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活不过十章[穿书](35)
沈明渊默默扶住额头,无言以对。
然后默默打开金手指看了看,嗯……至少现在,对他抱有杀意的人还没什么变化,就是不知道到了寿宴那天,这些人会不会突然都统一战线想杀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诡异的直觉,但直觉就是直觉,还是小心点为好。
他默默拿过殷左圣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少谷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殷左圣趁机跟他碰了个杯,“说!”
“毕竟大部分人,都觉得我已经死了,寿宴那一日,可不可以请少谷主帮我乔装打扮一番?让那些熟人,别认出我。”
易容术什么的,在这个世界并非不可能,殷左圣虽然不会,但异人谷里就有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人,名号无相。和无相比起来,贺洵在西陵门中的变装,只能说是略加修饰,瞒得过生人,瞒不过熟人。
“有意思。”殷左圣判断一件事要不要去做的标准很是简单,大部分情况下,只看有趣与否,其次则看本人心情。
恰巧他今天坑了一把贺洵,心情就很好。
“不如今天就随我回谷中试试?”殷左圣眼珠子一转,兴味十足,拍桌子就要起身,“择日不如撞日!”
撞什么日……你以为是办喜事吗,沈明渊嘴角一抽,没动身,“剩饭不好,等我再吃两口。”
殷左圣便从一个凳子挪到另一个凳子,挨着沈明渊肩膀重新坐下,“那我也不剩酒了。”
若是忽略殷左圣动不动就闹出一票人命,还不把死人当回事,脑回路太过奇葩的一系列神经病之处来看,沈明渊还是很乐意跟这个少谷主多多来往的。
还好现在他不是被谁软禁的状态,也没有身体瘫痪半死不活,从而避免被殷左圣划入‘死了会更好’的范围内。
正吃着,一偏头就瞧见殷左圣端着酒杯笑得超开心,酒窝在阳光下映出个小小的阴影,看着很是可爱。
就算是亲爹都在算计自己、想让自己魂飞魄散,就算是不久前才险些身死,他也能觉得自己赢了,对着一杯酒笑得开怀。
沈明渊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
殷左圣歪头瞧他,“很羡慕吗?”
“啊?”沈明渊愣了下,瞬间有种被读了心的错觉,羡慕什么,羡慕这种天塌了也不怕的心理素质?还是羡慕你疯得开心?
“这个啊,”殷左圣拉起他的左手,捏着人的食指压在自己的酒窝上,得意道,“羡慕就给你摸一下,嘿嘿嘿,我知道你也想要,到时候让无相帮你做个假的出来。”
“……不是,”沈明渊有气无力塌了肩膀,“好吧,多谢。”
连酒窝都能易容时做个假的出来,这个无相虽然只是配角,倒是实力比他写得还厉害了。
“小家伙,你有没有听说过,”殷左圣话锋一转,将人的指尖捏在手心里没放,“据说夺舍之人的命数、行踪,是无法被法器测探到的。”
他猛地凑近沈明渊耳畔,带着酒气压低了声音,“其实,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沈家二少吧?那个秦焕之……是不是也和你一样?”
第39章 .活不过五十章
“你知道……夺舍之术吗?”
殷左圣趴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的时候, 小二正路过, 将几个空盘端走。更新最快
沈明渊夹着排骨的筷子顿了顿, 脑海里闪过秦焕之的脸。
若是按照寻常人的逻辑,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能轻易承认夺舍之类的事, 不但不能承认, 还要在瞬间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一方面,少谷主之所以会猜到这一点, 正是因为自己的爹爹想夺自己的舍。另一方面,夺舍是他爹打算用来害死他的邪术, 这时候他再遇到疑似夺舍的人,理应觉得厌恶排斥。
可惜, 殷左圣不是寻常人。
旁人要么是自心底觉得夺舍是歪门邪道,用着就是造孽,或者自己太弱怕被夺舍才讨厌, 要么是随大流, 做出讨厌夺舍邪术的样子。而异人谷本就是个歪门邪道的门派,殷左圣自幼的生长环境就是歪的, 也就没了这份天然的排斥。
寻常人若是知道自己亲爹要害死自己,还是为了些自私的原因,定会伤心透顶,或者与爹爹反目成仇。
殷左圣做的打算, 却是为爹爹抓来更多、更合适的祭品, 保住自己小命的同时, 还和爹爹维持着表面的和和睦睦,完全没将被爹爹觊觎性命这件事当成大事。
从小到大,没少过想害他、杀他的人,也多的是一开始与他亲近友好,得知他身份后就陷害、背叛,与他反目的朋友。
被人算计、敌对,不过是喝醉酒、吃撑肚皮一样的寻常事。
他对此习以为常。
所以,一个疑似夺舍的沈明渊,不一定会被殷左圣当成敌人、可恶的人,倒是更容易被当成和他一样歪门邪道的同类。
沈明渊咬下一块脆骨,嘎吱嘎吱地咬,腮帮子鼓起一团,略微思索后,将咬碎的脆骨和肉咕咚咽下。
“秦门主是什么情况,你该去问他本人。至于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沈明渊又吃了口米饭,饭粒饱满香糯,将排骨汤汁的咸味儿冲淡,“但我的确不是真的沈二少,这一点我不否认。”
他的灵魂和驱壳不配套这件事,原本就和秦焕之说过一嘴了,沈明渊没打算一直瞒着。
更让他好奇的是,得知这一点之后,殷左圣会有什么打算、想法。
“好坦诚的性子,我喜欢,”殷左圣笑眯了眼,直将一手臂搭在他肩膀,“现在你肯将名字告诉我了吗?”
