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魔尊娶仙尊了吗(77)
“不是不是,”虞子栖赶紧否认,“我就是, 渡劫之后觉得力不从心, 想要修养一段时间。”
余卓拧着眉:“等你修养好, 也可以继续当仙尊。”
虞子栖已经提前设想过他会拒绝,因此没有感觉到意外。余光扫着他神色, 退一步道:“不如这样, 你暂且代理, 日后熟悉了,再行登尊仙礼。”
代理和继任不同,前者尚有反悔余地, 后者则无法转圜。
室内传出不大不小的动静, 虞子栖下意识越过他去望,余卓眉心一跳,立刻说:“我知道了。”
虞子栖看向他, “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定元一直总揽仙界事务,如果有不清晰的地方可以问他。”
这就连余卓最后可以找他讨论交接仙界事务的话都堵死了。
余卓抿紧唇没说话, 眼神垂下, 看着他的衣带。
其实虞子栖没有这个意思,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余卓更快的接手仙界事务。总是占着这高高在上的、不属于自己的地位,让他一直不安。
“我还有事去找定元,”虞子栖说:“不打扰你修养, 我先走了。”
余卓喉咙堵塞,眼睁睁看着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落寞的眼神中露出受伤和愤怒,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到一起,形成非常复杂的骇人眼神。
片刻后,那眼中狠意未减,余卓豁然转身进内室,门“碰!”一声死死关闭。
往里走,内室宽敞,但是摆设撤掉大半,紧闭的门挡不住天光,内室似然明亮,但是这光惨白一片,看起来非常萧瑟荒凉。
余卓看着矮桌旁空空如也的坐垫:“出来吧。”
坐垫缓缓凹下痕迹,上头显露出人形来,正是鲜少露面的闻笛。
余卓:“你听到了,他竟然为了魔尊要堕仙。”
闻笛沉默以对。
“仙尊对你有恩,把你从不见光的耗子洞里提到仙宫来,还破例封你为仙君。”余卓俯视着他,姿态高高在上,同看一直脏老鼠没什么区别,“你明知道他记忆受损,被魔尊蒙蔽,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堕仙。闻笛,你如今虽然位列仙君,但其实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仍旧是畏畏缩缩的耗子。”
闻笛搭在身侧的手收紧了。
余卓:“你说仙尊同你约定过会再找你吹笛,如今等了许久都不来,可想而知原因。”
闻笛看着他。
“因为魔尊威胁他,强迫他,他为了仙界忍辱负重,所以迟迟不敢来。”余卓眼底的愤怒被他强制压抑,看起来眼圈都有些发红,声音也嘶哑起来:“他的记忆是错乱的,他可能把在凡间时同我的情意转嫁在了魔尊身上,所以……他才会任魔尊为所欲为,甚至入了魔障,想要堕仙!”
闻笛反问:“你怎么确定仙尊想要找回这些记忆?”
“如果不想找回,为什么他第一次会找你帮忙?”余卓深吸一口气,把激动强压下去,“仙尊对你不薄,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帮他,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闻笛盯着眼前的矮桌,似乎陷入了考虑。
余卓垂着视线落在他头顶还有蜷紧的手上,眼中的嫉妒和愤恨藏在瞳孔深处,被眼皮遮盖住了大半。
良久,闻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可以。”闻笛定定盯着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出现任何情况或是不好的结果,都不能伤害他。”
“我怎么可能伤害他?”余卓反问。
闻笛周身不动,坚定道:“答应我。”
余卓看着他,把轻蔑深深的埋藏在眼底,脸色青白不定,半晌恨恨道:“好。”
内室紧张的气氛不松反紧,达成一致之后并没有让彼此的关系友好融冰,反倒因为最后一句对话而变得更加紧绷。
闻笛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仙尊常住魔宫,等他下次回来,我主动去找他。”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余卓瞥他一眼,“寻个时机,去魔界找他就是。”
闻笛扣着墨绿色的长笛,摇摇头,“魔界我没法去。”
余卓嘲道:“因为魔尊的追杀令?”
闻笛不语,余卓语气带讽:“你就被他当耗子一样追着打,现在你身体成了仙君,魂却还躲在耗子洞里不敢见光。”
闻笛侧脸绷成一块坚硬的石壁。
余卓撩袍坐在对面,散开的衣袍层层落下,挨到了闻笛放在一旁的长笛。
“想去你自己去,我不去。”闻笛把笛子收回来,放在身后。
余卓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像是淬了冰:“说起来,这就算是你第二回 跟魔尊抢人了,一回生,二回熟。”
闻笛最烦别人拿传闻说事,那是他的耻辱。
“传言别随便听,那往往不是真相。”闻笛绷着脸嗤笑一声:“而真相是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不想知道!”余卓一敲桌子,脸上都是狠戾,“婚礼腊月十二那日他们成婚,到时仙界所有人都要去,你跟在一起就不会显眼了。到时候六界都有人在场,魔尊也不会特意去找你的茬,可以放心的去!”
大婚这个日子太重要又太特殊了。
它是仙魔两界友好和平的奠基石,近期的一切发展都在这基础之上发生。同时他又十分特殊,一半的人认为是魔尊逼迫仙尊,两人压根没有感情,就算结成道侣也只是单纯走个形式。另有一半就十分重视,认为姻缘难得,必定命中有红线相连。
闻笛哪一拨人都不属于,他更多的是听虞子栖的吩咐做事。
虞子栖让他修养,他就足不出户的修养,让他备战北海,他就跟着商云备战北海,让他统领仙界兵防,他就负责兵防。
所以乍然听闻婚期临近,他除了心底空落落的,竟然一时没有其他想法。
余卓说:“如果他真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跟魔界划清界限,那就算你还清他对你的伯乐之恩了。”
‘还清’二字让闻笛生出来一些恼怒,但是他克制着未曾表现出来:“暂且如此,具体时间再定吧。”他不准备继续说下去,拿着长笛站起身来,“还有,恩情还清与否只有仙尊说了算,就不劳你开口了。”
余卓睥睨着他。
闻笛垂着眼转过身,“告辞。”
余卓看着他背影冷笑一声:“提前做好准备,别到时候被魔尊一眼吓破胆。”
闻笛动作一顿,继而随手掸了一下袖口。
“如果你瞧不起我,大可不必求我,自己去干就是。”他面朝门扇,把袖上折痕甩平整,冷笑道:“如果还想要合作,就先把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收起来,我看到就烦。”
说罢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卓刹那间手背青筋暴起,浑身的仙气突然间爆出体内,竟然隐隐发出污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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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栖去元宝殿找定元,宝诰也在殿内。
他将卸去尊位的想法一说,二人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定元弱弱的举起手来,“我,我反对。”
虞子栖扫了他一眼,说:“反对无效。”
宝诰本想行礼,见状也学着定元一起举了举手,垮着脸道:“这也太突然了,仙尊可有隐情啊?”
虞子栖叹息一声:“你二人都是知道实情的,我也就直说了。自从渡劫后我神识一直没有养好,之前更是昏迷数天,如今体内法力亏空,恐怕实在担不起仙界重任。”
“好在余卓飞升的及时。”他话锋一转,露出些如释重负的语气:“如今尊位凋零,余卓资历是够的,又经历北海一战,实力我们有目共睹。”
定元放下手,宝诰也跟着慢吞吞放下去。
宝诰说:“余卓仙尊虽然飞升为尊,但是刚刚飞升不久,资历不够。同时他在凡间历劫八百年,对仙界事务早已疏远,若是即刻要接手,恐怕不妥。”
定元犹豫着跟着点一下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