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卫到皇后(98)
游舒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有什么问题,可萧未辛不是杞人忧天的人,他既然说有问题,那就应该是有问题,而游舒绝对相信他的判断力,“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萧未辛又想了一会儿,而后才又道:“我暂时想不出来。”
“我最近一直在想,夏茂安或许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游舒想了一会儿只觉得脑袋疼,他把萧未辛从塌上拽起来往桌边走,“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饿肚子可不行。”
从军在外条件有限,萧未辛的伙食当然也不可能像在府里时那样精致,虽然他也没有挑剔,但亲近如游舒还是察觉到他吃得少,眼见着他身形比之前更瘦削,心里也是有些担心。
所以为了给他家王爷找点好的,游舒特意一早起身去打猎,抓了几只山鸡给他补补身子。萧未辛也发现了今天竟有鸡汤,纳闷的问:“行军打仗途中,哪来的鸡汤?”
“我搞的。”游舒给他盛了一碗,“粗粗的熬了一点,除了菌子什么都没放,你且先将就着喝。”
萧未辛低头看着碗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鸡汤,又看了看游舒胳膊上还缠着的纱布,把那碗鸡汤又推给了他:“我不需要特殊对待,小舒才应该多吃些。”
“我吃肉。”游舒眼底有着温柔笑意,“似我等粗人,还是觉着肉更好些。”
萧未辛心里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似乎总是被小舒保护宠爱着,可这些本该是他的责任,“以后不用再不这样,换我疼疼你。”
“好。”游舒应了一声,却还是把碗重新放到萧未辛眼前,劝道:“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多少吃些。”
虽然床位上他是出于弱势那方,可谁也没规定家庭地位得由那啥决定,在游舒心里,萧未辛就相当于他媳妇,是他想要保护的另一半,对伴侣关爱呵护是他应尽的义务,所以他不觉得自己过度宠爱,只觉得就该这么做。
萧未辛这次没有再推拒,却也学着他的样子,给游舒的碗里也添了一勺鸡汤,两人对着一起吃。
游舒看着萧未辛毫不避讳的与自己喝同一锅汤,用同一个勺子,心里暖呼呼的。
他家王爷曾经可是有重度洁癖的,可现在却能面不改色的与他这样不分你我,可见自己在他心里是真有很大分量的吧?
能跟正主男神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他在粉丝界也算有头有脸了。
游舒心里美滋滋的高兴。
又过了几天,刘铁柱带着手下偷袭了绵州后防的柴州,两军再次交锋,萧未辛这次亲自披挂上阵,游舒也跟着一起穿上铠甲,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战场上的刀剑比他执行任务时更加危险,他必须要提防可能从任何地方冒出来的士兵,游舒就守在萧未辛身边护着他,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因着前面连续几次仗打下来,萧未辛损失了近一万人手,可叛军这次的兵力是他们的两倍多,而且看着也个个都是精锐,柴州地势不算优越,很多布局也施展不开,光凭人数厮杀的话,他们的处境有些被动。
好在萧未辛指挥得力,叛军一时间也讨不了好,两方人谁都没能占上风,最后以柴州为限,双方在交战三天后暂时停手,原地安营扎寨各自歇息。
游舒站在山头上看着对面几里地之外叛军的旗帜,萧未辛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来,刘铁柱背后的人,的确有几分厉害。”
“所以他们之前真的是故意输的?”游舒拧眉,“为的就是拖延损耗咱们的战力?”
毕竟是带兵出征,不比叛军在这里有大本营,粮草充足环境便利,而他们虽然数次告捷,但长远来对他们不利,尤其叛军还特意在几里地之外开始驻扎,有意要跟他们耗着。
“粮草大概还够撑一个月。”萧未辛低声说,“只要一月内解决就没事。”
“我已经让沈青玉上奏,新的粮草已经在运送路上,最早十五天后能到。”
萧未辛冷笑,“若是要打持久战,那便打吧。”
游舒点头,“运送的人可信得过?”
