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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看着对方的背影，男生看着窗外，齐沅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齐沅沉默盯了一会，从来没有交集的人，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够说什么。
自己有封覃爱着护着，还有孩子，比起任何人，齐沅觉得自己都还要幸福。
这样的自己，跑来见一个境遇凄惨的人，来安慰对方？
关键是怎么安慰。
齐沅失笑着摇头，转过身，想了想还是离开好了。
就是刚要离开，轮椅上坐着的人猛地拧头，那双凹陷死气沉沉的眼睛立刻就盯住齐沅。
齐沅后颈一个劲地发毛，感受到来自男生视线里蚀骨的恨意，他痛苦而憎恨着。
男生在看到齐沅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时，先是震惊，跟着恨意更汹涌。
这样的颜值，如果是自己的，说不定和封覃表白的时候，封覃会接受自己。
为什么不是他长成这样！
男生视线血腥起来，恶狠狠瞪着，想要随时站起来然后扑到齐沅身上，在给齐沅狠狠来一口。
齐沅被男生恶毒疯狂的视线给震到，往后退了两步，同时抬起手就护住自己的肚子。
也是这个下意识的行为，让男生眼睛跟着一落，为什么会捂肚子？
怕他手里有刀，然后捅他肚子吗？
男生刚想要恶劣笑出声，忽然他表情错愕起来。
这个人，为什么肚子那么大？
男的，学生的年龄，估计是学校的顶级校草，但是他却挺着这么大的肚子。
里面长了什么东西？
看对方面色倒是还好，有着血色，比他状态好太多。
可是肚子这么大了，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你……”男生开口，他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了齐沅的肚子。
他太久没说过话，被秦铭泽找到并救下来后，除了最初歇斯底里叫喊过，到后面嗓子被伤到，哑了一段时间，现在倒是可以说话，但他却难以说了。
嘶哑的声音发出来，破碎到男生自己都猛地抠抓自己的喉咙。
“别伤到自己。”齐沅忙往屋里走了两步，不过还是拉开和男生之间的距离。
这个人的境遇让齐沅怜悯同情，可齐沅自己一个孕夫，他知道什么更加重要。
“没事，呵呵呵……”男生沙哑着声音说。
看年龄估计就二十不到，可整个人状态，随时要咽气似的，齐沅看得心底狠狠一跳。
“你那里……”男生像是很在意齐沅肚子为什么这么大，要是肿瘤的话，那不得尽快去做手术。
本来是羡慕嫉妒齐沅的颜值，可看到齐沅鼓脹的腹部后，男生可以说，对于陌生人，或者说对于齐沅这样俊美温和的陌生人，他是充满善意的。
“一点小问题。”齐沅没说是肿瘤。
“看起来……严重。”男生摁着自己喉咙，努力把声音说出来。
“我和朋友过来看一个小孩，小家伙在医院住了快半年了。”
齐沅说明来意，免得男生起疑。
“哦，那好啊。”男生笑着点点头，眉眼里的恶毒在一点点消散。
他本质不坏，哪怕经历过无尽的伤害，被欺骗背叛出卖，被很多人给欺负过，但他心底深处，依旧是善意的。
这样的人，齐沅只能心底摇头，命运有时候就这么不公，他都能重活一次，可有的人却怎么都无法重来。
齐沅往里又走了两步，还是保持一定距离。
第72章 我死过
“你……朋友没怎么来？”齐沅语带关心地问。
“有来，但我不想看到他。”男生声音嘶哑，他笑起来，怎么看怎么痛苦的笑。
“你说的小毛病，能治愈吗？”男生似乎很在意齐沅的肚子。
鼓得跟个篮球似的，大概揣一个篮球，估计也不会那么大，得有多重啊。
“可以，几个月后做个手术就没事了。”
“一场手术就好了？真羡慕。”男生弯着眼看齐沅，整个人比最初那会温和了太多。
“你脚受伤？”齐沅看到男生右脚和左脚不同。
“嗯，残废了，要是可以早点，算了，已经没法早点。”男生低头看自己的右脚，一拳就砸了上去，狠狠地用力砸。
砸出了声音，右腿彻底废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男生，齐沅忽然想送对方点东西，他脖子上戴着的那枚玉坠，如果真的有用的话。
齐沅抬起的手马上又放下，那是封覃送给他的，两世都送给了他。
他不能随便拿出去送人。
“生病了就好好治疗，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幸运的事了。”
“死亡很痛苦，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张开嘴巴大声呼喊，但是谁都听不到。”
“反抗也徒劳，只能任由无尽的冰冷将自己一点点吞没，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意识还会存在一段时间，最后那段时间，哪怕是一秒钟，都好像是永远，永远的痛苦和后悔。”
齐沅心底的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你死过？”男生笑，怎么这人说的像是自己死过一样。
秦铭泽找来安慰他的？男生想来想去就这个可能。
找个这样帅的人来，不知道秦铭泽到底怎么想。
关键还大着肚子，如果是女人，男生都要怀疑他是怀孕了。
也是这点，忽然让男生意识到，门口的人或许和秦铭泽无关，那个人有什么都自己来，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我死过！”齐沅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一个陌生人。
男生第一时间觉得是开玩笑，可他看向齐沅时，对方脸上的笑，眼底透露出来的那种神情，男生猛地一震，连心脏都为之一震。
像是无法去怀疑，男生只觉得门口的人真的死过一样。
“你死过？你这样安慰人的？”男生显然不信。
“是安慰，但也是真的。”
“真的你能站这里？”当他三岁小孩？
“呵。”齐沅笑了，“也可以算是能，现在回到过去，噩梦变成了美梦。”
“死再痛苦，有被无数人侵害痛苦？”男生也在笑，苍白破碎的笑。
“我不知道，只是当时很痛苦，更是后悔，为什么不再挣扎一下，明明活着才有一切，可以看到可以听到，可以说话，可以感受到。”
这是发自内心的话，虽然简单却意外有强大打动人的力量。
男生垂落了眼，再次抬起时，他的笑容显露出了真诚来。
笼罩在心底深处的痛苦和黑暗，以自己都惊讶的方式，好像有了波动。
依旧还是憎恨的，但是却仿佛可以松一口气。
自己还活着啊。
当初唯一的想法，难道不是活着。
不然很多次他都站在窗户边，想要往下跳，可最后还是没有跳下去。
他还贪恋着生命，该死的不是他，而是那些渣滓们，他得好好活着，将他们都送到监狱里。
虽然有的地方有黑暗，但更多的时候，是光明的。
不然他不会被秦铭泽给救出来，也不会……
遇到眼前这个人。
“你叫什么？”男生问，他眼底有了光，那是希望的光芒。
这是齐沅没预料到的，自己几句话，就让男生好像有了变化。
“齐沅，整齐的齐，三点水，元宝的元。”齐沅说。
“元宝？”男生笑出声，沙哑阴暗的笑，笑得浑身都在颤，身体被残虐得太厉害，內脏都受损了，于是这么一笑，拉扯到內脏，疼得他立刻嘶了一声。
齐沅手一抬，想去碰男生。
“你有男友吗？”男生忽然问。
他从齐沅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这个人和他一样，喜欢男的。
“有了。”齐沅举起左手，上面一枚款式简单但漂亮的戒指。
“结婚戒指？”
男生惊愕。
“不是，求婚戒指，不过我还没答应他求婚，只是觉得好看，所以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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