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堂还是跟从前一样温婉,闻言笑了笑:“托你吉言。对了,今日前来叨扰,过意不去,给你带了些薄礼。”
“见外了不是?”
唐乐山大大方方接过顾堂的“礼盒”,仿佛过年走亲戚般,马上热络起来:“走啊顾师兄,修行辛苦,今日来我这里放松放松。”
他把顾堂往院子里带,还不忘问顾堂:“顾师兄平时能见到许旺吗?我给他发了邀请,怎么还不来。”
“唐师兄!”
唐乐山话音刚落,许旺就来了。
“顾师兄,”许旺先跟顾堂见礼,才继续跟唐乐山解释,“有些事情耽搁,来晚了。我给你带了……”
他一眼瞟到顾堂给唐乐山的礼物,手里的两坛酒顿时送不出去。
结果唐乐山一视同仁,直接从许旺手里抢走了酒坛:“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不愧是一起洗过澡的兄弟啊!哈哈哈!”
许旺:“……”
顾堂:“……”
听到动静的邢涟:“……”
宏焰这时飘到唐乐山身边,闻了闻酒香,迷惑道:“你跟自在阁的道友一起沐浴过?你到底靠这招笼络了多少人?”
“哈!不可说。”唐乐山想被戳中了某个点,下意识去瞄邢涟。
果然,邢涟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
人一多,长青峰又喧闹起来。
大家都是为了唐乐山相聚而来,唐乐山当然要每个人都照顾到,他跟这个聊聊天,跟那个说说话,忙得活像一只花蝴蝶。
邢涟还是跟过去一样话少,跟谁都聊不到一起去,所以他去跟上官筝作伴,同坐一张石桌,无言地自斟自饮。
“你徒弟一点都没变啊,还这么活泼。”
慧真人也来了,经历了两次动乱,她看上去比过去稳重了许多。
“嗯。”上官筝百无聊赖地接茬,“你倒是学学人家自在阁的弟子,做客也不空着手。”
慧真人不以为意:“咱们这么熟了,不必拘泥细节。不过自在阁真是大方,那一盒丹药,在山下可够置办一份像样的家产了。”
两人聊到这里,不约而同地看向邢涟。
连带着一旁的俪儿也跟着看邢涟。
邢涟被这么多视线盯着,仍旧神色自然。他优雅地放下酒杯,淡淡道:“问吧。”
上官筝:“你跟乐山……”
慧真人:“真的在一块了?”
俪儿:“他们两个怎么了?”
邢涟勾了勾唇,一个问题都没回答。
这时,唐乐山跑了过来:
“阿涟!”
叫完,他端起邢涟的酒杯灌了一口,补充道:“我们要一起去泡澡,你来不来?”
【嚓。】
邢涟的好心情有了无声的裂缝,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波澜不惊地反问:“有谁?”
“宏师兄,顾师兄,许旺,闫真,难得大家都有空,你也一起呀?”
上官筝她们闭上嘴,彼此交换眼神,看向无知无觉的唐乐山。
“师尊,女孩子就交给你了啊。”唐乐山丝毫没意识到不妥,交代完上官筝,就捏起邢涟的一缕发丝,用指尖摩挲,“阿涟,一起吧。”
邢涟的头发柔软光滑,还有淡淡的香味,唐乐山没事就喜欢摆弄。
“好啊。”邢涟顿了一下,笑道,“不过等一下,我也有朋友来。”
唐乐山:“???”
阿涟哪来的朋友?
