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不该定亲的时候就说好吗?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悔婚?”谢颜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
“我也这么问了,二丫说那户人家本来就嫌弃他们家穷,但因为姐姐孝顺听话还手巧,所以一直没有退婚,姐姐还没嫁过去的时候,就天天被他们找各种借口使唤干活。”
“我怎么说之前碰到二丫帮姐姐取嫁妆的时候,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那家人就没把姐姐当人看过,二丫怎么劝都劝不住父母和姐姐,怎么可能高兴呢。”温言悔叹气,她在家里待的太久,遇上之前从未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事。
明明苗家父母和苗家姐妹都不是坏人,为什么苗家姐姐会走到这一步?
谢颜继续问,“照你这么说,那家人把苗家姐姐当下人使唤,苗家姐姐也逆来顺受,他们为什么要悔婚呢?”
温言悔抿了抿嘴,“我听二丫说,是那个男人新勾搭上了一个有钱人,所以才找借口不要姐姐的。”
谢颜更不明白了,“有钱人?有钱人家看得上这样的女婿?”
温言悔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谢颜看着她的表情,想了一下,心中了然,“是不是个风尘女子?”
“对。”温言悔连连点头,“二丫说那个男人勾搭上一个想从良的妓女,妓女手里攒了不少皮肉钱,但必须男人娶她做正妻才把钱给他用。那个男人家不要脸就算了,这么一弄姐姐的名声也臭了,二丫说周围邻居都偷偷说姐姐连妓女都比不过,姐姐已经好多天没出过门了……”
“……”
谢颜沉默了,他还未见过苗大丫,但既然能被妹妹二丫如此维护,至少证明她是一个好姐姐。可惜不是所有的女孩都能像二丫一样敢于反抗自己的命运,一母同胞,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性格。
“你之前见到二丫的姐姐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我几次去二丫家姐姐都在,她的手很巧,会绣很多花样还会做各式各样的小点心,我每次去她都会给我们做好吃的。”温言悔说到这些更难受了,“要不是您昨天提醒后我去问了问二丫,我完全想不到她经历了这些事。”
“小谢先生。”温言悔说出自己的目的,“您可以帮二丫的姐姐想想办法吗……我知道这么问可能有些唐突,但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
其实不用温言悔开口,苗家姐妹这个忙谢颜也一定会帮,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举目无亲,苗家人给了他一部分最初的温暖与感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谢颜的准则。
不过苗大丫的事却不是轻易就能处理的。
诚然,以温家的权势,想要直接收拾掉苗大丫悔婚的未婚夫只是说句话的事,帮苗大丫找一个新的条件好的婆家也不是不可能,但这真的是苗大丫真正需要的吗?
从方才温言悔的讲述中,谢颜已经明了,苗大丫真正缺少的东西是像自己妹妹一样的自信与勇气,如果她不做出改变,仍旧唯唯诺诺逆来顺受,那么无论给她找多么好的婆家,最后的结果也依旧会是一个悲剧。
“这样吧。”谢颜想了一会儿,“言悔你今天去苗家见到苗大丫,告诉她芙蓉街的现者剧院招人做工,她如果愿意去的话可以下午去剧院报道,工钱一个月五块大洋,干得好还有奖金。”
“小谢先生的意思是?”
“只有经济自由才能实现更高的自由啊。”谢颜随口用了个后世的词,“想让苗大丫自信起来,先要让她感受到自己可以养活自己,甚至过得更好。”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二丫这个好消息,一起劝姐姐去做工!”温言悔默默把这个词记在心里。
至于怎么在隐瞒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把这件事告诉苗二丫,让对方不起疑,那就是温言悔需要思考的事了。
“去吧,路上小心。”
谢颜目送温言悔离开,到餐厅后没有见到温珩,虽然知道温珩在忙解药研究的事,不可能这个时候在家,谢颜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小谢先生。”温家的大丫鬟福珠等在餐厅,见他进来,笑着端来一个餐盘。
“这是什么?”谢颜不解。
“醒酒汤。”福珠把餐盘放在谢颜面前,利落地掀开盖子,“是二少早上走前专门吩咐的,说您昨晚喝醉了,怕您今早起来不舒服,让我在这里等着您来了就端过来。”
“这是刚热过的,您快趁热喝吧。”
“……”
谢颜听了福珠的话,心中一暖,哪怕他不喝醒酒汤也不会怎么样,但谁不想自己时时刻刻被恋人放在心上惦记呢?
“帮我谢谢你们二少。”谢颜努力板起脸平静地回答。
不料福珠噗嗤一笑,“您还是自己去谢吧!”
“……”
谢颜看着福珠忍俊不禁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福珠没再回来,谢颜想问也没处去问,只好把这份疑惑压在心里,先吃完了早饭。
温夫人似乎在书房与温九楼谈什么事,谢颜没有打扰他们,和管家打了个招呼后,就出门坐电车去芙蓉街了。
昨天在巡阅府的寿宴上,顾俊之告诉了谢颜运来茶楼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因而谢颜今天到芙蓉街后没有先去剧院,而是拐道去了茶楼。
谢颜还记得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来到了运来茶楼,并在里面住了不短一段时间,运来茶楼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起点,对他而言,有着诸多意义。
早上八九点,还不是茶楼开门营业的时候,伙计们应该在大堂打扫卫生,谢颜走到虚掩的门边敲了敲门,很快门边从里打开,前来开门的竟是许久不见的柳掌柜。
看见谢颜,柳掌柜也有些吃惊,赶紧把他让了进来,“小谢先生,您怎么来了?”
柳掌柜知道谢颜与温家关系匪浅,又是最近在汉口传的沸沸扬扬的白落秋的徒弟,李泉已经离开了运来茶楼,柳掌柜实在不明白以谢颜现在的身份,为什么还会来茶楼。
谢颜没有回答,进门后眼睛扫视了一圈大堂,“柳叔,茶楼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伙计呢?”
“东家都不见了,哪里来的伙计。”柳掌柜叹了口气,“都被我打发了,今天李家人要来卖茶楼,以后我也不在这里干了。”
柳掌柜的眼神有些伤感,李天维不怎么管茶楼的生意,运来茶楼是柳掌柜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如今就要被卖掉,他看着茶楼内的一桌一椅,叹了又叹。
“这么急?”谢颜没料到李家今天就要卖茶楼,“这可不是小生意,一天卖得掉吗?”
“估计是要压价贱卖,李家两兄弟怕李天维回来,不肯拖时间,我只是个掌柜,能有什么办法。”
“李天维失踪了?”谢颜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失踪好几天了。”柳掌柜摇摇头,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对谢颜说,“我听说是遭了报复,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反正八成回不来了。”
“什么报复?”谢颜心头一动。
“小谢先生你知道谢记米行的事吗?”柳掌柜说完兀自摇头,“瞧我问的,这事发生的时候你还不在汉口呢,怎么会知道。”
“总之大概是这么个情况,李家曾经与一个开米行的谢家交好,一两个月前,谢记米行突然倒闭,谢家父子出城想法子被流匪杀了,只留下谢少奶奶和一个奶娃娃,当时知道这事的人都又叹又可怜,说谢家好人没好报。”柳掌柜的几句话把谢家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谢颜早就知道这些,还救过被李天维企图灭口的谢少奶奶,不过当着柳掌柜的面他肯定不能说出来。
“这和李天维有什么关系呢?”他问。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柳掌柜抹了把脸,“最近坊间一直在传,李天维瞎了心地替洋人办事,把谢家父子骗到城外杀了,因为谢记米行给穷人低价卖米坏了洋人的生意,这次李天维失踪就是坏事干太多被人暗中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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