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最强boss谈恋爱(76)
这是他生气的象征。
男人摆摆手,在旁边侍奉的太监胆战心惊的走上前, 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引来将会是斩头的命运。
景禾之也没赏给他半分眼神,冷酷无情的开口道,“既然你们这个本事, 那我留着你们也没有用了。”
男人的话没有半点起伏,甚至没有一点语气上的波动,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的一点也不好一样,平平淡淡。
“拖下去,杀了吧。”男人的灰眸闪了闪。
冷漠到让人心惊。
肖尘顿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跪在地上一群人被门外冲进来的一行人拖出去,紧接着他就能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噗呲噗呲的水声,以及‘pong’的一下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男人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起伏,杀人不眨眼你。
肖尘从小就见过太孤魂怨鬼,死的场景根本激不起他内心丝毫的波澜。
更何况,比起这些,他更好奇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景禾之。
如果是,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景禾之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肖尘抿了抿唇。
从他站在这里开始,他就发现,周围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旁观着眼前的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为何而来。
不!不对!
肖尘顿了顿,目光投向了那个坐在王椅上的男人。
如果一定要为何而来。
答案是毫无疑问。
他只可能为他而来。
景禾之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面无表情的往外走,红衣的长摆拖在地上。
当他走到肖尘所站着的位置时,脚步微微一滞,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在原地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心脏紧跟着也是猛烈的抽搐。
肖尘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站着的位置周围漫步目的的来来回回走了四五遍,紧紧的盯着自己所站着的位置看了良久,就好像知道这里站了一个人。
难不成他看到自己了。
肖尘这样想着。
景禾之忍着自己心脏突然的刺痛,捏紧了拳,最终原本泛起波澜的灰色眸子再一次又沉了下去,甚至比一开始还要空洞,带着痛意。
然后,男人心一狠,不再纠结,转身一拂袖,头也不回的离开。
找不到!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宝贝!
肖尘愣在原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说不出来的落寞。
肖尘赶忙跟了上去。
男人拿起书桌上被布包裹出的画卷,然后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桌上的东西很多,男人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嫌这些东西碍眼,直接猛地一挥袖,冷着一张脸将桌上全部的东西哐啷一下甩在地上。
门外守着的太监宫女浑身一颤,但似乎又是习以为常,在这种时候无人进来打扰,无人收拾残局。
肖尘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的举动。
易暴易怒,不爱惜身体。
肖尘心疼得紧,脚步停在原地,踌躇不前。
自己的爱人,自己又怎么可能认不得
就算性情大变又怎样,肖尘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景禾之。
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景禾之将画卷平铺,瘫开放在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的盯着画中人看,手指落在画纸上轻轻摩挲着,就像是在看一件易碎而又罕见的珍宝。
肖尘见他如此,走上前,有些狐疑的去看那幅画。
是什么让他如此痴迷
肖尘瞥了一眼,就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画可不是什么单纯的美人画!
肖尘气红了脸,脸皮涨得通红通红。
这分明就是一副活/春/宫!!
还是两个男人的那种,一人承受,一人给予。
等肖尘再凑近一点,看清画中的人,心头升起的不快瞬间一扫而空。
画里的少年有着一双迷人的瑞凤眼,微微上挑,露出媚意,而他的背部赫然有一副纹身图,一一一玫瑰与蛇。
那交缠在一起的玫瑰和蛇就像画中纠缠的两人,情到深处,不能自拔,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肖尘的内心说不出的难受,只能继续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景禾之的手指放在画中少年的脸上,含情脉脉的看着画中人。
“宝贝,你到底在哪儿!”景禾之面露隐忍,甚至有些抓狂,“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找到!”
肖尘听到男人的声音,内心一阵苦楚和心酸,想要冲上去给景禾之一个拥抱,但他的手刚伸出去半分竟就这般直勾勾的穿过了男人的身体。
摸不到。
就像是两个时空。
肖尘的手就这么半定在空中,最终化为半个拳头慢慢攥紧,然后垂下来。
这是肖尘头一次感到这么无力。
他的牙齿也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明明爱人就在眼前,却根本不能团聚,好似不过是咫尺之间,却偏偏山海相隔。
肖尘直接做出一个虚抱住景禾之的姿势,试图给男人的一点抚慰。
“我在,景禾之,我就在你的身边!”
