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把我放下来。”
“陛下怕什么?”晏灼身形高大,把他抱在臂弯里面,就像搂着只猫崽一般:“陛下只要将脸埋在臣的胸前,没人能认出陛下。”
容怀:“……”什么叫掩耳盗铃,他算是真正见识了。
他明黄的系带衮衣最好的身份证明,怎么可能把脸遮起来,别人就不认识了?
但他们走的是和那些贵女截然相反的道路,周围人迹罕至,一路上也没碰上几个人,容怀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挣扎不动,索性也就心安理得将晏灼当作代步工具,所谓乱花迷人眼,两旁凋灼的桃花渐渐吸引了他大半的注意力。
直到他们来到花神庙后面一处怡然亭,这里本来也是建来给香客们歇脚饮水的地方,庙里尼姑也在此处摆摊,平日里也是人流如潮,只不过今日容怀驾临,方圆数十里都被禁卫军清了场,这才冷清下来。
怡然长亭有半里之长,长长的朱檐木桥,里面摊位为一个接着一个,尼姑闭目敲打着面前的木鱼,嘴里念念有词,每人面前摆放一方彩帕,上面陈列着各色吃喝、零嘴、木质雕刻香牌花烛等纪念物品。
容怀揪了揪晏灼的衣袖:“放我下来。”
“臣一路走来为奴为马,陛下不该犒劳一下臣吗?”晏灼将他抵在花树下,头顶上花瓣洋洋洒洒落下来,落得容怀满头都是。
容怀从怀里抽出一封丝帕,慢条斯理地把头顶的花瓣摘下来,淡淡道:“孤并未要求将军为奴为马。”
“陛下好生薄情寡义呀,”晏灼手抵在容怀耳侧,俯身紧紧盯着他的脸,后半句话消融在两人的唇舌相依之间:“既然这样,臣只有主动来取了……”
桃花的花香本身很淡,但是整个十里花海桃花如海如涛,微风一吹风中馥郁飘香,容怀将手掌放在晏灼的胸口,本是想将他推开,不知不觉变成了迎合,灼热的吐纳萦绕在唇齿相依之间,将他蛮横的拉入头晕目眩的漩涡。
“唔……”容怀轻喘着被晏灼放开,晏灼掌心灼热得滚烫,如果再不松开的话他怕是不能自抑。容怀听着耳边急促的呼吸声,面容绯红,也靠在桃树下平复呼吸,无意间看到怡然亭里一处摊席,他走过去,弯腰从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面具里,拾起一只赤红傩面。
晏灼也走过来,眉梢轻轻一挑,又皱起:“这东西……瞧着有几分眼熟。”,.
第139章 将军为我火葬场(十九)
容怀一顿:“你想起了什么?”
晏灼心神恍惚了一瞬,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人山人海灯火如龙的街市,奇形怪状的魔物与他擦肩而过,他与容怀并肩在街市上,他却对周围的人或事无动于衷,注意力全都放在身边的人身上。
容怀拿起一只赤傩面为他戴上,然后仰头打量他,抿嘴一笑:“很适合啊。”
那张脸玉白无暇,满天焰火如盛放的花落在那双水眸里,似星河漾漾,月华光彩,光华流转,好看的不可思议。
但这一幅画面,只是在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
“你……想起了什么了?”容怀拽住他的衣袖追问,晏灼脑海里面刚刚闪出那个画面,就转瞬即逝,脏海里面翻搅如同岩浆喷发一般灼烧的疼痛,他拧起眉头:“有一个街市……但后面就看不清了。”
容怀语气里的期待不容忽视,晏灼不顾脑海撕裂般的灼痛,发狠强迫自己再去回想,眼眸逐渐染上一抹血色。
注意到他的眼睛,容怀颤了颤,不愿意晏灼再勉强自己,他抱住晏灼的颈项道:“够了够了,不要再回想了……”
他在晏灼耳边反复重复这句话,直到晏灼眼底的血色逐渐消退,晏灼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大掌抚摸着他担忧的脸颊:“陛下,臣方才看见臣和陛下在一处鬼市行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容貌截然不同,但是他敢肯定那个人就是容怀。
“那应当是你我前世的记忆吧,”容怀选了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辞,他表面温和平静,但晏灼记忆已有恢复的迹象,这让他沉寂如水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迫不及待晏灼恢复记忆,但他知道这不是一个急得得来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迹象,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晏灼紧紧注视着他,眼底仿佛沉甸甸的无数的情绪,其实只是一刹那,他也能感知到前世的他,也对容怀魂牵梦绕痴情深种,容怀是他两世钟情的人啊……
