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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哥哥放心，我明白的。”
面容秀美的鲛
人微微笑道，他眉眼微弯如弦月，笑容比春天的第一缕风更单纯无辜，看起来就十分可亲。
因而，当临星提出以后想去合欢宗拜访他时，乔瑜也没有一口拒绝。
*
历尽波折后，乔瑜总算避开所有“人”，离开了这座华美精致、比人族修士想象的更奢靡万分的龙族行宫。
除了临星亲手炼制赠送的半扇面具法器，其余龙子龙女们送来的东西，乔瑜一件也没带。
青年走小路绕过几丛漂亮的珊瑚玉树，越过水中悠悠摇摆比人还高的柔韧水草，穿过嶙峋奇崛的怪石，很快看到了行宫旁边不远处的水族集市。
集市外有一个传送阵。
所以，是回宗门还是继续游历？
乔瑜虚空摸了摸自己的胆子，终究不敢在将某大乘期修士吃干抹净后再出去找其他道侣，于是愉快地决定直接回宗门。
一道人影渐渐从远处而来，负重剑，手里还捧着一枚闪烁粉光的玄影碟。
迷雾渐渐在水中晕染开。
“临星？”
人影渐渐近了，忽然出声问道。
乔瑜本以为这也是要去乘传送阵的修士，哪知对方越近，他越觉得眼熟，还有些阵阵不明缘由的头晕心悸。
找临星的？
青年刚想开口一问，对面的方凡像是确定了什么，已经将完全被粉光浸润的玄影碟扔到一旁，单手拔出身后背负的重剑。
“你就是临星那贱人的奸夫？！”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敢抢我的人？”
循着临星气息而来的方凡霸气地挥出一剑。
他扬眉竖目，雄浑剑气荡平了旁边三丈，余波扫到龙宫边角，心底丝毫不在乎会被龙族追责。
不是冤家不聚头！
乔瑜也认出了害了自己前世的仇家。
筑基后期？来的正好！
青年抬手便施展出近千的薄薄淡蓝冰刃，势要将这送上门的仇人扎成刺猬送上西天，锋锐的刃上还缠绕着丝丝缕缕不绝的闪电。
然而。
方凡面对金丹后期修士的堪称全力一击，竟还顽强地存活下来！
他虽然口吐鲜血，四肢断了三肢，却还撑着重剑不倒下，充满戾气的眉宇死死地盯着乔瑜。
也是这时，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方凡才有心思看自己手里的下一个亡魂是何模样。
半面覆雪，红唇似樱，微冷的笑靥胜却人间无数惊鸿影。
“……呵，不过如此。”
方凡嘴硬道，却盯着美人露出的半张脸目不转睛，原本对乔瑜恨之入骨的杀意也不由自主地淡去。
这一松懈，他便再也撑不住重剑，狼狈地滑落在地，甚至半边身子擦过剑锋，霎那间血流如注！
“灵妹！”
方凡习惯了濒死的感觉，只是这次他尤为惊愕慌乱：这灵剑怎么会伤我？？
和他性命相托的绝世剑灵，天然和他心意相通，常常在他绝地突破时主动护佑他周全的灵剑，怎么会割开他的皮肉？
一定是闹脾气了，哄哄就好……
方凡顾不得疗伤，更顾不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突破，奋力伸手去握那重剑的剑柄。
不远处。
乔瑜可没有浪费时间放狠话，等着方凡绝地翻盘的爱好。
一发冰刃雨不够？
那就再来一发！
于是，在越聚越多的旁观水族和修士面前，众目睽睽之下。
乔瑜散出无数充满杀机的冰刃，剔透迷离的冰雨恍若一场瑰丽的梦，瞬息间淹没了那毫无反抗之力的男人。
“噗嗤”一声。
很轻微。
一道寒光，赶在冰雨穿透方凡的前一息，斩下了男人的头颅。
雨落，满地晶莹，几乎连血腥味都消失殆尽。
那原本不起眼的灰噗噗重剑伫立中央，似乎擦去了所有尘埃，浑身灵韵悠然，剑锋却血光冲天——已然是一柄即将魔化的灵剑！
