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修罗场文走事业线(35)
商珩哭笑不得:“陆导演,言重了。不知道您预算的成本,还差多少资金缺口?”
“不多不多!”陆导演压根不管商珩是不是什么大人物,仿佛拽住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摇晃他的手。
“我已经筹到1千万,您只用再投999万,我保证让您多赚十倍!”
商珩嘴角一抽:“……”
为了少说一位数字,陆导也是拼了。
面对满脸期待的陆导演,商珩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有999万,他只有那100万赞助金,其中一半还要还给顾凛,另外一个公益大使代言费差不多也有100万。
而商珩目前,还是个无车无房,全靠容致接济的小可怜。
启动资金也太少了。
陆导演暗暗观察着商珩神情,见他面露难色,生怕自己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希望吓跑,一咬牙:“500万!再有500万就成,我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把这部戏拍出来!”
商珩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陆导,您为什么这么执着这部戏?听说你连房子都卖了,那您住哪儿?”
陆导演擦了擦额头的汗,双手有些无处安放的紧张:“我在胶囊公寓租了一间,小是小了点,但还凑合。”
“这个剧本,是我亡妻的遗作,她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小说家,结婚时,我曾答应过她,一定要为她拍摄一部属于她的电影,可惜……”
陆导演勉强扯了扯嘴角,适才放着亮光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很快的,他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像个充满活力的小青年,哈哈一笑:“不说这些矫情话了,没意思。”
商珩余光瞥见对方陈旧的皮鞋,鞋面虽然用力擦拭过,却仍看得出曾经奔走过街头巷尾的沧桑。
在他和林予情到来前,陆导演拿着剧本满场转悠,赔着笑脸逢人就试图推销,嘴皮子说得口干舌燥,长了几个燎泡。
商珩深深看着他,叹口气。
原书只描写了成功人士的光彩和丰收的喜悦,却哪里会给小人物背后的心酸多费笔墨?
陆导演看着商珩沉默不语,越来越失望,却仍强颜欢笑:“无妨,就当交个朋友,将来……”
“我投了。”商珩突然道。
陆导演和林予情俱是一愣,前者顿时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双颊激动得微微颤抖:“商先生,您……您说真的?”
林予情疑惑地看着商珩,他哪里来的钱?
商珩微微一笑,肯定地道:“我投了,500万,不过我现在手头只有200万,你可以先立项,剩下的资金我来想办法。一定让这部戏开机就是。”
陆导演结结巴巴:“为,为什么?您肯冒这么大风险……这剧本明明是个小众题材……”
商珩当然不能说他知道剧情,他看一眼林予情,笑道:“我是看好林老师的实力,还有陆导你。”
陆导演眼眶倏地一红,猛地横臂遮住脸颊,激动得几乎落泪,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谢谢你,商先生,谢谢你,我……从来没有人这么看好我,没人肯定我……”
商珩莞尔一笑,随即又开始发愁,这大话说出去了,总不能戳破自己的牛皮吧?
林予情看他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忍不住悄声问:“你该不会打算和顾凛借钱吧?”
商珩一锤掌心:“林老师这思路不错。”
林予情一滞,眯了眯眼:“不行。”
商珩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林予情五指插进发间,犁了把半长的头发,舌尖抵着下齿,慢吞吞道:“我不喜欢看你跟顾凛在一起,不可以吗?”
商珩还没说话,身后一把低沉的嗓子不悦地飘进两人耳边。
“林先生。”顾凛单手插兜立在他身后,压低了眉头,眼神冷淡,“真巧,我也不喜欢。”
第25章 棒打鸳鸯
宴会厅舞池的热闹,和自助吧台边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吧台的灯光稍暗,像夜色里洒落的一束静谧月光,容致独坐一旁自斟自饮,薄薄的镜片后,两点漆黑的眸子,疏离而恬静地望着舞池里的芸芸众生。
旁人喝的是酒,唯独他在饮茶,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瘦削的上身一件雪白的衬衫,熨帖地勾勒出肩胛的轮廓,文质彬彬得宛如一介书生。
有穿着束腰晚礼服的女人上前搭讪,性感的黑色连衣裙露出一片雪白的背。
容致微笑着抬手指了指头顶上中央空调的风口,委婉道:“这儿冷,小姐要着凉的。”
女人自讨没趣,径自离开。
一杯茶尽,容致拎起外套搭在手肘上,忽然瞥见阳台上,方家小少爷方阳正在打电话。
容致站在落地窗后,微微掀起窗帘边缘,窗玻璃倒映着方阳的侧脸,仿佛正跟人争执什么,拼命压低了声音,却又忍不住偶尔拔高音调。
“……身世这件事,除了你们以外,还有谁知道?”
商母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激动:“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爸知道,连你弟弟都没有说。”
方阳眼神一沉:“我的父亲是方氏集团董事长方一末,不是别人!你们还想要钱的话,给我牢牢记住这一点!”
商母唯唯诺诺:“可是……”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像有人在争夺听筒,断断续续传来商父的声音:
“小兔崽子敢不认爹?他能得到现在的荣华富贵还不是因为我当年的先见之明?他敢翻脸不认人,咱们就去方董事长面前把真相抖出来!”
商母哭哭啼啼打圆场:“小阳,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因为过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先给我们一些生活费?”
商父还在那头大言不惭:“让那小子先拿一百万来花花,给我们找个房子住,最好要别墅的,再来辆车,要阔气的!”
方阳眼神阴郁,怒色已极,牙齿上下挤压着磨出细微声响,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尖用力得泛白。
“你们的养子,那个商珩,知不知道这件事?”
窗帘后的容致只依稀听见商珩二字,目光微凝。
商母忙道:“不知道,我们谁都没说。都是那个姓温的,不知抽哪门子风,差点把你爸沉海,要不是他威胁我们,也不会逼得我们跟商珩签了解除关系的协议……现在那个不孝子,都不管我们死活了……”
“行了。”方阳冷冷地打断她,“三天后,还是那个停车场,拿了钱带着全家立刻离开。不许跟任何人说,否则,你们一个子也别想拿到。”
方阳收了线,匆匆离开,容致并不知道电话里具体说了什么,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中央空调的冷风寒气侵体,容致重新穿上西装外套,扣好中间的衣扣,拨开舞池人群,朝中心走去。
舞池一角,林予情、商珩和顾凛三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林予情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顾凛忽的笑了:“商珩,听见没?顾先生这是在嫌弃我们,我们别在这碍眼了。”
顾凛才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抿了抿嘴,硬邦邦地掷出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商珩:“我懂,我懂。”
被晾在一旁的陆导演弱弱地道:“林老师,我还有些细节,想跟您商量一下……”
林予情一挑眉,拉着商珩就要走:“正好,我们过去说。”
“慢着。”顾凛长臂一伸,正好拦在林予情和商珩两人中间。
商珩视线顺着对方的手臂挪到顾凛脸上,眨眨眼:“顾总还有事?”
顾凛瞥了林予情一眼,眼睫微垂,只把手直挺挺递到商珩面前:“我恰好没有舞伴。”
商珩看着他想邀自己跳舞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表情,乐了:“所以?”
顾凛抿紧唇线,一把扣住商珩手腕,不由分说将人带离林予情旁边,挪开足足两三米远,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道:“给点面子行不行,别忘了你的欠条还没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