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244)
作者:西西特
时间:2021-01-21 10:47:30
标签:系统 穿书
几秒后,梁栋单手扣住快要滚走的篮球,反射性地拍了拍。
手臂不住抽动,那是对生的渴望。
梁栋腿部的骨节咯咯响,肺腑牵动的频率快了一分,他缓缓站了起来。
茭白离开篮球场,他在重新活跃起来的奔跑和喊叫声里咂嘴:“接下来去哪?”
戚淮落后两步跟着他,闻言就转脑子,一堆待处理的公务往外冒:“要我给你安排行程?”
那是迫不及待的语气。
“……明天开始吧。”茭白脚下一个踉跄。
当晚茭白支走戚淮,孤身一人去找姜焉,在他那车库改造的房子里过夜。
整个乐队为茭白来了场摇滚狂欢,嗨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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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开始接触戚氏的工作。项目都是团队去谈,等到双方交涉的差不多了,文件会交到茭白手上,他看完盖章。
虽然团队都是戚以潦的心腹,但茭白还是会查资料,了解大量金融类知识。
一天下午,茭白忙得眼袋发黑,嘴上长燎泡,他没留神弄洒了可乐,正想骂人的时候,戚以潦的小姑来了戚氏。
小姑不再是光头,她留着长度在肩膀部位的蓬松卷发,耳朵上挂着一对精致耳环,还化了妆。
文艺清丽中多了一份妩媚。
茭白停下收拾办公桌的动作:“小姑,你这是才回国?”
“回来有几天了。”小姑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她还是感性,只是看见茭白站在一堆文件后面,眼睛就红了,“小白啊,你一定很辛苦吧,拔苗助长,哎。”
茭白:“……”
戚淮送了咖啡进来,他没和长辈打招呼就直奔茭白那里,要帮其整理桌面。
茭白挥手打发道,“不用,你忙你的去。”
戚淮抽了几张纸巾,给茭白擦身前的脏污:“待会有个会。”
“知道了。”茭白不耐烦地去休息室,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发现办公桌已经清理过了,戚淮不在,就小姑坐在沙发上,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他。
“怎么?”茭白上下打量自己。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淮淮那孩子长得出色,能力也强,幸运又不幸运。”小姑喝了口咖啡,“幸运的是,他是个旁支,不幸的是,他只是个旁支。”
旁支,血缘关系不近,不会遗传疾病。但秘书是优秀旁支的最高位置。
茭白不做评价。
那不是很正常的吗,哪有好事全占的。戚以潦作为直系,在科研院躺着呢。
“小姑,你来找我是?”茭白转了转办公桌上的大白猫摆件。
小姑正要说话,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眼角眉梢瞬间点亮一簇温暖的柔光。
现在的她有了想结婚的人,退出了不婚群体,她还想在四十出头的高龄要个孩子。不是为戚家的庞大基业,是为她自己,她想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孩子,叫她妈妈。
所有事都是全新的尝试。
“我是从科研院过来的。”小姑挂掉电话说。
茭白等着下文。他记得科研院今天有送报告过来,没什么特殊情况出现。
“我们家的事,兰兰母亲想必都跟你说了。”小姑面容哀伤,“直系成年以前都还算正常,成年后,智商越高,精神上的不稳定几率就越大。”
“会过度恣肆,纵欲,暴力,残虐,疯癫……”小姑忆起了什么,握着咖啡杯的手有点抖。
茭白咬着维c,脑中浮现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些报道,就是小姑形容的那样。沈寄知道戚以潦的家族有遗传病,去年对立期间就对症下药,雇平台大肆抹黑戚家,戚氏,戚以潦。今年网上已经很难找到蛛丝马迹了。
“天才,普通人,疯子。”小姑轻轻抽泣,自顾自地哭了起来,“有时候啊,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都难,没得选择。”
茭白咬碎了最后一小块维生素,口腔里都是浓郁的橘子味。可不,投胎是随机的。
周兰兰成功加入了普通人的队伍,傻人有傻福。
“你三哥不接受小灵,科研院只能采取备用计划。”小姑擦了擦眼泪,用家里人说贴心话的口吻道,“这事你是知情的吧?”
茭白点头。那精灵是去年六七月被送到科研院的,一年多的实验下来,成果是有的,只是这个时间段戚家没有其他发病的族人,不能采集数据。戚以潦的身体又不能再等下去,他就成了实验品。
“小白,你不慌吗?”小姑看着他,欲言又止,“计划已经实施了,结果是未知的。”
茭白耸肩:“没时间慌。”
小姑叹气,她这一趟来,是想根据他的心态崩乱程度给出安慰,现在看来,他的内心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我下半年都在国内,有事可以找我商量。”小姑柔柔地叮嘱,“不要自己扛。”
茭白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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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那会儿,有个项目因为各种原因停工,茭白不得不开始他暂管戚氏以来的第一个应酬。
饭桌上大多都是政府那边的人,茭白应付得还凑合,他们并不会故意为难他这个职场菜鸟。
岑景末是在后半场出现的,他坐在了饭局c位的旁边,以那位女婿的身份。这是他六月婚礼之后的首次露面。
王家那私生女爱惨了他,长闽岛的动静闹那么大,她还是站出来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婚礼都没补办。
茭白只在岑景末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岑景末却是一直在住意他。
“小岑,你和小茭是旧相识吧。”有人扬声。
岑景末笑意斯文:“接触过两回。”
“那你们怎么这么生分。”开口的是另一人,嘴里酒气冲天,“年轻人叙旧是什么样?”
他嚷嚷着,捞起茭白的手,又把岑景末的手拽过来。
两只手被叠在了一起。
茭白在下,岑景末在上。
手背上的触感滑腻湿冷,蛇身似的,茭白立刻把手撤走,他才不管什么敌不动我不动。
“手握了,再来杯酒。”那人打酒嗝,“来一杯!”
岑景末倒了满杯酒,端着走向茭白,他的白发扎了个小马尾,唇形清晰饱满,整张脸像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上古瓷器。美得不似凡间之物。
饭桌上的人都在看。茭白从容地站起来,他的酒杯见底,不是他快喝完了,是一直就这么多。
面子这玩意,该丢的时候,千万别舍不得。茭白并不像岑景末那样把酒杯倒满装逼,他直接就拿起来,一口干了剩下的那点酒。
白的,刺嗓子,茭白不适地咳嗽了几声。
岑景末听着茭白的咳嗽,仰头饮尽杯中酒,狭长上翘的丹凤眼微垂,眼睫下的幽深目光一直钉着他。
酒喝了,饭局继续,大家也不聊正事,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茭白的胃部火烧,他坐在椅子上发呆。应酬真他妈没意思,不是听人吹逼,就是听人拍马屁。
不多时,有女郎进来伺候,包间里的谈笑声不停。
岑景末身边也坐了一个姑娘,全场最标致的,他看都不看一眼,只在缓解心脏疼痛的间隙,用一种阴森粘稠的眼神查探茭白的举动。
茭白扯扯嘴角,岑景末这神经病,今后就指着旁观他这个“上帝”的人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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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科大的新生报到时间是九月九号到十一号,三天。
茭白前两天按部就班,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可他盖章的时候,把章盖到了自己的手背上面,还他妈的连盖两次。
科研院那边始终都没好消息。
第三天,茭白顶着熬夜的憔悴面貌去医科大。章枕还没出院,是戚二跟戚淮陪他来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