*
唐乐山很快就知道了。
段鲁几乎是冲进长青宫的。
“邢师兄!”当年鲁莽的少年,如今拜入了景苏名下,成了继唐乐山和邢涟之后,又一个凌云宗亲传弟子。
景苏真人也跟着来了,小心翼翼地端着笑脸,靠近上官筝。
“师妹。”
“师兄。”
上官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倒是没赶人。
段鲁好像眼睛里只能看见邢涟似的,兴高采烈地跟邢涟打了招呼,才转向唐乐山:“唐师兄。”
唐乐山:“……”
一看见段鲁,当初那种气闷羞恼的情绪迅速回笼,唐乐山努力克制着,才没有甩脸走人。
远来是客,他是主人。
唐乐山给自己做心理建树,对段鲁干笑:“段师弟一表人才啊。”
他回到自己身体后,跟段鲁几乎没有碰过面,包括偶尔去主殿汇报工作,也很运气地没见过对方。
这还是第一次正式接触。
“唐师兄有所不知,邢师兄帮了我很多,刚来修真界时,我全靠邢师兄才活下来。”
当然,还有无双派的侍从赏给他的一袋子灵石。
但现在不用提了,无双派的老祖宗已飞升,跟邢涟再无瓜葛。
“亲传里唯一一个辈分比你小的,”邢涟笑道,“以后你多关照他。”
“呵呵。”唐乐山强颜欢笑,就快绷不住。正想打发了段鲁,另一个人来了。
“邢师兄。”
古赫作为邢涟的头号粉丝,被自己偶像传唤,他立刻撂下手头的事务赶来。
唐乐山未等说话,宏焰又不知不觉飘到唐乐山身边,小声跟唐乐山说:“小心点儿这两个人,他们经常在别人面前提邢师弟,搞不好他们也对邢师弟……”
“去去去。”唐乐山终于爆发,把宏焰推到一边,大步走到邢涟身边,“抱歉失陪一下,我跟阿涟单独说几句话。”
说完,唐乐山就不顾别人的目光,拽着邢涟就走。
两人绕到另一个院子,离人声远了,唐乐山才随意把邢涟推到一个房间。
“干什么,你不是要沐浴吗。”邢涟好整以暇地抚平衣袖。
“不去了!”唐乐山往凳子上一坐,“你怎么把他们叫来了?”
“怎么,”邢涟明知故问,“你不高兴?”
“我能高兴吗?”
唐乐山心里不舒服,当即发泄道:“他们看你那眼神是正常眼神吗?毫无敬畏之心!”
“哦,这有什么可闹的。”
邢涟却乐了,站在唐乐山面前,抬起唐乐山的下巴,“你还说过日后只和我沐浴,刚刚不是还想着叫别人?我都没有闹。”
“……”唐乐山愣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
“你故意的!”他顿时笑了,“你不愿意你就直说嘛!干嘛拉外人来气我?”
说着,他把邢涟拽到怀里,搂着邢涟的腰求饶:“对不起啦,我说话不算话,让阿涟不高兴了。”
邢涟本来是挺生气的,想把唐乐山关起来教训,让唐乐山不敢再随意招人。
可垂眸跟唐乐山对视,看着唐乐山坏笑着咬上他的衣带,轻轻一扯。
嗯,行吧,不气了。
他们俩走了,众人留在院子里,依旧把酒言欢。笑语声远远地传过来,让他们的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唐乐山已经从凳子转移到桌子,邢涟温热的亲吻落在他额角,他一边说着,一边更紧地抱住邢涟。
“你现在才问?”
邢涟的外袍都被唐乐山扯掉了,他忍俊不禁,在唐乐山耳边低笑:“这么急?”
“嗯。”唐乐山耳朵敏感,最受不了邢涟贴着他耳朵说话,会让他忍不住战栗,腿脚发软。
他也很纳闷,从前他明明是正人君子的,怎么自从跟邢涟在一起,就像个老流氓。
真堕落。
唐乐山对自己表示鄙视,并亟不可待地搂着邢涟亲。
室内温度陡然上升,唐乐山整个人都烧起来,正想更进一步时,门外飘来丝丝缕缕的琴声。
琴音悠扬悲怆,苍茫厚重,入耳的一刹那,就仿佛能勾起心底最难以忘怀的伤感。
刚升上去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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