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的人后来都成了我的备胎(46)
谢余勾唇,又缓缓按捺下去。
所以说闷骚老男人有时候确实挺有意思的。
谢余整理完手中最后一份资料,他微微抬头看着上首的男人道:“师尊,各宗情况已分类整理好了,徒儿便先行退下了。”
谢元白手中的朱笔微微顿了顿,黑色的墨缓缓垂下浓厚的一滴。
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微颤,指节却缓缓收紧了几分。
谢元白知道谢余为什么急着离开,谢余与宁嘉玉约好了一同去醉乡阁饮酒。
他忍不住想起在人间饮下一两杯便会醉倒的青年,醉酒的谢子期白皙的面庞总会腾起几分浅色的红晕,好看的紧,秾艳的叫人忍不住眼热。
青年会向他撒娇讨酒,会大着舌头倾诉爱意,那茶色的眸中似是盛满满天星辰,积满的情愫如同坠落的玉露。
谢元白记的最深的是那日两人盛装红衣,夜半他哄那青年饮酒,两人荒唐了许久。
那时候他还是谢玦,看着谢余在他的身下盛开如花,那样的情景足以叫他为之发狂。
即便是谢元白也控制不住的肖想起来。
七情六欲,沾之便再摆脱不得。
这样的青年,怎能叫他放心让他与另一个对青年有肖想的人一同饮酒?
谢元白轻轻放下笔,那双银灰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谢余,浅色的唇浅浅的抿了一下,他轻轻挥手,那侧案旁便陡然出现了许多菜肴与一壶桃花美酒。
那美酒味道十分纯正,谢余都忍不住微微瞥了一眼,迟疑道:“…师尊这是?”
谢元白将案侧的折子挥到一侧,他对青年微微颔首道:“本尊许久不曾与子期同饮共餐了,如今正有机会。”
谢余有几分犹豫的看了一眼谢元白,还是道:“师尊,弟子先前已与嘉玉约好了。”
谢元白面不改色:“说起嘉玉…”
他眼底带着几分微浓的深灰郁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余:“他曾插手凡间因果,断人姻缘,本尊一直未罚他,如今也该令他知道修真界的规则。”
谢余微怔,一时竟觉得他话中有话。
谢元白以指划咒,清冷的声音于大殿中响起:“逆徒宁嘉玉,插手凡尘因果,本尊便令他入界口中段固守九九八十一日。”
谢余微微垂眸,眼底带了几分浅笑。
老男人吃醋,手段还挺幼稚,公报私仇啊。
谢元白不知道谢余心中所想,他眸色淡淡的看着谢余道:“如此,你可与本尊共餐?”
谢余抿唇,他眸光扫到桌案上,皆是他在人间爱吃的一些菜式,甚至还有一些他在修真界爱吃的小零嘴。
他抬眸看了一眼男人:“弟子遵命。”
他说的很官方,谢元白不知怎的,心中有些略微的苦闷。
谢余面对谢玦分明是十分轻松亲昵的态度,他会与谢玦携手共同赏玩,也会叫谢玦“阿玦”,更是多次唤谢玦为夫君。
或许是对比起来区别着实,谢元白浑身的气压更低了。
谢余沉默的入座,两人一餐饭吃的都不怎么如意,谢余是拘束与生分,谢元白是越想越发的不悦。
他的性情或许是受了心魔的几分影响,又或许是陷入情爱中的人都是如此,总之他面对谢余愈发的难以冷静下来。
谢元白陡然想起前些时日山洞之中的那一幕,当时他确实被心魔控制住了心神,可名闻天下的和玉仙尊怎么可能一丝神智都控制不住?