“谢飞垣亲自安排人暗中相护,应当不会有事。”萧未辛回道,“倒是我有些不放心,沈青玉来信说,夏茂安近来十分安分,借病在家休养了好几天没有上朝。”
“他会不会……暗中截了咱们的粮草?”游舒很担心,夏茂安那种人几乎是没有是非道德观的,只要有利于他争权,什么家国大义他都不放在心上,眼下他能安心的放任他家王爷大胜而不搅局?
“我已经防着他了。”萧未辛回道,“谢飞垣做事我很放心。”
游舒抱胸一直盯着几里之外的旌旗飘扬,忽然说:“不然我去宰了刘铁柱吧,虽然他算个傀儡,可真要死了,叛军或许能乱一阵子。”
萧未辛没有急着回答,他在考虑这个事的可行性,“你先不要行动,待我仔细想想。”
回大营后,萧未辛把萧未静这个闲人揪了过来,让他当使臣去对面营帐与叛军谈判,名义上是拉拢劝降,实际就是借机探查真实情况。
“疯了吧?”萧未静瞪他,“你还拿我当兄长吗?”
萧未辛优哉游哉的捧着茶杯头也不抬,“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怕什么。”
“你也知道是两国?”萧未静翻白眼,“那群人可都是没念过几天书的乡野粗人,你指望他们能懂什么不斩来使的破规矩?万一到那就给我砍了怎么办?”
萧未辛放下茶杯,淡淡的道:“那就当你为国尽忠了。”
“你!”萧未静拍了拍桌子,“我看错你了!”
萧未辛抬起头来,目色直视着他,沉声道:“五哥,快十年了,你该振作起来,皇长兄当年那样看重你,你便不该再这样颓废下去。”
萧未静一愣,怔怔的坐在椅子里半天没动。
“我知道你这些年在顾虑什么,可你也不想真的就这么混下去。”萧未辛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我为何执意要把你带出来?五哥,你忘了你曾经的意气了吗?”
“是谁豪言说将来要做个能言善辩不屈不折的阵前使臣?”
“你忘了吗?”
萧未静久久的没说话,这些年的酒气好像侵蚀了他的皮囊,却绝没有真的摧垮他的意志,否则他早就是第二个夏怀章了。他听了萧未辛的话后一直未曾开口,可眼底却有些波澜。
“我当年的确答应要与你合作,助你一臂之力。”他轻声说道,“可我的私心比你更甚,我只想为皇长兄报仇而已,其余什么都不在乎。”
“就算是只猪,十年一觉也该醒了。”萧未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一仗打完回朝,我们的步子便可以走的更大,我……有些别的打算。”
萧未静扭头去看他,神情有些恍惚,却在萧未辛镇定的目光下逐渐的坚毅下来,“你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年你才刚刚失去贤妃娘娘,弱小的仿佛一只蝼蚁,我去看你的时候,你仿佛整个人都死了。”
萧未辛轻笑一声,可笑意不达眼底,“所以这就是我和你不同的地方。”
萧未静深深地凝视着他,当年大家都还在书房跟着太傅念书的时候,几乎没人注意到他,大家都以为这个病弱貌美的七弟是个软弱的闷葫芦,就跟贤妃一样不争不抢毫无威胁,一开始就连他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皇长兄私底下曾跟他说,七弟来日若有机会,绝对能堪大用,不是其他兄弟可以比的,光是隐忍这一条就比大部分皇子超出了一大截。
这也是为什么皇长兄死后,萧未静打心里直觉性的信任他的原因,皇长兄当年赞誉过的人,一定不会差。
“好。”萧未静冷静地端起自己的杯子,整个人在那一瞬间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眼里有了些亮光,仿佛还能看见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年少有志的少年郎。
萧未辛便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一阵,萧未静面色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