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秦鹤洲摆手,“是我的私事。”
“那明日午时我们在城门口等您。”暗卫在说完这句话后,便翻·墙离开了。
圣旨不可违,次日清晨,陆凌川不得不送别秦鹤洲,他本来想将秦鹤洲亲自送到城门口,却被对方止住了。
陆凌川的私邸门外,
“不必,子川送到这就好了。”言语间,秦鹤洲低下头,伸手替他捋去额前的一抹碎发。
“好。”陆凌川垂着眼眸,低低地应了一声,神情却有些落寞。
见状,秦鹤洲伸手轻轻抬起陆凌川的下巴,与他额头相抵,柔声道:“子川信我。”
“嗯。”陆凌川捏着他的指尖,蹭了蹭他的鼻尖,最终没有说什么道别的话。
似乎只要不说,就不会离别。
下一秒,秦鹤洲伸出手搂住他,在微风中和陆凌川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又亲了亲他的嘴角,翻身上了马。
送别了秦鹤洲之后,陆凌川不得不回了位于京城的陆府,昨日,陆鸿朗给他下了最后通告,言下之意,如果他不回来按照约定乖乖迎娶谢若宣,陆鸿朗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那份信当场就被陆凌川给捏皱了。
在迈过正厅门槛的那一刻,陆凌川便察觉到无数道视线正聚焦在自己脸上,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鸿朗正坐在厅前,在见到陆凌川的那一刻,火气一下冒了上来,看着他声色俱厉道:“你闹够了没有?!你将谢家的颜面置于何地?你将我的颜面置于何地?”
陆凌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坐在一旁的林秀赶紧出言相劝道:“子川,你爹正在气头上,你就和他认个错吧。”
见陆凌川和陆鸿朗还僵持着,她又打圆场道:“老爷子,你也别太生气,这不是回来了吗?”
“从今日起,除了出门上朝以及去翰林院办公以外,你不许踏出陆府一步。”陆鸿朗一拍桌案,怒喝道,随即挥手招来数个下人,嘱咐他们带陆凌川去自己的厢房试喜服。
“那我先去了,”陆凌川这话是冲着林秀说的,并没有看陆鸿朗,随后便跟着那几个下人回了自己的厢房。
推开门之后,大红喜服早已摆在了红木圆桌上。
“三爷,您试一下合不合身,我们就在外面候着。”几个下人说完这句话,便帮陆凌川带上了门。
陆凌川垂眸看了一眼大红色的喜服,只觉得这个颜色并不喜庆,倒有些刺目。
片刻后,他还是伸手从衣托中挑起那件大红色喜服,质感丝滑的布料不断地从他手中滑落。
随后他换上了那身喜服,衣服很合身,版式也很周正。
陆凌川捋平了衣摆,缓缓走到铜镜面前,细细打量了一下。
镜中的人身量高挑,大红色的喜服很衬气色,更凸显出陆凌川瓷白的肌肤,和如墨般的乌发。
衣服找得是京城中手艺最好的裁缝做的,剪裁得很合身,尤其是腰那里,下垂的弧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将陆凌川纤细的腰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铜镜中的人容貌身段姣好,几乎堪称完美,可唯独缺乏了一丝生气。
陆凌川的眉眼此时低垂着,唇角不见一丝弧度,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铜镜,便准备换下衣服。
“三爷,衣服合身吗?”门外的侍从出声问到。
可就在这时,他们的声音却被另外一道响声盖了过去。
“吱呀”一声,厢房的窗被推开了。
陆凌川蓦地朝那看去,只见,
秦鹤洲穿着一身玄色长衫身姿敏捷地翻了进来,这一瞬,陆凌川微微惊讶地张了张嘴,乌黑的瞳仁中燃起了一抹亮色,倒添了几抹生气。
秦鹤洲将食指放于唇中,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朝陆凌川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陆凌川压低声音道:“你是翻·墙翻窗上瘾了吗?”
