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余瞪着一双被水浸透了的桃花眼,盯着祈过,目光直颤。
太过分了,他想。
无论是骗他做胃镜,还是又给他说“乖”。
都很过分。
作者有话说:
不需要做胃镜的祈安安灌了一口牛奶,对抱成一团的两个大人表示,不是很懂你们大人。
第50章
祈过看着那双几乎快要滴下眼泪来的桃花眼, 真的很想更禽兽一点。
这样的温清余太少见,无论是在他梦里还是这一世,几乎都没见过温清余如此……生动的时候。
脆弱得生动, 很勾人,很让人想趁机做些趁人之危的事情。
但祈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方面,他更想把第一次(无论什么的第一次)留在一个更水到渠成、双方你情我愿的时候。另一方面……让温清余做个检查他都这么抗拒了,自己要是再趁人之危一下……啧, 那后果,不太敢想。
事实证明祈过的担忧是正确的。
温清余全麻醒了以后的状态还好, 只是木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但他根本没再理祈过,一句不发的从医院一直坐到项目组,连早饭都没吃。
就连到了中午, 祈过给他点的午饭都差点被他送人。
而之所以没送成,还是因为祈过直接给他们项目组所有人都点了一份,让他根本没人可送。
... ...也是祈过点的虾仁鸡蛋羹确实很香。
温清余盯着那袋鸡蛋羹配双皮奶看了很久, 最后还是拆开舀了一勺。
从口腔到喉咙依然残留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异样感,这让温清余感觉十分别扭, 连带着对无辜的鸡蛋羹都生出了几分怨恨,用勺子用力怼了几下,把可怜的蛋羹搅的稀碎。
但最后还是全吃了。
而且今天,温情余也没有再提前离开试图跑掉,反而理直气壮的沉着脸上了车。
然后就对上了脸色更难看的祈过。
祈过的表情实际上与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嘴角绷紧了一点,凤眼眯了起来一点,显得凌厉许多。
而且... ...温清余感觉他这个气好像还是对着自己的。
这让温清余感觉有些不安, 但他非常沉得住气, 哪怕之前的气势被祈过打断了一瞬, 也能继续维持着表情坐在祈过身边。
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中午给你订的饭吃完了吗?”最后还是祈过先开口,但他周身气势似乎并没有因为开口就泄了一分半点,反而好像更加紧绷。
温清余冷着脸点了点头,内心悄悄把警惕程度挑高了一个档位。
他警惕晚了,因为下一刻,祈过就抬手握住了他的后脖颈,不轻不重的捏了两下,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反倒终于散了些。
他长叹了一口气,又捏了捏温清余的脖颈,拿出了一沓检查报告。
“温清余,你说我该怎么管你呢。”
“低血糖低血压我不怪你,是你身子骨太弱,但营养不良和缺铁性贫血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完全不吃一点蔬菜的是吗?”
“还有,你胃不疼吗?你胃炎了你知道吗?”
温清余早就在祈过吐出一个又一个的名词时被打消了所有气势,整个人缩成了一只可怜无助的小猫咪,而拿着一大沓文件的祈过就像一个高大的恶魔,在拿着一个小锤子,说一句就在他脑袋上面敲一下,把他敲得越来越小。
但提到胃的时候温清余还是支棱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温清余双手一挥,腰板挺得流直,吐出的话掷地有声。
“你这个霸总都没有这个常见病,我怎么可能有!”
“... ...我胃很好是因为我三餐按时吃而且荤素搭配,不像某人,顿顿油炸辛辣,简餐膨化零食,饮料从早捧到晚。”祈过面无表情地伸手戳了一下温清余的脑门,把对方刚撑起来的气势戳了一个洞。
“别的我不限制,但你蔬菜必须吃起来了。”
被戳破了气势的温清余又缩成了一小团,背对着祈过,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背影紧靠着车门,像极了一颗小花生米,看得祈过无奈又想笑。
祈安安一上车就发现了车里的气氛,他一个箭步冲进温清余怀里,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亲叔叔。
“你... ...”是不是欺负他了?
“你小鱼叔叔胃炎,低血糖还贫血。”祈过抢先一步,没等祈安安说完话就宣布了温清余的罪状。然后小温太傅就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宝贝绝情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那确实是小鱼叔叔不对,”祈安安一屁股拧进了祈过怀里,面对着温清余一脸不赞同。
温清余支棱到一半就又缩回去了,背对着一大一小,浑身写满了两个大字——自闭。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相当同步地叹了口气。
祈过是一个行动力相当强的人,当天晚上的餐桌上,就出现了至少一半以上绿油油的食物。正对着温清余的,还是一盘相当水灵的婆婆丁。
“新鲜时令蒲公英,再过一段时间都没有这么嫩的了。”祈过用筷子点了一下婆婆丁的碗边。
“还挑了一些明早包馄饨,这些最嫩的直接吃。”
温清余委委屈屈地抱着自己的碗,看了眼绿油油的蒲公英,又看了一眼已经身当士卒吃了一口的祈安安,只感觉自己身上像背了一座大山那么沉重。
吃青菜也就算了... ...可为什么是蒲公英?
这东西真的能吃吗QAQ
温清余回想了一下记忆里蓬蓬松松的小白球,给自己反复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之后终于夹了一筷子塞到嘴里——
苦——
温清余姿势不变,筷子里还夹着另一筷子婆婆丁机械的送到了嘴里,这一次他感觉自己不仅仅是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他都快看到了整个地球的走马灯,从起源到爆炸,都在他眼前过了一遍幻灯片。
是真的苦,苦得他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甚至觉得昨天被拉去做胃镜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了。
整个人都佛了。
他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吃完了晚饭,然后飘出了餐厅,直接坐在了连廊亭子里,呆呆的靠着椅背,面容慈爱目视前方。
简称:苦麻了。
祈过一开始是没有发现的。
温清余表面功夫做的太好,哪怕苦得整个人的勾线都扭曲了还能面不改色的去吃完一整顿饭,表现如常——如果他没有一出去就直接坐在了亭子里的话。
“这么苦啊。”祈过深知以退为进的道理,很上道的递上了新冲好的巧克力奶。
“抱歉,不知道你对苦味这么敏感。明天不做这个了,给你换成菠菜汤?”
“不用!”温清余诈尸一样弹动了一下,拿过巧克力喝了一大口,又靠了回去。
“春天的菠菜也苦... ...还不如继续吃这个。”
祈过看着想笑,拨了拨温清余鬓边落下的头发。试图安慰他:“还有点冬天的菠菜,而且婆婆丁做成馄饨就不苦了,很新鲜的。”
“真的?”温清余咬着吸管,斜着眼看祈过,表情生动得好像是在左眼里写了个“不”,右眼写了个“信”。
祈过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哄孩子一样捏了捏温清余的肩膀。捏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捏了捏温清余的耳垂。
然后他没再说话,只欲盖弥彰得磕了两下之后就安静了下去,陪温清余一起坐着,还掏出手机看起了文件,亭子里一时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很静谧。
温清余一直缓了快半个小时才觉得回魂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把手里的杯子放在身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又转转手腕,发出一系列清脆的骨骼音,听得祈过直皱眉。
祈过推了推眼镜,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温清余的手腕:“你总这样掰手指?”
“嗯哼?”温清余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落点,极为理直气壮的挑了挑眉,甚至把手伸到祈过的眼睛下面掰了掰。
白皙的骨节被他掰得透出些粉,青绿色的血管在透白的皮肤下蜿蜒,清晰的好像画上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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