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游玉岁低头用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难怪自己有好几世都是病弱而亡,那么找出这个残害自己的元凶,他就可以逃过二十而亡的命运了吗?
游玉岁闭目,他想着太一宫见过的那名巫者,想到他对自己命运的预言,一时间他也不能确定。
而霍西陵则是看着游玉岁,他想问游玉岁你在难怪什么?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什么事吗?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当初在东宫中上香和打理博山炉的宫人。”崔宴将这只淬了毒的博山炉放好后说道。
“孤知道了。”游玉岁道,“孤今日便让福宝找到此人,好撬开他的口舌,让他交代出幕后之人。”
“那就好。”崔宴开口说道。
说完,崔宴便将这只博山炉装进了药箱然后对游玉岁道:“殿下不介意我把它带走吧。”
“放在你那里更好,免得他们销毁证物。”说完,游玉岁便决定让福宝找一只一模一样的博山炉放在私库中。
“那殿下,臣就先告辞了。”崔宴说完便退出了游玉岁的房间。
接下来,守在门口的福宝便听到了游玉岁的传唤。
“夜里,你和西陵便一起去抓人审人吧。”说着,游玉岁轻轻吹了吹手中的热茶然后道,“东宫里的那间暗房,怕是已经落灰很久了吧。”
“是。”福宝公公闻言应道,“奴才必定为太子殿下抓出那只老鼠。”
夜里,香炉里雪中春信的气息散出,淡淡的梅花香萦绕在整个屋子中。游玉岁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眼睛,究竟是谁想害他?
直到月上中天,霍西陵才一身黑衣地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游玉岁听到动静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开口问道:“可抓到人了?”
霍西陵将身上的夜行衣褪下,免得衣服上湿气带给了游玉岁,等他脱完夜行衣只剩中衣后这才走到游玉岁的面前道:“殿下,我们去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在东宫宫人被全部换掉的那天晚上死了。”
“杀人灭口。”游玉岁攥着手里的被子开口说道。
“人死了,这条线索便断了。”霍西陵低着头道。
“也不一定,那条沾满毒药的丝帕是燕王妃给崔宴的,想必燕王妃也是吃了这慢性毒药。”
“而能给燕王妃喂这毒的只有游玉衣和皇贵妃。”游玉岁低着头,长发披散,轻声低语道。
“你说是皇贵妃或者燕王下毒。”霍西陵眯着眼睛道。
“不一定。”游玉岁开口说道。
“燕王和皇贵妃还没有那个脑子想到将毒淬在博山炉上,杀我于无形。”游玉岁抬头笑着道,“不一定是他们。”
“殿下。”霍西陵伸手轻轻抚摸着游玉岁那一头犹如绸缎一般的长发,“不想笑,可以不笑。”
话音落下,游玉岁愣了一下,然后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霍西陵将他抱住,任由他将自己的中衣全部哭湿。
等到怀中人的声音慢慢变小之后,霍西陵低头一看,原来游玉岁已经哭累睡着了。
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游玉岁泛红的眼皮,然后下床让宫人送来热水为他擦拭脸颊。
“殿下,好梦。”
说完,霍西陵便替游玉岁捏好被角,他自己却是朝那张许久没有睡过的睡榻走去。
有些事,他必须要知道,虽然那是梦,但是他也可以从中窥到太子殿下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是梦,霍西陵又到了皇宫,这一次是夜晚的皇宫,皇宫之中杀伐声震天,长阶之上躺满了尸体,汉白玉的石阶上被涂上了一层鲜红。
霍西陵以为自己又来到了鬼面将军的战场,可是他没有看见鬼面将军的军旗,还没等霍西陵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眼尖地看见长阶的尽头站着他的太子殿下。
此刻的游玉岁发冠歪倒,黑色的长发散乱的披散在身后,形容有几分狼狈,但是他的身姿依然挺拔,持剑而立的模样依旧有这一过储君的威严。
三皇子游玉扇穿着盔甲站在游玉岁的对面面色难看,他看着游玉岁道:“太子二哥,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如投降。”
说完,游玉扇便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谁也不能想到手不能提的太子在此刻爆发出那么强的杀伤力。
“投降?父皇不在宫中,游玉扇你与齐王谋反篡夺皇位必遭天谴不得好死!”游玉岁怒斥道。
游玉扇听得面红耳赤对自己的手下的军士道:“愣着做什么?杀!”
