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修罗场(241)
“………………”
殷染钰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系统说:“有新出的游戏吗?”
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于是只能从精神状态上入手,而要让外表看起来疲惫不堪,最方便的办法,就是长时间的不休息了。
青年被控制起来。
他全身上下能自由动弹的地方只有眼珠子,帮助他清理身体的人是几位攻略对象,殷染钰之前自己都不会给自己擦点护肤油什么的——现在却被全套上.了。
攻略对象把他的身体保护得异常完好,比殷染钰自己要更上心,殷染钰看得啧啧称奇,他毫不怀疑攻略对象爱的只是这副皮囊,这具身体实在美丽得惊人,超乎性别,成年之后散发出来的魅力要比少年时期更让人痴迷。
“我现在有点慌。”
殷染钰和系统唠嗑,他说:“现在的局面,到底有几分是因为我的能力原因?下一个世界要是没有了外貌因素,我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务。”
“您可以的。”
系统这么说:“宿主,您完全可以相信自己。”
殷染钰只是笑了一声,再没有接茬。
他平静地打着游戏,同时让系统盯住他不要真的进入睡眠状态——然而在他刚刚开始举措的第二个白天,攻略对象就带着医生过来给他扎了一针。
殷染钰:“………………”
他问系统:“你能叫醒我吗?”
系统说:“可以,但是醒来的只是您的精神,系统无法为您造成实质上的帮助。”
“精神也够了。”
殷染钰说:“只能慢慢来了。”
虽然身体得到了休息,但是精神上的煎熬却只能因为身体素质的加强而变得漫长,殷染钰坚持了大概十天的时间没有得到精神上的休息,随后因为精神状态的影响,他开始战栗、痉挛,甚至是呼吸困难。
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依旧出着冷汗,殷染钰被娱乐活动榨干了,网络世界有太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可以娱乐,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是没办法做到在被扎一针催眠药剂的情况下依旧做到意识清醒的,哪怕是受过特定训练的人也不可以。
然而殷染钰因为系统的帮助,却可以做到这一点。
因此,身体的“睡梦”其实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睡眠——睡眠是对人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休整,按照殷染钰现在的状态来看,他现在的情况顶多也只能是被科学手段“鬼.压.床”了,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却一动不能动,也睁不开眼睛。
他的身体并没有消瘦——这得益于被强制性控制的规律饮食,和一直扎在身上的各种吊瓶。但是这也只是保持住了表面上的和平——在外界表现中,殷染钰已经开始控制住自己和外界意识的接触了。
这具美丽的身体就像是一栋房屋,外人如果想要与它的主人接触,就必须敲门、询问,一直到主人愿意出来的时候,才可以和对方交流。
就像是你妈端着饭碗叫你出来吃饭,只要你把房间反锁,除非自己出声,否则对方是无法与你建立交流关系的——她没有办法看见你的脸,看见你的动作,没有办法看见你在做什么事情。
隔着门,她便对你的状态一无所知。
殷染钰现在就是这个蹲在自己房间里被敲门的人。
他这段时间发现了一款新上线的游戏,于是沉迷在游戏里,偶尔让系统动用黑科技帮自己开开挂什么的,玩得甚至有点儿上头。在攻略对象发现身体已经醒不过来——基本上一直维持着沉睡状态的时候,几个人顿时都慌了神。
殷染钰终于从束缚床上下来了,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外界的状况,继续打自己的游戏。
青年以最快的速度被进行了一遍检查,各种各样的高精尖仪器早已经在之前就被几人准备齐全,一叠医生轮流查看了青年的状态,在拿出了一大段让人听得头脑发胀的专业术语之后被人打断了。
黎温朝红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过激,还是这段时间一直休息得不太好导致的问题,他说:“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位医生的头头停顿了几秒,道:“还请几位做好准备。”
这一次是严昶景开了口,他说:“我们明白——还请您直接说吧。”
于是那人停顿了片刻,才说:“这位先生遭遇了一部分情绪上的刺激,他的自我防备心理很重,所以选择完全封闭了外界反应,换个说法,或许几位可以容易理解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说:“这位先生………现在是一位植物人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以后他也会维持这样的情况,我们觉得,先生还是有几率恢复的………”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个人情感,但是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些排斥与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估计已经被他爆料给了多家媒体。
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的几位雇主到底是对青年做了什么,才会导致对方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反应。
植物人复苏的案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多,但是那只是被报道出来的一些个例罢了,绝大多数的植物人还是在沉睡中被家人放弃、默默死去,亦或者沉睡一生,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
他真是上了贼船,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下去。
医生觉得十分窒息,公式化地打发了几位雇主,就开始皱着眉头和同行交流治疗方案。其中一位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们,有没有认出来………”
“别提这个。”有人叹了口气,警告道:“保证自己的职业素养,就算认出来,也得当没认出来。”
他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们有人是他的粉丝,但是也为自己想想,这一次的雇主里面,有以前是偏道上的,我不想真让自己家里人出什么事,再说………那位也是他们家里人。”
言外之意就是:这件事情就算捅出去了,也是别人家的家事,不要起什么别的心思,也不能起什么别的心思。
有点儿看不下去不的人心中一凛,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隐约有些不甘心,又顾忌着自己的亲人朋友。
最后只能皱着眉头叹一口气,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
在确定了青年的情况,要离开了医生们的视线范围之外后,谢溯顿时就忍耐不住,一拳捣在了墙壁了,他的呼吸声粗重极了,呼哧呼哧得简直像是一台人形风箱。
他在这个瞬间,终于明白了过来,明白了那时候浓烈的不详预感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现在事实已经铸成,就算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
他的情绪实在是激烈,却又无处发泄,当初的提议虽然是严昶凌所提出的,但是他自己也是切切实实地同意了的。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谢溯还不至于没品到把这一切的锅都丢到严昶凌头上。
他一拳一拳在墙上猛砸着,一声不吭,却凶恶极了,简直像是失去了理智的某种野兽,手掌指节的皮肉很快在他自残式的发泄行为下伤得鲜血淋漓,情绪往往是有带动性的,严昶景勉强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开口制止:“够了。”
谢溯却一声不吭,只是恶狠狠地又在墙壁上捣了一拳!这样的发泄方式带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肌肉不停抽搐,甚至连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但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简直像是在这一瞬间同时丧尸了痛感和听觉。
“………我说停下。”
严昶景的呼吸也渐渐紊乱,他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但是依旧在保持冷静:“谢溯,你这么做没有意义,停下!”
他的声音在最后一句的时候提高了一个度,谢溯停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说:“我们要做的事情………现在还用得着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