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附近许多游客都是从集市出来的, 此时见有人上了摘星阁的阁顶, 不由得略微好奇。
等看见了江轻冽五官锋利优美的脸,第一反应是往后退三尺。
再看见魔尊大人怀里拥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披着的衣袍还明显是属于魔尊大人的时候, 群魔顿时嘶声力竭地吼了起来。
“!!”
“原来这就是尊上拐回来的正道仙君?!”
“好耶!尊上威武!”
“亲上去!快亲!”
底下不怕死的起哄声如山海般一浪高过一浪,季逢翎仍然带着面具, 朝下看了一眼, 语带笑意:“魔尊大人, 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江轻冽替他拢了拢披肩的黑金外袍, 垂眸说道:“血月是定情之月, 寓意为永恒的爱,千年才会出现一次, 碰见纯属运气。”
据说只要爱侣们在血月之下一吻定情, 就算做是被血月见证, 此生再不分开。
江轻冽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季逢翎:“本座虽然并非魔族,但这传说……你可愿一试。”
季逢翎脸上仍然带着面具,他扫了一眼下面越来越热闹的人群,语气中的笑意和打趣愈发浓了起来。
季逢翎故意说道:“魔尊大人都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跟赶鸭子上架有什么区别,我还有拒绝的机会么?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拒绝,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明明平常是一个冷厉话不多的人,却总存着要把他公开宣示所有权,却又不肯让旁人看一眼的心思。
真的……
可爱极了。
听到季逢翎这么说,江轻冽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这种举动会给季逢翎带来这种误会。
但是就在江轻冽想要说些什么补救的时候,季逢翎抬手摘了面具,用面具遮住两人的侧脸,隔绝了底下所有好奇到抓心挠肝的魔族的视线。
“真拿你没办法。”季逢翎眼眸弯弯地说道,随后勾着江轻冽的脖颈,亲了上去。
底下的欢呼声骤然高了好几个度,尖叫掌声和声嘶力竭的吼声排山倒海地响起,好不热闹。
虽然间或夹杂着失望又故意的嘘声,但江轻冽心情好,并不打算计较。
季逢翎只是轻轻吻了吻人,并没有深入。
这个场合要是勾出什么火来,不太好解决。
江轻冽眼神闪了闪,又把他的面具扣了回去。
季逢翎便只是闷闷地笑。
随后江轻冽给他指了个方向,低声说道:“看见了么。”
季逢翎顺着江轻冽指的地方看过去,看见了不远处错落的黑岩蔓延,犹带火星的炽热岩浆翻滚其间。
季逢翎:“岩浆?”
“不是。”
“那是无渡河。”
江轻冽带着人飞下了摘星阁。
魔尊大人一旦站在云端,就显得出离疏远,一点都不像那个传闻中嗜血冷酷,一眼就像是要人性命的魔尊。
距离产生美,距离也产生勇气,所以众魔起哄起得带劲,生怕场面不热闹。
然而等魔尊带着拐来的仙君落了地,那睥睨全场的气势便一下子就压了全场。
众魔便出奇一致地又后退几步跟两人保持距离,十分自觉地闭上了嘴。
江轻冽也没管他们,冲着摘星阁里面招了招手。
摘星阁里便有一位侍女捧着一对月牙玉佩出来,呈给江轻冽。
那是一对黑白月牙玉佩,镂空的雕刻艺术复杂华丽,下面缀着珠玉和流苏。
江轻冽勾了玉佩,递给季逢翎一块。随后带着季逢翎离开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无渡河边。
无渡河边点着昏黄的灯,稀疏的人三三两两站在河岸边,挑选着不同样式的小舟。
那岸两边的灯像是年代久远,使用过头了,发出的光亮还不如那与熔岩般并无二致的无渡河水来的亮眼。
无渡河上已经有了几叶扁舟,一眼看过去都是成双成对的伴侣。
季逢翎站在那片寸草不生的黑岩地上,季低头看着那翻滚着细碎火星的「熔岩」,好奇地道:“这个……是河?”