只因为,那心魔所言,却也都是他的真心。
可谢元白却不知该如何表明心意,他登顶高位许久,此等情爱之事算是一窍不通。
他努力的对谢余表示亲近,可那几句欢喜,除却被心魔控制,清醒时分,他是再无法说出口的。
更何况,谢元白蹙眉,青年如今对他的亲近甚至是存了几分排斥之意的。
他对他拘束而生冷,仿佛两人从未有过任何风花雪月。
仿佛,他将谢玦与谢元白分割开来对待。
青年将所有的情爱全部都寄托到了谢玦的身上,于是谢玦才是他所爱之人,而他谢元白,就只是师尊了。
半个月的时间如流水一般渡过,谢余一直都保持着每日一杯灵茶的习惯。
面对宁嘉玉传信中若有若无的询问,谢余一直都表现都很正常,仿佛他当真什么也不曾得知。
一直到月半的时候,谢余果真如系统所说的那般昏睡了过去。
那种感觉很是玄妙,就像是陡然之间整个人被绵软的物体包裹住了一般,就连动动手指都很艰难,却又是舒适的。
谢余知道系统在助他,只是他向来谨慎,对系统也不曾有过丝毫的依赖性。
所以即使是系统告诉他可以放心的睡一觉,谢余还是不曾闭眼。
毕竟修真界有着太多的未知与可能,倘若他迷失在这个修□□之中,十有八九便再也离不开了。
即便这个概率只有万分之一,谢余也不会拿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来赌这个概率。
谢余向来最信任的还是自己。
宁嘉玉是提前了许久赶回无相宗的,情蛊一事他计划了许久,若不出意外,必定万无一失。
届时他用无痕珠带着师兄远走高飞,旁人如何找到?
这无痕珠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无意得到的,品阶极高,甚至足以够上仙品上阶,隐匿踪迹足矣。
即便是师尊,这万千世界,甚至还有无数个小世界,没有个千百年也是不可能寻到丝毫踪迹的。
到那时,就算师兄想起来,事情也已成定局,他与师兄恩爱个千百年,就不信这般深厚绵长的时间还不能叫师兄忘却对师尊的孽缘。
宁嘉玉愿意抛弃如今的这一切,只换一个谢子期。
他会与师兄签订道侣灵契,恩爱同守,缠绵千百年。
但他千算万算不曾算到魔尊祁朝会这般大胆,深夜潜入无相宗。
他更没想到,祁朝潜入无相宗的目标会是谢余。
宁嘉玉与祁朝压根不在同一个水平的,他连祁朝的三招都撑不过。
祁朝眼角噙着几分阴冷,蛇类的竖瞳叫他看上去宛若某种诡异的邪神。
他单手掐住宁嘉玉的下颌,嘴角怪异的勾了勾:“宁嘉玉,怎么,梦破碎的感觉怎么样?”
“本主要叫你知道,什么叫做,枉为他人做嫁衣。”
祁朝看着他挣扎崩溃的面容,指尖划过他的脸皮,低声如鬼一般道:“你就是拿这张脸来迷惑他的吧?”
随后他缓缓的用手撕开宁嘉玉的面皮,看着那血肉崩裂的模样,祁朝笑了。
对,就该这样。
所有与他争的人,都该这般一个个的,走上黄泉。
下一个,便是谢元白。
祁朝黑洞洞的眸子很浅的弯了一下,他随手将意识已经模糊的宁嘉玉丢在地上。
“看在你是谢余师弟的份上,今日本主暂且不杀你。”
“不过,若你那心思还留着,下次便不是这般简单了。”
祁朝说完便随手用一块白色的手绢擦拭着手腕,擦完他随意将那手绢丢下,恰好掩在宁嘉玉那半张毁如恶鬼的面庞上。
祁朝阴森森的笑了笑:“你们正派不是最厌恶魔物了么?宁嘉玉,你若想活下来,便只能成一只丑恶的半魔。”
“是活是死,你自己决定。”
宁嘉玉十指扣地,灵气被封,魔气从那伤口处不停的窜入。
祁朝的法力过强,宁嘉玉根本抵不过如此强横的魔气,他浑身被黑雾缠绕着,宛若一只半魔的妖物。
“不可以…”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师兄生死不明,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些魔气之下。
宁嘉玉乌黑的瞳孔逐渐被猩红的异色侵占,魔气竟加速窜入了他的身体。
宁嘉玉直接吸收了那些魔气,堕落成了半魔。
他要活着,师兄还在等着他。
*
谢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金光闪闪的大殿简直要闪瞎他的眼睛。
这座宫殿处处雕花精致,地板是由灵玉镶金砌成,床柱更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紫楠木,就连纱帘都是金银丝制成,绣花精美而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