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玉翁山脚汇合。
“门票这么贵,日常也不知道做好检修。”不远处传来抱怨声。
“跟刚刚的雷鸣有关吧,”同伴解释:“我就住这附近,从来没听说出现类似的问题。”
听他一讲,抱怨的语气变成调侃:“该不会有人许了什么天理难容的请求?”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终于出了人群,李相浮注意到秦晋面色有些细微的变化,不知道是受夜色还是情绪干扰,总觉得是在沉着一张脸。
“没什么。”秦晋缓缓道:“这地方估计不怎么灵验,以后别来了。”
李相浮听得不明所以。
李沙沙这时突然看向秦晋:“愿望和狂想是两码事。”
对方刚刚挂的是空锁,祈愿的目标对象是谁还不一定。
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秦晋话锋一转,问起李相浮之前的魔方怎么处理了。
李相浮:“销毁扔了。”
瞥了眼李沙沙,秦晋状似好心提醒:“日常管控着点他的零用钱,最好买东西前汇报,免得像上次一样被钻了空子。”
李相浮若有所思,认为十分有必要。
李沙沙:“……”
这会儿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回到别墅仅用了二十分钟。
李相浮宴会离开的早,玉翁山上也没久留,是以和李怀尘等人差不多前后脚进家门。
李老爷子黑着一张脸,走到玄关处时莫名冷笑一声。
李相浮一怔,一抬眼迎面撞上来自长辈的死亡凝视。
“……”
李老爷子外衣都没脱,直接上楼回房间,李相浮回头望向离自已最近的李戏春:“爸怎么了?”
“更年期吧。”李戏春脱掉搭配的小西装,高跟鞋随意甩在一边,光着脚上楼:“不用理。”
一个晚上足以发生很多事。
譬如在他们走后,私人宴会还持续了许久,苑轩抓住一切机会和苏桃攀谈。
苏桃心情不是很好,总是不由自主想起花园里李相浮和秦伽玉见面的一幕,诚然李相浮的举止很刻意,但她能分辨出当时秦伽玉的情绪是真实的。
对于秦伽玉而言,李相浮就像天然令他亢奋的源头,不由自主便去寻求刺激。
愁肠百转中,苏桃没有拒绝苑轩的攀谈,一方面是为解压,同时试图给秦伽玉制造一些紧张感。
……
一连数日,日子看似波澜不惊。
这天李沙沙放学回来,难得没有瞧见李相浮在房间里绣花弹琴,他放下书包问:“有情况?”
“梨家可能出事了。”
李沙沙准备拿作业的手一顿:“确定?”
李相浮点头:“白箬已经两天没有联系过我了。”
以往对方每天都会早安晚安,还会私信分享一些轻音乐。
“……”短暂的沉默后,李沙沙一气呵成拿出全部练习册:“爸爸,你判断的方法很是别致。”
看完手机,李相浮确定今天也没有收到白箬的任何消息,垂了垂眼喃喃道:“梨家出事了,苏桃和秦伽玉正式登记还会远么?”
他只需要耐心再等待一段时日即可。
生活就像盒子里的巧克力,惊喜也总是不期而至。
第二天一早,李安卿来到庭院,对正在抚琴的李相浮说:“秦伽玉和苏桃已经是合法夫妻。”
李相浮面色看不出大概,结束正在弹的《闺怨》,临时换了一首特别喜庆的《好运来》。
古琴弹不出太花哨的感觉,旋律听在耳中有些分离感,李沙沙拍了拍手:“唢呐更合适,嘹亮有氛围,还能传达出你对他们衷心的祝愿。”
撩动琴弦的手指一屈,李相浮考虑后颔首:“你说的对。”
“可惜,”李沙沙颇为遗憾道:“还欠东风。”
家里没唢呐。
不过很快他又支棱起来:“我们可以去逛商场,买鞭炮再买唢呐。”
“顺便再给你买个机器人?”李相浮一眼看出他的企图。
李沙沙笑而不语。
白天李沙沙要去学校,李相浮只能独自购物,考虑到如果买机器人,一个人不太好拿,李安卿便一道去了趟商场。
回来时车后座果然被塞得满满当当。
李安卿系好安全带,等前面车先出去的功夫闲聊:“二哥,关于秦伽玉的事,你是怎么跟爸讲的?”
李安卿慢慢阐述说:
“四年前你发现秦伽玉倒卖违禁品,对方企图灭口,在你的拼命反击中酿成雪山意外,秦伽玉担心事情败露,这些年一直躲在外面,终于改头换面回来却发现你竟然失忆了。”
“怀疑失忆一说是陷阱,所以前段时间他进行了诸多试探。”
“避免亲弟弟曝出丑闻令公司名誉受损,秦晋以不揭穿对方身份为条件和大哥达成共识,共同对付秦伽玉,准备以合理的方式让他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
李相浮侧过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李安卿:“有什么问题?”
李相浮神情复杂:“这故事听完,我都差点信了。”
若非亲身经历者,实在难以察觉出其中漏洞。
路上等红绿灯时,李相浮又一次开口,突兀地道了声谢。
如果没有李安卿帮忙搪塞,自已还得另想借口,难得的是李安卿还从未开口追问过他和秦伽玉之间的纠缠。
“人的内心都有阴暗面,”李安卿淡然道:“也都有秘密。”
非要细致去探究身边人的全部秘密,无人能做到‘凯旋归来。’
车子停在大门外,李相浮摆好鞭炮,因为他和李安卿都不抽烟,先前途径小商店专门买了一盒火柴。
这会儿风不小,燃起的火焰被吹得歪歪扭扭,死活点不着引线。
李安卿:“让你买打火机不听。”
“只用一次,火柴划算点,还有仪式感。”
李安卿:“那晚买同心锁时,你不是很慷慨?”
据李怀尘描述的电话内容,他甚至强调要最贵的。
李相浮的原则向来是能省则省,该花钱的地方也不能落下,在他的坚持下,一小簇火焰终于点燃引线,刚直起身子退后几步,便不断有红色的碎末炸开,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如天女散花一般扬起红沫。
鞭炮的响动太大,隔音效果再好,屋内的人也能听见。
张阿姨捂着耳朵出来,在爆竹声中扯着嗓子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突然放鞭炮。”
李相浮隔着烟雾说:“以前的朋友结婚。”
“……”
朋友结婚他在家门口放鞭炮,张阿姨理不清其中的逻辑关系。
噼里啪来的响动不仅惊出了张阿姨,原本正在楼上自娱自乐下棋的李老爷子也走了出来,喜庆的气氛在他犹如寒潭的面色中自动冷却。
最后几节炸开的红皮被风带到拖鞋正前方,李老爷子嫌弃地用鞋面踢开:“干什么呢?”
李相浮正色道:“苏桃结婚。”
李老爷子被气笑了:“你半夜跑山头给人家祈福,现在还放鞭炮庆祝?”
父子俩说话的时候,张阿姨受不了空气中的硝烟味,已经先一步进屋。
“就算人家日后倾家荡产,但那时指不定连孩子都有了。你们呢……”李老爷子轻视地一扫李相浮和拎着东西的李安卿:“从头到尾都是两个没人要的单身汉。”
“……”
回想李安卿编的故事,李相浮很自觉地拿来用:“过去四年里,秦伽玉拼尽全力成为大企业女总裁的丈夫,而我连孩子都有了,谁更胜一筹一目了然。”
他继续做切割:“所以爸,这话你跟大哥二哥说就行,我的孩子早就能上街打酱油。”
“……”
沉默中,李相浮继续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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