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本座不与小孩计较。”雪临轻飘飘放过了吕瑛,转头叫来梅沙,教给对方一副掩饰气息行踪的法门,又要他扛起两百斤的巨石,用轻功绕雪山宗跑五十圈。
梅沙向吕瑛投注求助的目光,吕瑛转开脸,梅沙只能一脸悲愤地扛起巨石离开。
从这一天开始,吕瑛每日午后都要与雪临下棋,这女子果然是棋圣一般的国手,吕瑛前几天都被收拾得丢盔弃甲,但从第七天起,他便有余力回击对方了。
一老一小都察觉到对方算力惊人,不仅精通棋艺,恐怕也是算学大家,果不其然,第八天,雪临开始给吕瑛出算学题。
雪临轻描淡写道:“雪山宗是不在乎门人学什么杂艺的,你外祖母喜欢医道,我喜欢棋道与数道,老三喜欢跳舞,老四学了易容,但她真正喜欢的却是化妆和衣服首饰。”
吕瑛站在领导的角度说:“你们都是人才。”
雪临:“可惜不为你所用?小子,我是吐蕃真正的主人,你泽国离这十万八千里远,可管不到我这里。”
她淡淡道:“自古以来,只有一统的中原王朝的君主,才可以宗主的名义号令周边小国,若泽能达成这一伟业,吐蕃认你们为主也是可以的,可惜泽太靠南了,我从未见过从南往北打还能一统天下的人,便是禹也先天不足,如今又被你们腐蚀了许多领土。”
吕瑛吐槽:“禹确实是先天不足,立国时好多中间商没打掉,税都收不好,若要接手,就得先杀许多人,想想都费工夫。”
雪临:“那又关你什么事?作为泽国未来的皇帝,禹越烂,你就该越高兴,噢,我都忘了,你未必活得到继位的时候,你上头还有个娘,以吕家的长寿,你八成活不过你娘。”
吕瑛: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对方明白其实南禹这个烂摊子也要归自己收拾。
除了练武和下棋,雪临还丢过来半个屋子的书。
“这里面有雪山宗保留的唐代文章、密卷,都背下来吧。”
吕瑛有种自己被当人型书阁的错觉,但当他从书架中找到一本用篆书写的《青囊书》后,他就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华佗的青囊书里记载了原版的麻沸散,还有许多在常人看来十分可怖的手术记录,看起来就像一名医者一生行医的精华所在,还有诸多奇特的病例,秋瑜一定会喜欢的。
小人家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本书反复看了三次,确保自己每一个字都记忆得分毫不差。
除此以外,还有完整的《墨子》七十一篇、《鲁班书》、《太公阴符》以及一堆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古书。
难以想象这些书籍如何跨过了战乱流传至今。
吕瑛珍惜地触摸着这些发黄的纸页,眼神柔软下来。
他尊重知识,敬佩那些努力将知识传承给后来者的前人。
总有一日,他大概也会写书吧,后世人会需要前人留下的智慧,而前人希望能够被铭记。
再短暂的生命也会因书籍的留存而熠熠生辉。
吕瑛垂下眼眸,翻开一本作者姓名不详但将武者伤势、各类毒会造成的伤势讲解的鞭辟入里的医书。
根据这本书的记载,武功进入比先天更高境界的武者,即使即将死去,也能靠着内力强行钓住一口气,直到这口气散开之前都不会死去。
吕瑛环视这间储存着大量古书的书室,沉默一阵,再次翻开一本书。
五天以内,吕瑛记完了这间书室中所有的书籍,雪临又将他放进另一间更大的书室,里面记录了大量的儒学、道家的书籍,又有历朝历代的法律典籍与案例。
海量的知识随着阅读和背诵涌入吕瑛的大脑。
吕瑛一共在雪山宗待了十五天,十五天后,雪临将他们送回了原来的地方。
梅沙都不明白雪临要做什么:“小殿下,这雪山宗宗主教了您武功和学问,又把您送回来,这是为了什么呀。”
吕瑛:“她把我当仓库了吧。”
梅沙:“诶?”