肖尘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十分不稳的男人,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滋味的难受,尽管他知道对方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说,反反复复的说,哪怕知道对方听不见,但就是觉得只要这样,才能把自己的情绪传递到男人心底。
“我在,我就在你身边。”
没离开过。
也不会离开。
景禾之停在画卷上摩挲着的手微微一顿,眼皮也猛地一跳。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站直了身子,左右环顾,脚步围绕着书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
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感应到自己的宝贝了!
男人捏拳。
结果又是徒劳,是幻觉。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按了按。
宝贝!你到底在哪儿!
肖尘就像是景禾之的一个影子,景禾之去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肖尘也发现自己的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鬼怪,平静得就像是世间本该美好。
他日夜观察着景禾之的一举一动,看着这个男人如何糟蹋自己的身体,又是如何对自己相思成疾。
暴君!昏君!
是所有人给他的标签。
天底下的百姓也全是苦不堪言。
他残暴!杀人不眨眼!不问世事!不问朝政!
世间的民苦他毫不上心,任由其自生自灭,朝堂一旦有人反驳,都是斩首示众的下场,一意孤行,毫无半分人性。
但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昏君暴君一般,全天下都知道这个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男人一心在寻找着一个人。
寻找着一个背后有着玫瑰与蛇的纹身,拥有着一双好看的瑞凤眼的男人。
可笑!可悲!可恨!
一代帝王,不为国家子民做出贡献,居然还是个断袖!
为了一个梦中人大费周章!
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空中楼阁,谁知道那个人到底存不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丝一毫都消息都没有!
为什么偏偏还是放不下。
时间就好似弹指之间,过去得很快。
肖尘发现自己会不断地跳跃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明明自己还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眼前的爱人却一步步的变得憔悴,甚至开始变老。
毕竟是□□凡胎,是个人就一定会老。
肖尘静静的站在一侧,悠悠的看着男人的变化。
男人坐在椅子上,半瞌着眼,下巴的胡渣也冒了出来,头发白了许多。
桌子上铺陈的,是无数幅由男人亲手执笔画成的画。
画中人全是一个人。
画里的人依旧是光鲜亮丽,少年依旧,可画外的人却早就白了头,垂了暮。
肖尘蹲坐在男人的旁边,凑近细细的描绘男人这些年的变化。
原来,景禾之老了以后是这个样子。
肖尘即心酸又心疼。
“陛下!反贼已经兵临城下,您赶紧走吧。”是一直贴身侍奉景禾之的老太监李贵,他冲进了书房,直直跪下。
景禾之幽幽的睁开眼,望向跪着的那人,灰色的眸子跟年轻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冷冽,无情,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的刀光剑影的声音,也能够听到宫女太监被杀时凄厉的喊叫声。
混乱而惨烈。
“走去哪里”男人嗤笑一声,“没有他的世界,我还能去哪里。”
这个他到底是谁,没有人比肖尘更加清楚。
还没等李贵再三劝说,书房的门就被人一脚狠狠的踹开,十分用力,发出‘pong‘的一声巨响。
肖尘立即站起身,瞳孔地震。
来人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眼神一厉,露出胜者得意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尖上沾染了不少的鲜血,那上面的血甚至顺着剑的纹路掉在地板上。
来人直接一剑捅死了李贵,李贵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歇了气。
景禾之的表情却始终不急不慢,从容不迫。
肖尘急了,大声喊道,“景禾之!你疯了吗?你怎么还不站起来,你不是想见我吗我就在你身边啊!快起来!”
但任凭肖尘如何歇斯底里的叫喊,景禾之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在这个没有自己爱人的世界里,男人在脑子里已经闪现过无数次去死的念头,活下去的唯一支撑就是还抱着侥幸,试图找到自己的爱人。
但活到了现在,他心里仅存的半分侥幸也已经消磨得差不多。
不速之客看他不惊不喜,心生顾忌,怀疑有诈,拿着剑,迟迟不敢上前。
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冲上去,拿着剑往肖尘的身上刺。
肖尘瞳孔猛地一缩,一把用手护住男人的身体,用自己挡在男人的身前,但那柄长剑却还是直直的穿过了他的身体,毫无阻拦的刺入了男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