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羽小步跟在他背后,怂怂哒。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原尚一声不吭跑来,还想拿手擒住自己,他只是条件反射,下手快了一点点,重了一点点,不是诚心要公报私仇。
原尚默不作声地到休息区坐下。
沈秋羽低头道歉,“……对不起。”
原尚惯来爱惜他那张脸,这件事沈秋羽再清楚不过,前段时间两人在A岛同住,他见原尚每天都在护肤做面膜,外出去沙滩时,也会谨慎地用着防晒喷雾,精致得不行。
而现在……
他把原尚那张引以为傲的俊脸给打肿。
沈秋羽欲哭无泪。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打脸。
原尚冷着脸看沈秋羽一眼,又转眸看他后方的顾濯,问沈秋羽:“那个人是他?”
沈秋羽从悲观中抽离,反问:“什么那个人是他?”
原尚有种对牛弹琴的既视感,他深吸一口气,隐忍火气的说:“今天让你洗澡的人是他?”
沈秋羽:“???”
他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原尚在说啥?
什么让他洗澡的人是他?
这又关顾濯什么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俩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鸡同鸭讲半天,原尚黑着脸把沈秋羽赶走。
沈秋羽在原地踌躇不动。
顾濯说:“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沈秋羽看看原尚要心梗的表情,心想顾濯留在这里,原尚应该会更高兴,就点点头,从医院门诊楼离开。
门诊楼内。
原尚看向顾濯,“你什么意思?”
顾濯道:“去酒店再说。”
原尚顺着他视线往外看,隐约在角落见到几个可疑人物,扛着小型摄像机,似乎在偷拍这边。
原尚不爽地冷着脸,却也起身跟顾濯从门诊楼内部电梯下楼,去地下停车场,避开偷拍跟踪的几个狗仔。
两人坐上宾利。
顾濯拧动汽车钥匙,发动引擎,驶出地下停车场,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直至宾利车停在北城酒店地下室。
原尚没下车。
他手里的墨镜挑动着中控台面的一袋水果糖,没有拆封,但这袋甜蜜糖果的画风与车厢内整体沉闷格格不入。
原尚语气平常道:“你什么时候变得爱吃水果糖了?”
顾濯没有说话。
原尚探手拿起那袋水果糖,正要撕开包装,眼前倏然晃过暗影,水果糖袋瞬间被拿走,手里空空如也。
他抬眸看主驾驶。
顾濯将糖果放置在方向盘后的中控台,和手机并列,明明只是简单的举动,却莫名令人觉得他很珍视那袋平平无奇的水果糖。
原尚面容上的轻松渐渐敛去。
“你也想尝尝水果糖的味道?”
顾濯不答反道:“你该上楼了。”
原尚桃花眼中笑意消失,“水果糖不适合你。”
“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
顾濯神情依旧平静而冷淡。
原尚冷着脸下车,摔上车门离开。
顾濯面无表情摇上车窗。
启动车时,他低头看向挨着仪表盘的水果糖,数秒过去,默然抽出干净的餐巾纸,认真擦过糖袋上被原尚碰过的地方。
做完后,他将水果糖放回原处。
引擎发动,宾利很快驶离酒店停车场。
*
深夜十一点。
沈秋羽到家时,沈安正缩在沙发上熟睡。
他过去把沈安摇醒,沈安还云里雾里的没睡醒,半天醒神后,问他原尚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沈秋羽道:“放心,不是很严重。”
他又跟沈安说了几句,然后哄着他回床上休息,自己也洗漱后回卧室休息。
次日清晨。
沈秋羽被厉北野夺命连环call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解锁手机,接听来电,也不顾厉北野那头说什么,默默戴上耳塞继续睡。
这耳塞购于厉北野第二次吵他。
厉北野那边说了半晌也不见回应,试探性喊了声“沈秋羽”,音筒中只余下均匀的呼吸声。
厉北野:“……”
等沈秋羽再醒来,他发现厉北野居然没有挂断通话,拿起手机喊了声厉北野,那边含糊地应了声,显然也在通话那头睡着了。
沈秋羽:“……”
这是什么绝世奇葩。
沈秋羽简直不想理他。
他算算日子,不到两个月就能摆脱厉北野,拿到高薪替身工资,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那就看在钱的份上,再忍忍他。
反正钱不嫌多。
厉北野察觉沈秋羽醒了,强行醒过来,命令道:“你今天过来遛崽崽。”
沈秋羽问:“崽崽是谁?你都有儿子了?”
厉北野:“……”
厉北野气道:“我养的那只德牧。”
沈秋羽:“哦。”
沈秋羽心说,你可真是人瘸心不瘸,骨折的腿还没好,就养只精力旺盛的小奶狗,还不遛它。
沈秋羽越发觉得他这四份替身工作奇奇怪怪,跟别家穿书成替身一点也不一样,他仿佛穿了本假书。
他起床洗漱收拾,先去新房子查看装修进度,然后打车去厉北野家,接到小德牧,帮他遛狗。
结果他遛狗遛到半路,原尚又打电话让他过去,沈秋羽索性抱着狗一起过去酒店,因为宠物狗不能进酒店,他就找借口骗原尚下楼。
不多时。
穿戴严实的原尚出现在楼下,他走过来正要开口说话,冷不丁瞥见沈秋羽怀里的小奶狗,鼻梁下那半截俊脸刷然惨白,整个人迅速后退,动作慌乱,险些摔倒。
他声音发颤道:“……这、这东西哪儿来的?你快点把它扔掉!快点!”
沈秋羽:“???”
沈秋羽提示说:“这是狗。”
原尚极其不爽道:“我不知道它是狗么,快扔掉!扔远点!”
沈秋羽看他那过度的反应,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怕狗?”
原尚抿直发白的唇瓣,没说话。
沈秋羽也有恐水的毛病,也算能跟他感同身受,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一般很难克服,他就抱着小德牧走远些。
原尚看他走远,又把他叫住。
沈秋羽停下看他。
原尚迟疑几息,说:“算了,你把它抱好,跟我保持我三米距离。”
沈秋羽不明白他为啥突然又没那么怕,但也没细究,按照他吩咐行事,站在距离他三米的位置。
他看了眼原尚,冰敷一晚,原尚侧脸稍微消肿,但看着依然有点左右脸不对称,昨晚下手确实有点重。
沈秋羽心虚低头。
原尚看过去时,见他有几撮头发不听话地卷翘起来,迎着习习夏风一颤一颤的,莫名可爱。
他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徒然。
笑意顿住。
原尚移开目光,沉沉吸了口气。
他是个相当颜控的人,对长相符合他口味的情人床·伴容忍度一向很高,只要求对方在来往期间不和别人有亲密关系,从不过问对方感情生活问题。
但昨夜……
他情绪确实有些失控。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他不喜欢被束缚。
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沈秋羽余光瞄着原尚,见他脸色时不时变化,心想这人怕狗居然怕成这样,要不自己再坐远点。
他正挪着,忽听原尚问了句话。
“协议结束后,你打算做什么?”
沈秋羽抬眸看他。
原尚离他远,又戴着宽大墨镜和鸭舌帽,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沈秋羽思考着说:“我大概想换个城市生活,暂时没想好去哪里。”
原尚点头,“你这样想,很好。”
沈秋羽满心莫名其妙,原尚这话说得好像怕他缠着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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