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都把我当团宠[穿书](42)
叶怀遥笑道:“都说魔族传承古老,珍宝无数,我真是对邶苍魔君的那些好东西好奇极了。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拿出来看看。”
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当初与容妄决战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遇上的一点古怪之处都不能放过。但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拿了什么的情况下,如果硬抢,反倒有可能会引起这些人的疑心。
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拿了很重要的宝物,不速速处理,还在这里耽搁时间,那一定是非常好赌之人,这样倒是可以从中做一做手脚。
叶怀遥看了一会他们的赌局,刚才说书人讲故事的时候,这几个人还是四人一桌在打牌,这会说书的已经结束一场,跑到旁边打酒喝去了,一些食客酒足饭饱之后无聊,也纷纷围在桌前指手画脚。
赭衣男子又打了一把九点天杠,将桌上的散乱的银子灵石都拢到自己怀里,正是春风得意,连他那张阴鸷的刀条脸上都多了几分满足的笑意。
他看看周围的人,大声说道:“既然这么多兄弟都想玩,咱们也别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直接掷骰子押大小罢!”
此地并非赌场,只是饭庄老板颇会经营,特意在大厅的角落处设下几张赌桌用无聊的客人们玩乐,从而也能借机招揽一些生意。
周围本来也有只为吃饭而来的食客,并不好赌博,但看着这赭衣男子面前一大堆的银光闪耀,收获颇丰,也不由眼热起来,于是轰然应道:“这个好!”
“赌赌赌!”
“行了,那就快点吧!”
赭衣男子的提议得到大家的响应,直接收了牌,叫小二拿了套骰盅骰子,拿着回到了桌前。
叶怀遥看他神情兴奋,似乎隐隐还有些期待的样子,好像没赌就知道自己要赢了,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他双眼微闭,趁着这男子走动的时候,细细分辨骰子在骰盅里面晃动的声音。
叶怀遥生性爱玩,大凡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他都有所了解。一般来说,这种押大小的赌局比起打牌来简单不少,作弊的方法顶多也只有两种。
一个是往骰子中间灌注水银,改变不同点数出现的几率,另一个就是通过手指的快速拨动,在揭开骰盅盖子的那个瞬间改变点数。
叶怀遥精擅暗器,耳力过人,虽然在一片人语嘈杂当中,还是准确的分辨出了骰子在骰盅中滚动的声音,只觉得浑然圆融,并无杂音,上面应该没有做手脚。
他猜的不对,也不着急,这个时候店里气氛热烈,有上阵参与的,有围观叫好的,叶怀遥就也笑嘻嘻地看着。
只见小二将骰盅晃了一阵,放下来扣在桌上,周围赌客各自取出银钱,有的押“大”,有的押“小”。
胖子站在旁边没有参与,只是笑看着赌局,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个赭衣男子二话不说,之前把他面前那一大堆的赌资都推了出去,说道:“大。”
他面前这堆东西,有银两,有铜板,还有修真之人专门用来抵钱的灵石,合起来绝对价值非凡。
周围的人谁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大的手笔,不由都齐齐“哇”了一声,店小二的额头上却冒出了汗。
这赭衣男子下了注,万一要是被他给押对了,店里可是要跟着一起赔钱的。他只是一个跑堂的小伙计,如何敢当得起这么大的责任?
赭衣男子见他动作犹疑,便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们这店的规矩里面可没说限注,那我押多少银两但凭本事。还不快点把盅揭开?”
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帮腔,店小二心里暗暗念了声“阿弥陀佛”,揭开盅来,却见里面的三枚骰子加起来一共是十二点,这便是“大”了。
买小的人不免失望,买大的人纷纷欢呼,但因为是第一场,下的注都不大,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赭衣男子,眼中又是羡慕,又是惊讶。
他这些东西,可一下子就翻了一番啊!
容妄也看出来了,说道:“听这人说话阴狭偏激,绝对不是什么豪爽之人。他敢一上来就无所顾忌地把注全押上,应该是胸有成竹,知道自己一定会赢。”
叶怀遥道:“似乎是这样,但是我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微微一笑:“这么个小店里面,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百姓,拿不出太多的银钱,他未必是想藉此在这里得到什么,很有可能是从哪里寻了一种逢赌必赢的密招,过来试一试。赶上了,只能算这里的老板倒霉。”
容妄点了点头,说:“他有赌瘾。”
叶怀遥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转眸向下看去,只见赭衣男子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又已经赢了一局,得意非凡,正催着店家给钱。
他轻轻一笑,说道:“是罢。”
同时,叶怀遥在心里暗暗地道:“呦,小兔崽子,装傻都不想装了吗?”