此时许多患了痘疮的病人都已经死去,又有新的病人过来,还有许多人已经接种了牛痘,那些追随“神女”而来的牧民见吕瑛平安归来,纷纷激动地涌过来嘘寒问暖。
吕瑛面带微笑,端庄疏离而不失条理清晰地告知自己无碍,又询问了此处事宜,投入到对痘疮病人的安置和照顾中。
当晚,他们住的帐篷外有人喧哗起来,吕瑛向来警醒,被这么一吵,便立刻爬起来,披上外衣,走到帐篷外。
在雪山宗的方向,有冲天的火光亮起。
梅沙冲到吕瑛身边:“主子,雪山宗出事了!”
与雪临待了十五天,她没把他们怎么样,反而传道授业,梅沙是江湖人中道德感较高的那一批,拿了对方的好,便不会惦记坏,此时便忍不住担忧起雪临来。
吕瑛皱了皱眉,让梅沙示意牧民与病人们不要惊慌,待梅沙回来,便吩咐:“带我去雪山宗那边看看。”
梅沙:“是!”
贼盗抱起吕瑛,纵身一跃,周边一切便开始飞速倒退。
吕瑛一顿,迅速朝梅沙出手,玉一般的手指携带着风声朝对方脖颈上一割,若非抱着他的人闪得快,大动脉便要被他割开了。
两人在半空中分开,吕瑛轻轻一跃,像只灵敏的小猫无声落地,头也不回地运转轻功自行逃开。
那“梅沙”一抹脖子上的血痕,似是暴怒又似喜悦,用柔媚地女声笑道:“果真天资非常人可比,别逃!”
对方一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与沐跃有六分相似却更加柔美和苍老的面孔,朝着吕瑛追去。
吕瑛肯停下就怪了,他是何等聪明的人,雪临已和他说过雪山宗这一代的四师姐喜爱易容,就猜到这个来劫他的人便是雪临的四师姐、外祖母的堂姐沐染。
也就是那个嫁到了巴蜀道程家,生育了包括程家当代家主在内两子两女的女人。
南禹有四大家族,分别是浙杭道顾家、闵福道焦家、粤西道裴家、巴蜀道程家,此四家是什么做派,吕瑛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这沐染在他心里必然不是好人,而是将来必须对上的对手。
因着可以一心多用,吕瑛心里还有余裕想,看来这生育对女子的损伤果然极大,外祖母也就比这沐染小两岁,看起来却比对方年轻得多。
唉,果然决心不再催娘生孩子是对的,他那么心疼娘,当然不忍心娘因为生育而加速青春流逝,娘都三十一岁了,剩下的青春本来也不多。
等回去后,就立刻着手将娘送回去吧。
只是吕瑛却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盯上自己,他的武功到底不能和这种老怪物比,跑了一阵还是被抓住点了穴位。
少年身上一软,趴在地上,却还十分冷静地表达了一下不解:“不知程夫人为何要抓我?”
沐染一把抓起他,摸着他的面孔,面露痴迷:“你真美,若我年轻时碰上了你,一定要与你生一个孩子,可惜我老了,生不了了,幸好我有个孙女,今年十六岁,你和她生吧,将感应气象的天赋、这绝色的容貌都留给我的儿孙。”
她轻笑道:“有了神子的血脉,想来我们要征服吐蕃这些愚民,便更加轻易了。”
原来又是个要让吕瑛给他们家配种的。
吕瑛脑子里熟练地飘过一大串脏话,面上依然平静地说了他认为此刻最应该说的话:“吐蕃的子民并不是愚民。”
沐染眨着一双美目,疑惑:“什么?”
吕瑛耐心地解释道:“这里的人从祖辈开始便一直与吐蕃艰苦的气象、环境做斗争,他们很聪明,也很坚韧,即使因苦难而不得不将部分心神寄托给神佛,也不代表他们愚蠢,而且他们大多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吃得也不好,没有足够的营养供给大脑,这和出身有关,和个人是否聪明无关。”
沐染似是忍俊不禁:“你这小脑瓜莫不是有病?我要抓你去我们程家生孩子哩,你却和我说这个?沐跃竟生出你这么个有趣的小东西。”
吕瑛想了想,默默将这个人列入“愚昧无比无法沟通”的行列,也叹息:“外祖母竟然有你这样的姐妹,你们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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