“我名灵寰。”
灵剑嗡鸣，一道清透的声音在乔瑜脑中响起。
“多谢公子点化之恩！这杀人的罪孽，还是让我来承担吧，也算为我的第一任主人报仇雪恨。”
随着嗡鸣声，灵剑身上的灵韵混合着血气逐渐崩碎。
一段故事同时流入乔瑜的脑海。
原来，灵剑的前主人是带方凡踏上修仙之路的恩师。
仅仅由于前主人不想过早教导方凡道法，只着力于夯实基础，便被方凡暗恨在心，于一次采药重伤后被男人生生烧死，所有家当也被席卷一空，包括那时候灵识懵懂的灵剑。
或许是和方凡待久了。
当剑灵彻底成型时，竟做出了表面上一直帮仇敌，私下里一直不忘却仇恨的事。
它想着，等仇敌登上最高、志得意满时，自己反戈一击，看仇敌猝不及防、不敢置信的痛苦模样，才算报仇解恨。
就在刚刚。
洞彻事物本质的剑灵被美人的容色所惑，忘了保护方凡，只呆呆地看着美人痛打落水狗，剑锋还不慎划伤了男人。
也就是在那时，从心底的爽感和懊悔让剑灵明白了：什么等仇人登上高位以后再背叛反杀？
我就应该一开始就把仇人摁死！让他感受到肉身和精神的无限折磨！
而不是白白让这混蛋多活了这么久，还跟着造了这么多的孽！
若有来生，我定要……
剑灵喟叹一声，自此决然消散，留下的灵剑彻底消弭了血光，灵韵微不可见，成了一柄普普通通的重剑。
乔瑜听完故事后怔愣一会儿，终究走过去拔起重剑，喃喃道：“和仇人葬身一处实在太糟心了，换个地方吧。”
第128章 少主11
半个月后。
回到合欢宗的乔瑜仍旧独自居住在自己的宫殿里。
由于他修为已是金丹后期, 寿元增加三百，暂时倒也不急着继续修炼进阶。
这些天来，飞进他住处的各色纸鹤就没断过。
几乎所有合欢宗的修士们都想来看一看, 打探一下乔瑜是找了怎样的道侣双修，竟能没过几个月便“咸鱼飞升”，一口气跨越了两个大境界！
但, 他们都吃了闭门羹，就连宗主来问, 乔瑜也一概推脱称病。
这样, 万事无忧, 和神仙日子别无二致，听起来实在快活。
每天，他只需抽出半刻钟时间细细回忆并体悟晋阶的过程，将其中窍门抄写成册，以供日后同门参照。
剩下的时间, 乔瑜偶尔在宫殿的桃花树下, 悠悠晃着秋千, 脚尖点地, 看着漫天飘落的粉白花瓣和层层叠叠锦云发呆。
亦或者洒落鱼食，看着灵池中成群结队的拇指大小的琉璃雀尾鱼聚众狂欢，演绎出五光十色的水景。
大多数时候, 他会重复自己下山前的日子, 试图找回当时的感觉。
——怎么总是沉不下心, 安然享受呢？
这天，乔瑜又一次坐在绿藤秋千上赏云，看得久了，甚至将某团绵软的白云看成了某人宽厚的背肌。
不不不！
青年忽然惊醒, 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心跳也失律了两下。
“……过去这么些天了，我竟还能记得郁离尊者的模样。啧，都双修过了，什么地方没见过？”
“真是没出息！看朵云都能受惊吓。”
乔瑜轻声笑话自己，微微晃动的秋千却忽然挺住。
一只沾满了熟悉气息的翠尾山雀从天而降，摔在他的怀里。
“小翠？！”
“你怎么……是出山去寻我，还被人捉起来了？！”
山雀叽叽喳喳地鸣叫，身姿灵活地上下翻飞，几乎划出一道道翠影，明显比之前活跃了许多。
乔瑜看懂了爱宠的比划，继续道：“那人老是喂你灵液和兽丹，你差点被撑死……”
“那你现在是找到机会，逃回来找我了？”
啾啾啾！
翠尾山雀摆摆尾：那倒不是。
亲爱的主人，是那个壕无人性的修士专程带着我过来的！他还带了天道契，应该不是来找主人要我的伙食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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