又是这个问题,沈明渊短暂的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原来从一开始,殷左圣就觉得他是夺舍的,见面时装作不认识,询问他姓名,也是认定了既然是夺舍之人,‘沈明渊’这名字定是属于原来的沈二少的。
殷左圣想听到的,不是‘沈明渊’这个名字,而是按照夺舍的常理,不为人知的另一个姓名。
可惜了,沈明渊真是他的名字。
沈明渊摇摇头,觉得有点苦手,“沈明渊真是我的名字,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殷左圣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显然是误会了,“你原本的名字,就和这沈二少的一字不差?”
“嗯……”
这么理解的话倒是省得他费口舌解释了。
殷左圣得寸进尺,继拉手、贴着坐、勾肩搭背后,又将自己的下巴搭在了沈明渊的肩上,温热的酒气阵阵拂过他的耳垂颈侧,引得一阵细微战栗,
“喂,光吃有什么意思,来陪我喝几杯。”
沈明渊梗着脖子往旁边躲了躲,皱眉时已经有杯沿被举到近处,大有不接下来就当众喂他的架势,连忙抬手接过来抿了口。
“你耳垂好薄。”殷左圣继续动手动脚,像是将人当做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就是不肯安省一会儿,说完了耳垂薄,还要拿指尖捏一捏、亲手确认。
沈明渊一个激灵,筷子夹着的豆腐块碎成两半,掉进盘子里了。然后就默默端起自己的碗筷,一脸不悦地坐到对面去了,惹不起躲得起。
殷左圣坐在原地托腮看他,很快就一口一口喝见了底,“等会随我一起去找无相吧,我挺好奇你原本的长相的,到时候你画出来,让他照着你的原样易容,如何?”
不但好奇原名,还好奇原来的脸,看来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才答应帮忙的了。
“话说,夺舍之前……你原本也是男的?”
咔嚓一声,沈明渊咬断了又一个脆骨,露出个咬牙切齿的微笑,“我看上去像女的?”
“哈哈哈哈哈!!!”
殷左圣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肩膀直颤,“我只是……哈哈哈,想知道你原本是个断袖,还是用错了壳子的女人而已,别生气嘛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事情还是得分个轻重缓急吧,”沈明渊面无表情,看着对方的眼睛指指自己的脸颊示意,“不疼吗?还是先找郎中再找你谷中的无相比较好吧。”
一路以来,不是没人被殷左圣冻伤了的半边脸吓到,只是一个个都是平凡百姓,不想惹事,只偶尔有几个躲在角落偷看的,没有几个敢在面前多嘴多看的。
“疼就疼呗,难不成你嫌我丑了?诶,贺洵那种小白脸就长得好看?”殷左圣一副受打击伤心了的样子,眨眨眼睛。
沈明渊原本是不嫌弃的,也没觉得几个主角里谁的长相更好看,谁的就差点——明明每个都帅得合胃口!但话到了嘴边,就转了那么一转,将真话随着那口炸豆腐吞了下去,
“是很丑。”
殷左圣:……
“再拖下去不及时治疗,就会留疤,越来越丑,到时候就算有人说不嫌弃你,不觉得你难看,你也不会信了。”
殷左圣竟没生气,很是平静道:“……也不见得是坏事。”
沈明渊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他。
殷左圣:“丑点,不容易遭人惦记。”
沈明渊:……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被爹爹算计着夺舍之事,但是这种说法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殷左圣也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吧,去找无相了。”
刚要走,就被沈明渊丢了个小瓷瓶过去,接住一看,像是什么药粉。
沈明渊边走边解释道,“作为谢礼,你不想找医生,可以拿这个先用着,修为越高的人用这个效果越好。”
殷左圣将药瓶收起来,脱口而出,“一般不都是以身相许的吗?”
沈明渊瞥过去一眼,“你想让我以身相许?”
这少谷主说话也太没边了,平日里遇到过那么多想攀上他的,就不怕被自己一个人见人喊打的亡命徒赖上?
果然,殷左圣转过脸去,走在前面不说话了。
两人走走停停找去传闻中无相最常去的某个酒楼,结果得到消息,无相已经在半天前离开了。
又顺着酒楼老板的提示,找去无相最常去的某个赌场,得知无相在一个时辰前输光了钱,连本命法器都拿来抵债,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等到他们再找去第三个地点,来到一片乱葬岗时,才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尸体中,挖出了唯一那个喘气儿的人。
一个白发苍苍胡子拉碴,脑袋像鸡窝,衣着像乞丐,皮肤松弛带着双下巴的老爷爷。
殷左圣拿出一块上品灵石,凑到老头的鼻子底下晃了一晃,那老头便好似闻到了肉香味儿的老恶狗,迷迷糊糊地就被勾着坐起身来,一手朝前抓去,抓了个空。
“他奶奶的!哪儿来的黄毛小儿戏弄你爷爷我?!不要脸啦?!”
抓了几次都没抓着,放弃了躺回去睡觉,又会被再次戏弄,闻着灵石的味儿却摸不到的感觉直接将无相惹急了,老头气急败坏地睁眼醒来,看也不看地破口大骂。
仔细一听,却不是什么苍老之人的声线,反而稚嫩得好似他口中的黄毛小儿,分明是个雌雄莫辩的十几岁孩子声音。
再看他身形,站起来后的确是又矮又小,乍看之下就像是身材佝偻的老人,可若是当做还在长个的少年来看,也是差不多这个高度。
沈明渊觉得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无相的人设他还记得,性别他没具体写,只提过是个易容变装能力登峰造极的年轻人,但是在吃喝玩乐时最喜欢扮作老人,说起话来也是老气横秋。放在江湖里是个怪人,放在异人谷中却不是最怪的一个。
殷左圣捏着鼻子,在无相跳起来后就躲远开来,“无相,你这一身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