如果系统能听见他此刻的心声,肯定会“嗐”一声,何止是两世,晏灼八世都栽在容怀手里。
容怀正想把他拉起来,却反而被他拽住手臂扯到怀里,他脚步踉跄,直接撞入晏灼炽热结实的胸膛,这里可不是人迹罕至的花林,亭里到处都是尼姑,想到这些敲击念佛的尼姑们,睁开眼会看到怎样的一幕,容怀连白皙的颈项都浮起了薄红,抓住晏灼的手,想制止住他。
晏灼哪里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干脆直接将他抱起来,大步往亭外走去。
“呀……”容怀身体蓦然腾空,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他的颈项。
晏灼在他耳边低笑:“陛下可要搂好了,莫要掉下来。”
容怀:“……”
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花树下,晏灼掐住容怀的腰将人按在树下,眼珠子赤红,低头吻下来,灼热滚烫的气息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感官,似将他拆骨入腹的猛兽一般,他甚至舔到了唇齿之间渲染开来血腥味。
容怀无力招架,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隐隐后悔,方才竟还心疼晏灼,谁知他回血速度这么猛,现在又生龙活虎将他吻得晕头昏脑。
简直……岂有此理。
他将头抵在晏灼胸口,面色绯红,眼眸水汪汪的,被晏灼握住肩膀才没软倒下去,他双手环住晏灼的颈项,就像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
“陛下可想过在这树下……”晏灼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直到看到容怀玉白的后颈浮起红晕,才咀嚼着他的耳尖,沙哑地道。
“绝对,”容怀被吻的晕头转向,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撩动,才勉强找回一丝清明,无意识地推他,语调轻弱可怜:“绝对不行……”
晏灼凝视他水汪汪的眸子,忽然心软了,大掌握住他柔软的手掌:“那陛下帮帮我。”
容怀五指骨肉匀停,肌肤玉白纤细,指甲泛起淡淡的薄红,温香软玉,和他粗糙的手掌感觉截然不同。
晏灼盯着怀里泛起薄红的面容,他还尚且呼吸沉稳,但容怀却已经软倒在他胸前,双眼迷蒙,就像洁白无瑕的洁雪被生生染上了薄红。
半个时辰后,容怀终于被放开。
“嗯?”晏灼在整理衣摆的时候,无意间瞥到桃树旁边的一口井,还摆放着几只盛水的碗,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正是姻缘井:“陛下,原来庙里竟然还真有姻缘水。”
容怀水润的眼眸眨了眨,才缓过神来,注意到自己身上飞溅到的污渍,着实太过显眼,他推了一把晏灼:“先别管姻缘水了,你赶快去给我拿件衣裳来。”
晏灼虽然并未餍足,但却内心却得到莫大满足,他揽住容怀的肩膀细细密密地吻,容怀连着推他好几下,才抚摸着容怀薄红的脸颊,在眉心“啾”落下一个吻:“陛下连生起气来也很可爱。”
容怀再三催促他,他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容怀:“陛下就在这里等臣,不要到处走动。”
“好,”容怀耐心安抚他。
晏灼才举步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容怀把黏了污渍的外袍脱下来,靠坐在桃花树下等待,摸约半盏长的时间过去,等来的不是晏灼,而是天边断断续续的丝竹弦乐,幽微如缕,容怀顺着声源的地方望去,须臾之后,却见花树后转身走出来,两个人正是秦良齐和恭王。
恭王一身蟒袍,头戴紫金冠,手执一柄玉箫,显然方才的乐声就出于他手,作为精通享乐之道的恭王,对各种靡靡之音,可谓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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