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安然看一眼赵忻,又看一眼玉匣:这东西有保质期没有?你也说“多年以来”了,确定还能用?
赵忻又道:“先生畏寒,赵忻在京城郊外,有一座避暑山庄,虽称避暑,却引温泉入庄。山庄地下埋有铜管,夏天过冷泉,冬天过温泉,冬暖夏凉,最是舒适不过……愿赠予先生。”
这一串串好处丢的……别的也就算了,玉他不稀罕,他空间内三十块钱一个的水钻饰品,随便拿一个出来,说不得就能换这一箱子,断续膏刘恒说了回京后会帮他找,而且不管是从系统,还是从安允儿那儿入手,要治好他的腿都不算难,可冬暖夏凉的房子……
“那么,”安然道:“我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赵忻看向安然,她眉眼距离稍大,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天然便带了几分凌厉,语气却温和:“先生以为,赵忻姐弟如何?”
安然缓缓道:“身份显赫、地位超然、富贵无极。”
赵忻自嘲一笑,道:“只恐要加上孤立无援、受尽猜忌、处境尴尬十二个字。”
又平静道:“先生以为,当初母亲为何会嫁入皇家?阿恒贵为皇子,为何会被送入定国公府?我身为大雍唯一一位嫡公主,为何会去蛮夷和亲?”
说这些就不好玩了啊……安然叹了口气,道:“公主是否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学过几天相术的穷书生罢了,只怕未必能帮的了公主。”
赵忻道:“先生过谦了,先生才只学了半年,算天相、测过往,便奇准如神,日后成就可想而知。”
她原本还在迟疑,方才安允儿一番话,倒让她下定了决定。
她是宫里长大的,从小被各种话术熏陶,安允儿表面诚惶诚恐,口口声声替安然请罪,但她如何听不出里面挑拨离间的味道?她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安然早就算出了他们的身份。
能算出他们的身份,可见是真有本事的,明知他们的身份,却依然坦然从容,可见心性。
安然道:“公主不如直说,需要我做什么。如果能办得到的,我绝不推辞,若是办不到,多说无益。”拍马屁就算了。
赵忻本也不喜欢兜圈子,颔首道:“入京之后,希望先生能给我几分薄面,见几位我想让先生见的人,说几句他们想听的话……放心,绝不会让先生砸了招牌,或做什么违心之事。相应的,赵忻会全力供奉先生,令先生名满京城。”
安然点头:“成……承两位救命、收容大恩,这些原是安然应该做的。”
艾玛,差点就说成“成交”了。
他明白赵忻的意思,他们兄妹地位显赫不假,但赵忻那十二个字,道尽他们的艰难:孤立无援、受尽猜忌、处境尴尬。
父亲对他们心怀猜忌,母族几乎死的一干二净。
刘恒身为皇子,又领兵权,无论哪个兄弟上位,都不可能对他放心。
以刘恒的身份,结交大臣是大忌,而赵忻离京时,还是个身居深宫的小姑娘,这就导致整个朝堂,几乎没有属于他们的声音。
所谓身份显赫,不过是看着好看,说来好听罢了,若再这样继续下去,先前空了的定国公府,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如今赵忻回国,她身为归国公主,行事没有刘恒那么多忌讳,然而经营人脉、拉拢人心、布局天下,手里便先要有筹码。
会卜卦算命的安然可为筹码之一。
医术精湛的安允儿也一样,只是价值不如前者罢了。
对这桩交易,安然没什么不乐意的,他原就准备以此谋生,赵忻主动替他扬名并筛选优质客户,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最重要的是,一进京就有冬暖夏凉的房子等着他!
只是如此看来,赵忻此前给他的种种优待,只怕除了笼络之外,更多是给人看的,以自己的恭敬,突显安然“高人”的身份。
前世赵忻青睐安允儿,嫁给周长宇,可能也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正事说完,赵忻却没有立刻离开,神情柔和了几分,手轻轻抚摸鼓起的小腹,问道:“可否请先生算一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儿是女?”
果然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哪怕身份再高……安然好奇道:“公主希望这孩子,是男是女?”
赵忻脸上第一次露出迷茫之色,神色复杂难明,许久才叹道:“我不知道。”
如是女儿,就是她赵忻的女儿,她最贴心的宝贝,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宠她爱她,让她这一生一世都无忧无虑、平安顺遂。
如是男儿,就是夷王之子,她教他文韬武略、帝王心术,日后时机成熟,扶持他为蛮夷之主,对大雍,对她,对刘恒,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母子之情,在大局面前,便只剩了“利用”二字。
她低头看着高高隆起的小腹,轻声道:“幸好此事,并非是赵忻能决定得了的。”
此刻若安然说一句“公主定能如愿以偿”,只怕日后不管赵忻生下来的是男是女,都会觉得安然测得很准……所以神棍就是这样炼成的。
不过安然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必这样忽悠人——他看过剧情嘛!
并不故弄玄虚,道:“是位公子。”
赵忻低眉敛目,沉默了好一阵,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一惯的清明凌厉,道:“多谢先生。”
又微微一笑,道:“我如今才相信,先生的确并非欺世盗名之辈。”
即便替她把脉安胎的妇科圣手,也只敢说——“八成是为公子”。
从身上摘下一块玉佩,道:“这是卦金。”
安然并不拒绝,颔首道谢,坦然接过。
赵忻又道:“先生和允儿的关系,并不太好?”
安然点头:所以?
赵忻道:“若是先生应允,我可以立刻派人送她回去。”
安然微微一愣,而后恍然,为安允儿叹了口气:都说让你别在赵忻面前装神弄鬼了,人家宫里出来的,能看不透你那点把戏?真当自己是影后呢?
道:“不知国公大人有没有转告过公主殿下,公主此番生产,需有安允儿在侧。”
赵忻道:“非她不可?”
安然点头:“非她不可。”
赵忻问道:“为什么?”
末了又微微一笑,补充道:“先生勿要以命数敷衍,赵忻相信确有命数一说,却不信,命数能让人在临产时,因无一人在侧,就由顺产变为难产……总有别的什么缘由吧?安允儿身上,有什么?”
这个公主,不好忽悠啊!
安然想了想,问道:“不知公主可曾从安允儿口中,得知当初安家分家之事?”
又道:“有些事,若公主已经知道,说说无妨,若公主尚未得知,那就家丑不可外扬了。”
赵忻似笑非笑的看了安然一眼,道:“据允儿所言,她父亲得了急症,瘫痪在床。安家明明有钱,却不肯替他医治,还嫌他们一房拖累,将他们分了出去。”
安然颔首:“表面上看,确实如此。”
赵忻“哦”了一声,语气不明。
安然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公主听听便罢,无需尽信。
“安家家贫,全家供我一人读书,已是竭尽全力,加之父母偏疼,吃穿用度上,家中兄嫂和几位侄儿侄女,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尤其三叔家的两位侄儿,天分甚佳,然条件所迫未能进学,唯有我放学回来,偶尔教他们识几个字,读两篇文章。
“后来安允儿与其兄长安楠,卖了一支八十年的人参,得了二百两银子,却不知为何,连我三哥三嫂都瞒着。我也是偶然得知。
“再后来,三哥莫名发病,家里为了替他医治,花光了积蓄,独剩下准备用来给我交束脩的五两银子,爹娘怕耽误我的学业,便迟疑了。”
赵忻不语。
有些事,从不同角度去听,给人的感受便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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