奔起来。
它找到程然的行踪了。
柳司楠轻笑一声,跟在了小犬身后。
半个时辰后,小犬就不再带着她一路横冲直撞了。
小犬明显变得谨慎了许多,有几次都是嗅闻了有一会才选出一个方向来。再过了一会,它甚至有了要原地绕圈的趋势。
柳司楠心知这是快找到他们了,程然那匹马的气息开始变得密集且行迹变得反复。
那是因为离得太近,程然开始在原地来回搜寻了。
柳司楠带着小犬寻着气味又不知找了多久之后,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柳司楠抬头,片刻的功夫就看见一个身着紫衣的人正骑着马过来。
不是程然还能是谁?
程然也已经看见了她,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一闪而逝,随即又快速收敛了起来,居然还心理素质良好的笑了出来,若无其事的打招呼:“柳师妹?好巧啊,半路上就遇到你了。你来做什么?”
看着他佯装若无其事,柳司楠却露出了一丝恶意的笑容:“是啊,好巧呢……”
找到了程然,祁岩肯定也在附近了。
柳司楠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发射升空,快到程然根本来不及阻止。
那信号弹“嗖”的一声升空,在半空中“嘭”的一声引爆,变成了一大片亮银色的记号,久久不散。
这是有发现了的信号。
收到信号,但凡附近能过来的修士很快就都会聚拢过来。
程然心中一阵不安,但脸上却未曾显现出什么来,问道:“柳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柳司楠脸上饱含恶意,带着一种微不可查的神经质:“程师兄,是你自己把祁岩叫出来,还是我们亲自把他找出来?”
程然看着她那种恶意而神经质的病态表情,久久无言,说不清心里是不是在不知所措。
他一直知道人心易变,而时光更是能把一个人打磨的面目全非。
正如他自己之前所言:混迹官场多年,我最是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道理了。
九年,也许昔日看着熟悉无比的,如今也已经面目全非了。
但他没想到柳司楠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他记忆中,还残留着的,关于柳司楠的记忆,是一个像小太阳一样阳光快乐的小姑娘。还总是围着祁岩转来转去,都懒得搭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