可语气中一丝责怪的意味都无,听起来倒有些娇嗔。
“我不能来吗?”秦鹤洲笑意吟吟看向他,“你们府里人真多,想翻进来可不容易。”
陆凌川下意识地勾起嘴角,伸手环住他的腰,“不是都出京了吗?”
秦鹤洲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不行。”
“什么不行?”陆凌川抬眸。
“你第一次穿这身衣服,只有我能看。”秦鹤洲的语调倒变得认真起来。
陆凌川有些失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秒,忽然被对方托着腰,抱了起来。
秦鹤洲伸手扫掉圆桌上的东西,将陆凌川抱了上去,他伸手搂上对方的后脖,鼻尖碰到了一块,嘴唇若有似乎地擦过对方的嘴角,炙热的气息交织在一块。
气氛变得旖旎了起来。
两人的眸中此时只剩下彼此,嘴唇不知不觉地贴近,最终纠缠在了一块。
房间里落针可闻,只剩下亲吻的声音。
“三爷,您好了吗?”不知过了多久,侍从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鹤洲这才和陆凌川分了开来,他摩挲着对方的后颈,眷恋不舍地说了一句,
“等我回来。”
·
从那日之后,秦鹤洲便从京城离开了,整个人如同匿迹销声了一般,音讯全无。
而陆凌川和谢若宣的婚事都在按照计划中的一切进行,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百姓都想沾沾这喜气。
一周之后,终于到了迎娶的那一天,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共有百余人,朱漆髹金的红妆铺满了十里。
这一天,炮竹声延绵不绝,放遍了整个长安街,街坊百姓纷纷跑出来一齐凑这个热闹,上至两鬓花白的老妪,下至蹒跚学步的孩童。
围观的人们挤在道路两旁,脸上都洋溢着笑意,长安街上一时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盛况空前,堪比当时状元出游的场景。
只不过,今日那状元不再了,故事的主角换了一个人。
而今日陆府上下也一派喜气,大红绸布缀满了正座府院,正厅中高朋满座,陆鸿朗面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与前来道喜的朋客寒暄。
这些人,基本都是他在朝中一样身处高位的同僚,还有各路家世显赫的亲戚。
与外面的喧闹相比,陆凌川的厢房中就显得落寞不少,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爷,今个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得高兴点。”身边的侍从看着他沉郁的面容,忍不住出声劝道:“约莫再过个一刻,那送嫁的轿子就来了,您作为新郎得出去迎亲啊。”
“知道了。”陆凌川淡淡地回了一句,说罢推开了厢房的门,往外走去。
因为成婚的双方都是男子,所以被迎娶的那一方也不用批盖头,只是喜服的款式更繁复些,并增了几支金簪头饰。
送嫁的乘舆在鞭炮和鼓乐声中停在了陆府门口,有专门的嬷嬷将谢若宣扶了下来。
而陆凌川此时站在正厅之前,两侧全是来参加这场婚宴的客人,身后挂着显眼的“囍”字,“囍”字两边坐的分别是谢钧与陆鸿朗,再往外则是他们的正室。
他看着谢若宣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身旁奏起了喜乐,乐声整耳欲聋。
谢若宣还差一步,就要走到陆凌川的身边,主婚人正准备将镶着大红花的红绸塞到两人手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定格住了,谢若宣和主婚人的动作在陆凌川眼里被无限放慢,他希望......
可突然间,乐声蓦地停了,大门被“啪”地一声推开,气氛凝固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怀揣着疑惑的神情向门外望去,只见数几十个带刀侍卫将陆府围的水泄不通,而为首的那人身型高挑,身着朝服,因为逆着光的缘故,看不清他的面容。
下一秒,他一掀衣摆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人们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正是前段时间被皇上贬去官职的佥都御史,秦鹤洲。
“犯官谢钧任首辅十年来挪用亏空公款数百万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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