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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哥……”
一开口，苏昱舟就瘪了嘴，他努力忍住，抬眸望着他，认真说道：“我不是还有十个要求吗？”
“嗯。”
“我想用这十个要求，换最后的一个要求。”
宿谦看着他微红的眼睛，明知他要说什么，他还是应道：“你说。”
“你不要切除腺体好不好？”
苏昱舟的声音一下子带了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说话也开始抽噎起来。
“我知道这个要求违背你的原则和底线，但是……但是……你答应我好不好？”
宿谦凝视着他。
最后，还是伸手捧住他的脸，用指腹拭去他的眼泪，低声说道：“即使我切除了Omega腺体，我也还是我，我们之间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还是说……对你而言，我的Omega信息素，真的如此重要？”
一想到这点，宿谦心里就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如果是其他Alpha，他可以一笑了之。
但苏昱舟……
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吗？
苏昱舟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咬了咬唇，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你不懂。”
“我是喜欢你的栗子香味，如果以后闻不到了，虽然会遗憾，但我并不会这么难过，我真正在意的是……”
他伸手抱住宿谦，额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紧闭着眼睛说道：“我去查过了，切除腺体对身体伤害很大的。”
“按照目前的记录，还没有哪个Omega在失去腺体后，成功活过50岁。”
而无论是哪个案例，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研究，都表明失去腺体，对Alpha和Omega，甚至beta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害。
在平均寿命已经达到150岁的这个世界，50岁绝对算得上英年早逝了。
也就是说，切除腺体后，他和宿谦的时间就只剩二十年左右了……
一想到这点，苏昱舟就无法接受。
“我不想失去你。”他哽咽地说道，“你本来就比我那么多……再做了这个手术，不是很快就会离开我了吗？”
“我不要这样！”
他低声道，“如果……如果你是担心情热期紊乱的问题，我可以继续帮你啊。”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可以帮你的。”
宿谦听着他的话，有些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压在心头的那股烦郁，也跟着消失了。
冷静慢慢回归。
苏昱舟说的确实没有错。
以前的他，对于减寿并没有那么在意，五十岁对他而言，已经够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太多让他留恋的东西。
然而现在的他，不一样了。
他……有了苏昱舟，有了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他舍得那么早离开他吗？
宿谦扪心自问。
是真的，舍不得啊……二十年后的苏昱舟，也才38岁，是一个Alpha最好最强盛的年纪。
他这样优秀，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想到这点，宿谦的嘴唇便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要为了那些令人厌恶的家伙，为了那些人的看法，放弃这样的苏昱舟吗？
他皱眉思索，当切除腺体所能得到的，跟苏昱舟放在同一天平上对比，他瞬间就有了答案。
现在想想，比起苏昱舟带给他的快乐和温暖，那些来自外界的压力和痛苦，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
这一刻，他的心中产生了另外一种明悟。
如果他为了对抗那些人而切除腺体，选择放弃苏昱舟，那不是另一种意义的屈服和妥协吗？
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他所厌恶的人，放弃自己近在咫尺的幸福呢？
虽然切除腺体，可以一劳永逸，可以让一些烦恼消失，但那些东西，只要跟苏昱舟放在一起，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宿谦忽然间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笼罩在他身上，持续了两天的阴霾也消失了。
原本无力地垂落在两边的手，缓慢地抬起，最后，坚定地回抱住了苏昱舟。
他贴着青年的脸颊，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第61章
苏昱舟抱着宿谦, 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将他的衬衣都抓出了褶皱。
他的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他最爱的栗香, 眼泪一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以宿谦的性格, 他知道自己估计无法说服他，毕竟, 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宿谦肯定是知道切除腺体的所有后果，甚至比他知道得还好详细。
然而，他依然做出了这个选择，那么就很难以此来说服他了。
一想到这点，他就控制不住想哭。
哭着哭着，苏昱舟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他不由得抬起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缝照射下来，刚好有一两缕落在他的头顶。
青年的眼睛哭得红红的, 鼻尖也是红红的, 满脸的泪水, 看上去可怜极了, 然而此刻的他，眼底仿佛又有了光彩。
“宿哥，你刚刚说什么？”他望着宿谦, 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宿谦凝视着他，微微弯起唇角，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从口袋里摸出帕子，温柔地为他抹去脸上的泪痕。
苏昱舟都要急坏了，他却还不紧不慢的。
“你刚刚是不是答应我了？宿哥，你说话呀！”他皱着眉追问道。
宿谦看着他着急的模样, 心里不免生出无限的柔情，他伸手捏了一下青年的鼻尖，低声道：“是啊，我答应你了。”
苏昱舟先是怔怔地望着他，忽然啊地一声，然后欢快地跳了起来，再次用力地将他抱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答应，但苏昱舟高兴坏了。
他相信宿谦，只要是他答应他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太好了！呜呜，你能答应我真是太好了！”青年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宿谦一怔，连忙捧住他的脸，低声道：“怎么又哭了？”
苏昱舟将脸深深地埋进他怀里，哽咽着说：“我要被你吓死了……呜呜……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的……”
看他又哭又笑的，宿谦无奈的同时，心里又有种种情绪在翻涌。
从来没有人为他如此过。
苏昱舟……
“大概是，不想看你哭吧。”宿谦轻轻抚摸着青年的发顶，低声道。
苏昱舟不由得安静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消化着男人刚刚在他耳边的那一句低语，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就因为这个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却是已经恢复了冷静，却又似乎有另外一种情绪在汹涌。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宿谦用下巴蹭蹭他的脸侧。
他不也仅仅是因为他一句胃疼，就千里迢迢，独自跑到从未去过的国外找他吗？
听到他的话，苏昱舟小声道：“这哪里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宿谦反问。
苏昱舟沉默了一下，妥协了，“好吧，你说一样就一样……”
反正，只要他不切除腺体，不伤害自己就好了。
两人紧紧相拥着，在医院僻静的角落里，在林荫树下，外面车流涌动、热闹喧嚣，却丝毫无法影响到他们。
在这一刻，他们感觉似乎更加贴近了彼此，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苏昱舟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经过大悲大喜的起伏，他感觉有些累了。
昨晚哭了半宿，中午也没睡。
这时候安心下来，就有些昏昏沉沉地犯困。
“舟舟。”
这时，他听到男人在他耳边喊他。
“嗯？”苏昱舟轻哼了一声。
接着，他听男人继续说：“你真的觉得，我……很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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