一场闹剧看下来,无论是赭衣男子还是与他同行的那个胖子,都不过是浅薄鄙陋之辈,虽然值得关注,但还并不能入得明圣的眼。
反倒是容妄这些天来的变化,越来越让叶怀遥感兴趣了。
从内向腼腆到逐渐放开,可以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相处的半个月余,这个被他起名叫阿南的少年成功演绎了一个乡野小子的性格转变,过渡全无生硬。
可是另一方面,他举止之间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睥睨之姿、对于普通愚人的轻蔑不屑,以及言谈中那一针见血的犀利与从容,又绝非普通少年所能拥有。
如果说这些仅仅是一种感觉,那么那天的茶水便是明证。
当时叶怀遥从噩梦中醒来,容妄倒茶给他喝,那茶水温热。但后来他伸手去摸茶壶,想给何湛扬倒水的时候,却发现壶中的茶水冰冷。
而最令叶怀遥觉得有趣的是,在性格不断转变的同时,阿南也不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在暗中观察他,但即便是如此,这孩子并无过多掩饰的意思。
他竟像是……在等待着叶怀遥的探究与发现。
这个少年,或者并不是少年,他究竟来自何处,又在盘算些什么?大概到目前为止,唯独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似乎并没有恶意罢。
似乎察觉到了叶怀遥的目光,容妄偏过头,冲他笑了笑。
他肤色苍白,被阳光一映,更是近乎透明,那笑容分明天真乖巧,但因为眉眼生的冰冷,便无端多了几分讥诮孤愤之意,不知是在讥讽世人,还是在讥讽自己。
容妄道:“怎么了?”
他语气柔软,这一说话,那种嘲意就又像是错觉了。
叶怀遥收回目光:“没什么,忽然觉得你跟我弟弟有点像。”
容妄微怔,随即一笑,道:“说笑了,我是卑贱之人,哪有那样的福气。”
他又摇摇头,抬眼,轻声道:“不过,我倒也不想当你弟弟。”
叶怀遥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也就随口一说,不像才好。他没福气,早就死了。”
他后面好像还说了句什么,却被楼下陡然传来的喧嚣遮了过去,容妄微微皱眉,向下面一看,只见是这饭庄的老板露面了。
这老板老来得子,媳妇月前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把他喜欢的什么似的,店里一应事务全都交到伙计手里,自己天天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共享天伦之乐。
不料晴天霹雳,人在家中坐,债从天上来。
伙计急急忙忙跑到老板家中,告诉他有人在半个时辰里赢了银两上千,灵石若干,现在正在叫嚷着让店家给钱。
老板只觉得两眼一黑,整个人都懵了,连忙跟着伙计匆匆赶来,正碰上赭衣男子嚷嚷着要钱。
他路上已经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问明白了,此时满脸堆笑凑上前去,点头哈腰地冲着赭衣男子赔礼道:“这位大爷,小店小本经营,并非专业的赌场,实在拿不出这许多钱来,还请大爷见谅,通融一二罢。”
赭衣男子斜眼瞟着他,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爷赢了钱就是白赢了?”
饭庄老板悄悄看了眼他腰间的剑,嘴里发苦,脸上还得赔笑:“那哪能呢。只是我这店总共才值几百两银子,更拿不出灵石来。只能尽力给您凑凑,凑不够的,爷您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掏不出来啊!”
这件事当中分明就是有鬼。大凡开赌场的,都有个限注不限注一说,也就是规定一个界限,赌客们押注的银两不能超过这个数目。
这样一来,或许有时候挣到的银子会少一些,但万一赔了钱,数目也不会太夸张。
不过因为这饭庄设几张赌桌本来就是给食客们茶余饭后消遣之用,并未指着以此获利。
此地又是个民风淳朴的小边城,平时来往的客人小赌怡情,也没有太多的闲钱,所以谁都没想到这一点。
今天赭衣男子所为,其实说白了,就是钻了规则的漏洞,倒也不是不占理,但未免有些缺德了。
一堆人都是三五个铜板的投,哪有他这样的,出手便是上百两银子,赢上几把就连翻数番,这下就算是饭庄老板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饭庄老板也觉得他赢得蹊跷,怀疑这人出老千,然而苦无证据,又见他显然是修士,自己一个普通人,被欺负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即便如此,那赭衣男子仍是咄咄逼人,双眼向天,抱着手道:“你如何凑钱是你的事,爷只知道爷赢了银子,就得拿走我的彩头,差一个铜板都不成。”
他旁边那胖子说道:“罢了,我瞧他一时半会是真的拿不出来。这样罢,有多少给多少,再宽限你半个月的时间去凑,总可以了吧?”
方才还是陪伴妻儿其乐融融,转眼间就要倾家荡产流落街头……饭庄老板到了现在整个人都还犹自有些发懵,听了这话,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