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神结仇后(111)
不,楚琢画的是他。
纵然是姬玉的皮囊,动作神态气质,刻画的都是容与。
他下棋的样子,喝茶的样子,嘴里含着点心的样子,坐在梳妆镜前青丝被一根发带束起时的样子,躺在被子里赖床不起的样子,趴在榻上裸着后背绽开红莲的样子……
每一幅都是他,落款是时间与楚琢的姓名。
容与每看一幅,都能记起当时发生的场景。
棋是楚琢陪他下的,茶是楚琢为他泡的,点心是楚琢给他做的,青丝是楚琢替他绾的,赖床是楚琢叫他起来的,背上的红莲也是楚琢画的……
这些是他与楚琢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被楚琢尽数画下来。
但画里只有他,没有楚琢。
所有的画都是他,就算有景,也只是为了衬他这个人。
最后一幅画的落款正是昨日,画的是桃树下坐在秋千上的红衣男子,发间身上缀满落花。
画里没有在他身后推秋千的楚琢。
大概在楚琢眼中,他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都是容与。
容与看了半晌,将画卷都收好,正要原封不动放回去,动作忽然一顿。
他眯了眯眼,按下那机关,柜中赫然出现一个暗格,存放着另外一摞画卷。
藏这么严实,难不成还不可告人?
容与将画卷拿出来,展开一看——
第一幅,他的沐浴图。
第二幅,他的出浴图。
第三幅,他和楚琢在床上的春、宫、图。
第四幅,性质同上,地点书桌。
容与面无表情地直接跳到最后一幅。
果然,画的是昨夜他和楚琢在秋千上那一幕。
血玉镯:这画的是什么?为什么我眼前自动出现了马赛克?
容与平静道:“和你主人一个颜色。”
血玉镯:什么?
容与笑了声,眼神冰凉地丢下画卷。
可以啊太阳。
装得那么纯,私底下还挺骚。
第78章 祸水13 祸国妖妃vs嗜血暴君
“小莲花,孤回来了——”楚琢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年披着一头青丝,背对他坐在地上,四周散着凌乱的画轴。
楚琢心一跳,是柜子里的画被发现了?
若只是柜子里的倒还好,就怕是暗格里的……那才真是玩大发了。
“回来得正好。”容与意味不明道,“我刚在柜子里发现一点儿好东西,你也过来看看吧。”
这语气……楚琢心逐渐沉下。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哦?发现了什——”
……竟然是这一幅。
那是御殿之上,天下本只有楚琢能坐的位置,画中却是坐了另一人。那人未戴冕旒,着龙袍,反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薄薄红裳遮不住滟滟春光,被高高在上的玄衣帝王禁锢在龙椅上,戏弄出面颊红润双眸含水的模样。
容与认真地问:“陛下,我想了半天,我们似乎没有在这个地方做过,您是脑补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
楚琢不在的这段时间,足够容与把所有画都一一看过去。
一开始,容与以为楚琢画的是纪实,虽然会有些需要马赛克的场景,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在看到一些龙椅、屋檐、云端等逐渐放飞的场所时,容与确定这画的是幻想。
楚琢慌张道:“孤可以解释!”
容与:“哦,你解释吧。”
没有“我不听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信”,容与非常明理冷静地给他解释机会。
解释……嗯,解释什么呢?
楚琢道:“孤爱你,就是想画你。”
因为爱他,想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离。
可他剩下的时间不多。
近来屡屡心口疼,幸而都不算剧痛,还能强忍住,没让小莲花知道。
他自己却知道身体在每况愈下。
所以想把他们的点点滴滴都画下来,这些画将成为他珍藏的秘密,死后带进墓里,当陪葬品。
这样长眠地底就不孤单了。
“你指的画……是这种?”容与随手展开一幅云海翻涌的画卷,云雾缭绕中几乎看不清两个纠缠的身影,“你挺飘啊,云上的都有?还想上天?”
楚琢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美人如花隔云端么……”
渴望他,幻想他,欺负他,保护他。
总结起来,都是爱他。
“行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容与把画扔回地上,站起身道,“你说替我画,画的就是这些。”
“你生气了?”楚琢默默蹲下身捡画,“那孤将出格的画都烧了,正常的保留下来……”不能全烧了,他要带到坟墓里的。
容与:“你敢烧一下试试!”
火烧莲花,人干事儿?
楚琢吓一跳,为容与这突如其来的激动。
“谁说我生气了?”容与意识到刚才的失控,平静下来,慢条斯理道,“又不是不行。”
楚琢:“……啊?”
“你不该瞒着我。想怎么样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焉知我会不会配合你呢?非要偷偷画这些,还藏起来。”容与不悦道,“除了云端上那个这辈子暂且办不到,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变成现实嘛。”
楚琢:“……”
“我早就想试试那把龙椅的滋味了。”大逆不道的话从容与口中轻描淡写说出来,“今晚让我坐坐?”
楚琢精神恍惚。
“你真不生气?”
容与看他一眼:“想听实话?”
楚琢:“当然。”
容与说:“不生气,就是有点遗憾和伤心。”
楚琢闻言立即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几乎都没有画你自己。”就算是某些时刻的双人图,楚琢都只有一个背影。
楚琢道:“那孤把自己加上,就不遗憾了。”
“不成,还是伤心。”
“这又是为什么?”
“伤心我不能画了。”容与望着他眼睛,“不然,我肯定会把你画得很好看。”
楚琢一怔。
小莲花画他……
只要一想到这个场景,楚琢就连灵魂都为之震颤。
他一定要让小莲花的手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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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蝉鸣,骄阳似火。
“陛下!有褚神医的消息了!”侍卫匆匆禀报。
书房中,楚琢立即起身:“在哪儿?”
“城郊,紫竹林。”
“知道了。”楚琢沉声,“备马,孤秘密出宫一趟。”
这大半年他从未放弃医治容与双手的方法,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楚琢甚至张贴皇榜,昭告天下,谁能治好姬公子的手,就赏千金。
来的人倒是络绎不绝,有办法的一个也没有。
楚琢恼这群废物的同时,也加派人手去打探褚神医的下落。
褚神医就是研制出“骨生”那药的人。他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为人有项准则——不给达官贵人看病,只造福穷苦百姓。
前些年乱世硝烟,褚神医的妻儿被吴国士兵掳去,正巧当时楚王率领的军队路过灭了吴军,顺手救了褚神医的妻儿。
楚王于他一家有恩,褚神医就打破原则,给了楚王了那瓶价值连城的骨生。至于楚王的心疾,那是胎里带来的,在这时代属实是绝症,褚神医也没办法,顶多配些治标不治本的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