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求生中(52)
“咚咚!前方为无效区域!”
听见这一句, 陈知一刻不停, 果断转身移步换了一个方向走。
走着走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回神抬头一看四处风景, 陈知豁然认出这好像是那个后山的小竹屋。
当初他可是在这里来了个百米跳水呢。
往前跨了一步,陈知忽然闻见一股纸钱燃烧的特殊味道,很清晰。
眯眼定睛, 他瞥见角落有一个跪着的背影正在碎碎念。
“陈知, 你厉鬼勾魂可别来找我, 来, 多给你, 多给你烧点, 全都给你, 可别找我啊……”
那哆哆嗦嗦的人是赵敬。
真是稀奇。
小霸王似的人害了人命本就心虚度日, 如今猝不及防看见完好无损的陈知脱下惨白面具回来,可把赵敬吓了个够呛, 严重的恐惧导致他连后面的好戏都没有看, 赶紧搜箱刮底地拿了点东西来到那时陈知跳下去的地方。
“哟。”陈知在后轻轻出声。
“啊!!!!!”赵敬一个激灵, 发出一声杀猪惨叫, 惊恐地回头, 只见陈知提剑笑眯眯地看着他。
“当时我从这里跳下去时说什么来着?”
赵敬脸色发白。
气势全开, 毫不掩饰,陈知慢吞吞地把行潜剑挨在赵敬的脖子上,语速缓慢, “跟我走吧,我来接你了。”
……
夜晚,灯火通明。
马卿爻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放好,而后简单收拾一下,才转身看向背后等待多时的成裕安,“还好你没下死手,不过对待情敌也过于手重了。”
“你在胡言什么。”成裕安神色冰凉。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马卿爻丝毫不怵好友冷淡的语气,“放走一个陈知,留下来的赤乙剑身上或许有不少江炼的线索,前提是我得把他治好。”
“留他?”成裕安冷声发笑,“你可真听陈知那小子的话。”
马卿爻轻轻笑了一下,笑容清浅又莫名有些兴奋,“头一次被指名道姓地需要啊,自然得郑重对待。”
“……”成裕安沉默片刻,最后夺门而出。
他刚出房门不久,忽然听见弟子慌忙前来报告说训练场的水塘又死人了。
成裕安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死者正是赵敬。
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气多时。
“巡夜弟子不久前听得一声巨大的落水声,连忙过来查看,结果就看见……看见……”
跟随弟子的话,成裕安慢慢抬头望向了头顶。
在漆黑夜色的掩饰下,那里的确是山顶不假。
在这样的高度之下,所以赵敬的身体骨折多处,内里不成人样。
似曾相识的一幕,成裕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是怒到极点还是平静如水。
“陈知。”两个字蹦出口,意外的轻飘飘。
陈知和赵敬有过节,这是门内的人几乎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在外看来,似乎一直都是陈知处于弱者地位被赵敬欺辱。
如今身份暴露,也不用装作小绵羊,并且既然声称是江炼的关门弟子,那么脾性相投,肯定是不可能容忍沙子的。
不用过多深想就能猜到,由于陈知的报复,赵敬死了。
以当初和他一样的方式,只不过一个肢体骨折死亡,另外一个却不知是何原因完好无损。
当陈知重新出现在高府的时候,高执南正在院里喝茶晒太阳,三十左右的人,活脱脱像是一个老大爷。
“嗯?江、江,呃,陈陈……”高执南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喊陈知才正确。
“高兄。”陈知揉揉自己的眉间,“为了以防露馅,你还是叫我陈知吧。”
高执南一脸懵逼,犹犹豫豫开口:“那、那陈兄你现在到底是何人啊?”
“是陈知,也是江炼。”
“……”高执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连忙左右看了看,还好提前把那些家仆挥退了。
“陈兄何意?”
陈知毫不见外地坐下来,顺手拐了一杯高执南的茶往嘴里灌,片刻,他呼出一口气,脸上挂起一抹微笑,“我已经死了。”
“……”大白天的,以为见鬼的高执南又差点蹦起来。
陈知补充道:“准确来说,我作为江炼的身体死掉了,而我作为陈知这个人,又活了。”
“且慢,我捋捋。”高执南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是说你占据了别人的身体?”
良久,陈知点点头。
能被这样坦诚相告,作为朋友,高执南内心高兴担心交错,他缓了很久很久,最后憋出一句,“改日,我定会把江兄的骸骨从崇华带回来!”
“没必要。”陈知觉得怪怪的,索性摇摇头拒绝。
下一刻高执南捏住陈知的肩膀,郑重问道:“为了配合江兄,我能做些什么?”
陈知拍拍小老弟的肩膀,“少说话,多喝热水就可以了。”
“江兄这两日去何处了,我可派人一通好找!”高执南给陈知倒了杯水,语言委屈。
陈知默默盯着这个世界的唯一“直男”朋友,突然不忍直视,“在客栈里睡了两天。”
其实是他被无效区域困在了客栈里两天,今天突然就可以活动了。
“客栈?”高执南惊奇片刻,而后逐渐降低了音量,“江兄近日请不要随意在外走动。”
陈知不解:“为何?”
高执南语气严肃起来,“峻尤门有个弟子死了,他们怀疑是你做的,正四处找你说理呢。”
闻言,陈知停下喝茶的动作,眉头皱在一起,“弟子?可是那个叫做赵敬的?”
高执南略微尴尬地瞄他好友两眼,“你怎么知道——”
抛开和他待在一起的友好不说,作为睚眦必报的江炼,即使是重生,也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受别人的欺负,高执南甚至能猜想赵敬是陈知杀死的。
但他不愿意亲口说。
“我没杀。”陈知否认。
这下高执南愣住了。
然而不等他多说,陈知已经放下了茶杯,再一眨眼,人从他面前迅速消失不见,空荡荡的庭院,宛如没有谁来过。
“知……知知!”
“呵,你醒了?”
从呓语中醒来睁开眼,靳狱并没有看见想象中亲切的脸,反而映入眼帘的是马大夫那张随时笑眯眯看上去就有点欠打的脸。
“醒了好,醒了就能回答问题了。”马卿爻替靳狱整理整理被角,“不过看你的状态……”
嘴唇苍白,虚汗频出。
“罢了,等你再好些,反正我最能等。”
靳狱张张口,马卿爻立即知道他要说什么,“知知不在,你忘了吗,他丢下你走了。”
“……”
看印象中本高冷不可触碰的人瞬间僵滞,眼神如被剥夺生息的黯淡下去,马卿爻胸口不禁有些发闷。
真是奇了怪了,这靳狱跟裕安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一个木头似的不开窍,一个稍微不如意就下狠手,江炼所喜欢的类型跨度就那么大吗?
更奇怪的是,作为江炼的新欢,竟然口口声声一直喊着江炼弟子的名字?
什么啊,江炼又追人失败了?还被弟子劫了胡?
笑死人。
说笑就笑,马卿爻从不在人前掩饰自己的心情,他这么一笑,反倒让靳狱觉得厌烦。
好吵。
……好疼。
马卿爻毫不客气摁上靳狱的伤口,“刚洒药包扎好,你自己注意点,可能你还不认识我,但我对你们可了如指掌的啊。”
靳狱的眉拧作一团。
“等治好你的失忆症还有这伤,我想真正接你的人也快到了,到时候什么知知啊,不知啊,你们这些人可能都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