话音落下,几十名手持长矛的士兵围了上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名穿着缥碧色衣衫的少年。
霍西陵听见利器刺穿肉体的声音,他想以身相替,然而他在梦中终究是一抹幽魂,他只能看着游玉岁在那一刻脸上露出极致的痛苦,然后长矛再被扯出,又被捅穿,如此反复。
“够了!够了!”霍西陵大声喊道,无法阻止的悲剧让他感到痛苦不已。
少年在最后一次长矛从身体中抽出后倒在了汉白玉的石阶上,浅色的衣裳,白色的石阶,到处都被他的鲜血染红,像是盛开在身上和身下的艳丽牡丹,可偏偏却是他的命浇筑的。
那一刻,霍西陵死死地盯着游玉扇,今日之仇,他要百倍千倍地报回来。
随后,雷声响起,倾盆大雨从天落下,冲散了地面上的鲜血。那时,帝王平叛的军队终于赶到,只是宫中已经成了一片炼狱。
第95章
平叛的军队来了,可是什么都晚了,那倒在长阶上的少年早就没了气息。
霍西陵站在雨中抬眸,那骑着黑色战马的帝王拉开了手中的强弓,在箭矢的破空声中,霍西陵看着这只箭穿透游玉扇的心脏,然后在游玉扇惊恐的目光中将他钉死在了宣政殿的大门上。
“杀!”
一声令下,身穿黑甲的卫兵手拿长矛冲了过来,气势凶悍,让吴王的军队节节败退。
“吴王齐王皆以伏诛,投降不杀!”
霍西陵在雨中喃喃自语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以他来看,这群人全都应该千刀万剐!
一阵巨大的雷响声落下,闪电散发出来的光几乎照亮整个天空。
也就是这个时候,霍西陵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他就看见太子殿下站在他床边瞪着他。
“殿下。”霍西陵怔怔地看着烛光下的游玉岁,此刻失而复得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为何不陪我睡?”游玉岁赤着脚踩在地上神情高高在上,一出口就是一句质问,但偏偏怀里抱着那只已经被他折腾得泛旧的兔毛抱枕,莫名的显露出几分可爱来。
霍西陵将梦里救不得的悔恨与眼睁睁看着游玉岁死亡的痛苦压下,然后笑着道:“殿下不觉得两个人很热吗?”
“热了就让他们放冰,否则孤为何要出钱养着他们?”游玉岁扬着下巴说道。
随后,他低下头仔细端详着霍西陵的神情,纤长白皙的手指从霍西陵的眼尾划过。
“你独自一人睡,不叫孤的名字,也不在梦中落泪,是不是以为不做噩梦了便可以不要孤陪着了。”游玉岁开口问道。
现在的他和霍西陵的距离极近,几乎可以脸贴着脸,双方的气息几乎缠绕在对方身上。
“殿下。”霍西陵的喉结轻轻滚动,低哑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欲念。
谁知游玉岁却是抽身离去,他转过身去道:“既然霍小将军已经不做噩梦了,那以后就别和孤一起睡。”
“不是的。”霍西陵伸手拉住了游玉岁的衣袖,他此刻只恨自己笨嘴拙舌。
然而被拉住衣袖的游玉岁则是在霍西陵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嘴角,然后道:“还不快滚上床给孤暖脚。”
闻言,霍西陵不由松了一口气,知道殿下这是在逗自己。
“我去给殿下暖脚。”说完,霍西陵便自觉爬上游玉岁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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