“嗯。”江轻冽点点头,随便要了一只小舟,待到商家把小舟推到无渡河里时,便带着季逢翎上了小舟。
这小舟做工材质并不算上乘,也没有给配船桨,简陋的很。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随着起伏的「熔岩」缓缓地顺流而下。
季逢翎看着这与岩浆并无二致的河水,实在有些心痒,想伸手过去碰一碰,然而被江轻冽看穿意图,拉了回来。
“别碰。”
季逢翎乖乖哦了一声,缩回了手。
江轻冽解释道:“血月之后,便是在无渡河泛舟而下,不能带船桨,漂到哪里算哪里,再将玉佩沉下去。”
“无渡河河水状如岩浆,虽非岩浆,但同样炙热,碰不得。这种船帆是用黑曜木雕刻而成,是唯一能够泛舟无渡河上的木材。”
跳跃的火星映在江轻冽纯粹而耀眼的金眸之中,江轻冽低声说道:“血月见证此生永不分离,而无渡河收了这一对玉佩,便应允今后的每生每世,你身旁之位永远都只属于一个人。”
季逢翎捏着白玉月牙玉佩的手收紧。
随着小舟缓缓而下,越到下游河水便愈发明亮起来,似乎也给季逢翎的银色双眸也染上了一抹金色。
季逢翎看着江轻冽,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半带抱怨地说道:“真是败给你了。”
说着,不等江轻冽反应过来,就见两人所在的小舟骤然升起禁制。
季逢翎起身靠近江轻冽,低头吻了下去。
血月当空,熔岩炽热,无渡河上没有风,却有三三两两的木舟载着有情人顺流而下,只等待着一个停泊的地方,好放下来世相守的信物。
唇畔分开之际,两人之间早已亲密无间。
等着江轻冽稳了稳气息,季逢翎又要俯身下去,却被江轻冽抵住了。
江轻冽金眸闪了闪,微微哑声说道:“回去……回去再说。”
“……”季逢翎咳了一声,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很舍得,只好趁着江轻冽不注意又偷了一个吻,这才坐了回去。
两人胡闹了许久,小舟也差不多漂到头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到了无渡河的下游,本来不多的人流路上三三两两被岩浆般的浪推在岸边搁浅,如今顺利漂泊到了下游的,也只有他们这一舟而已。
小舟完成了他的使命,打着卷撞在了岸边,彻底搁浅之后两人便下了船。
江轻冽看着季逢翎,把手上那块黑玉月牙玉佩递给了季逢翎。
江轻冽说道:“你放。”
季逢翎接过了,本来就要拼着自己手上那一块一起放下去,却不知为何顿了一下。
他脑中却忽然闪过了一路以来江轻冽的异样。
江轻冽在他们逛到一半说要走。
把他带上摘星阁,在众目睽睽之下问他愿不愿意。
现在又把自己这一半玉佩递给他,让季逢翎来选择放入河中。
其实这么看来,那并不能说是异样,但季逢翎就是打心底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心里在想事情,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江轻冽看着季逢翎顿住了,喉间滚了滚,问道:“怎么了?”
季逢翎忽然就收了那对玉佩,转过身来看他。
季逢翎看了他半晌,抬手抚上江轻冽的眉心,微凉的指尖轻轻按了按。
季逢翎直视着江轻冽,又将江轻冽问他的那句话还了回去:“怎么了?”
“没什么。为何这么问?”
“跟我说实话,”季逢翎看了他半晌,说道,“你为什么会紧张?”
虽然江轻冽没有表现出来,但季逢翎越想越不对。
两人逛百花市的时候,江轻冽似乎不想他继续往下逛。
江轻冽在隐晦地表达抗拒。
季逢翎本来以为是因为百花市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然而他们逛完了整条街,也没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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