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的面色也毫无血色,身上还带着清晰的不祥之气,别人在前线生活几年才能染上的不祥之气,他倒好,刚来一周就染上了。
除了不祥之气,最让傅清仪揪心的便是他脸上散发着黑气的伤口,从鼻梁直直拉到了耳下。以及以一种奇怪姿势折叠的拿刀的右手。
好不容易逃出来,阿尔芒几人快速冲进大楼,提前被通知的医疗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们一到便从机甲手上将傅清仪和沈安接了下来。
傅清仪状态还好,人是清醒的,面色虽然苍白,但还能站起来,医生初步判断是受了内伤,只需要在治疗舱躺几个小时。
但沈安除了昏迷不醒之外,身上浓重的不祥之气,外翻的伤口和粉碎的整条右手都触目惊心。
医疗人员将沈安搬到担架上,一人小心翼翼地捧着沈安的右手,发现除了里面的骨骼粉碎之外,还有胳膊扭曲的问题。
“这位战士的伤比较重,大概需要先切除粉碎的右手,然后驱散身上的不祥之气,进治疗舱进行治疗,状态调整好了才能进行肢体再生手术,”医生偏头,快速跟傅清仪和阿尔芒说着治疗方案,“不过好在这位战士的生命暂时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养着。”
“去吧,给他们俩治疗,”阿尔芒直接拍板,让人将他们带走,“我们都没什么大碍,马上还得继续任务,他们就交给你们了。”
“明白。”医疗团队拉着两人呼啦啦离开了门口。
傅清仪还想说什么,但身边医生毫不客气地一针下去,他便失去了意识。
医疗团队将两人分别放在一间治疗室,语速极快地说:“先出报告,然后再治疗。”
他的团队都是跟他默契十足的人,他们快速记录着两人的伤情和救治方案,然后才给傅清仪配备治疗药物。
沈安现在意识昏沉,他似乎能听到身边人说什么,但又觉得好像离着很远。他在握着透骨刀刺向暗影的时候,坚硬如透骨刀,直接碎裂了,刀片崩断直接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他不知道那道口子多长,因为下一刻,被刺中的暗影浑身不祥之气暴动着往自己体内涌动,锋利的爪子直接扣住他握刀那只手往外甩去。
他想睁开眼睛,想告诉他们,那是阴谋,那不是暗影,是一个无法撼动的铁疙瘩,透骨刀看中的不是皮肉,而是熟悉的金属!
但他已经陷入昏迷,他只能听到外面人的谈话声,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安沉迷陷入昏睡。
*
晚上,塞西尔刚结束自己的训练,回到团队套间休息,就接到了来自阿尔芒的通讯请求。
其余人看到是阿尔芒,都呼啦一声围了过来,期待地看着塞西尔。
塞西尔以为阿尔芒是跟之前一样,来跟自己讨论机甲工作室的事,因此神情轻松地接了起来。
“阿尔芒中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塞西尔微笑看向通讯另一边的阿尔芒。
阿尔芒小麦色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自然地问:“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的机甲准备师对沈安的透骨刀很是好奇,她看沈安的刀少了一把,准备给他配齐,让我问问机甲的设计师,能不能拿到图纸和配料。”
“这当然可以,”塞西尔眯了眯眼睛,“只是为什么不让队长亲自找我呢?而且透骨刀的材质从另一把也能推敲出来的吧?”
阿尔芒笑着挠头,说:“这不是那位准备师跟沈安刚认识,不好意思直接问吗?所以才通过我问问你,我心想我们好歹也有些交情,就来问问看。”
阿尔芒的话可谓滴水不漏,但塞西尔就是觉得很不对劲,他又说:“可以,我也给队长补齐了另一把刀,只是还没寄过去,到时候图纸和刀一块寄给队长。中将,您能让我们看看队长在干什么吗?”
“你们队长跟军团长出去调查了,”阿尔芒正色道,“我们这边最近出了点事,他们长期都在外面,可能没时间联系你们报平安,但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军团长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牺牲的。”
这点他们当然信,而且阿尔芒的态度过于坦荡了,几人即便没看到沈安,也只能失望地离开了。
挂断电话之后,阿尔芒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吐出一口气。
“这不是挺顺利的吗?你怎么慌成这样?”他的正对面,约瑟芬正跷着二郎腿坐着。
“你不知道,塞西尔太敏锐了,他其实已经发现不对劲了,”阿尔芒叹气,“也不知道能瞒多久,沈安现在没时间回复他们的消息,最多两天他们就会找到我这里来了。”
“不会吧?”约瑟芬不信,“两天而已,他们现在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放在联赛上吗?”
“他们会放在联赛上,但也会不停联系沈安的,”阿尔芒叹气,“只能祈祷沈安两天内能清醒吧。”
傅清仪已经清醒了,他的伤没有沈安那么重,受到不祥之气的侵蚀也没有那么严重,在治疗舱里躺了三个小时就痊愈了。
但他的机甲受损严重,需要花时间维修,他这段时间也不用出去了。
“我觉得,这只SS级暗影有问题,”傅清仪坐在沈安的治疗室内,跟前来探望的阿尔芒说,“但我是远程,我只是觉得暗影的皮毛太过坚硬,已经脱离了生物范畴。但沈安跟它近战交手过,一定知道点什么。”
他让阿尔芒他们最近只是清扫,不要深入,前线不能再损失战士了。
沈安的右边胳膊从肩胛骨开始被截断,如今赤·裸着全身躺在治疗舱中,让傅清仪眼眶湿润。
‘还好你没事,’傅清仪心想,‘如果你再出事,那我可能真的会崩溃。’
他在这个战场上已经失去太多人了,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接纳另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战斗,却没几天就遇到这种事。
看着沈安身体右侧空荡荡的,傅清仪移开了视线,看向推门进来查看沈安情况的医生:“他大概还需要多久清醒?”
医生检查完之后摇头说:“什么时候清醒这个不确定,但再过半个小时他的身体其他地方就能恢复了,再休养一周左右就能进行肢体再生手术了。”
傅清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半个小时之后我把他带走?”
“可以,”医生对病人在哪里并不在意,“他没醒来之前注意给他补充营养液就可以了。”
嘱咐完之后,医生将治疗舱设置了自动模式,然后就出去照顾其余病员了。
三军医生多,但受伤的战士更多,他们每天都是24小时轮流值班,医务区永远有人在忙碌。
待治疗舱打开,傅清仪便拿了一套质地柔软的睡衣给沈安套上,又拿了几支医用营养液,然后才将沈安从治疗舱中抱出来。
这是傅清仪第二次抱沈安了,两次都是在沈安陷入昏迷之后,本来怀里抱着心上人应该是激动兴奋的,但傅清仪两次都觉得心疼酸涩。
他将沈安轻柔放置在床上,将营养液放在床头,给人盖好被子,然后才坐在床边看着。
“你运气可真不好,”傅清仪轻笑,“但你运气也还不错,我之前收到消息,莱夫手底下的恶犬伯格,在生活、集训教官和解说方面都下手了,结果你被禁赛了。”
说着,傅清仪就乐了,“公羊白易一个维修师,也想插手进来,结果自己情商不行,弄到现在除了她自己的名声受到损伤,什么都没成功。倒是汤权,城府极深,至今没有露出一丁点马脚。”
看着沈安恢复白皙的俊脸,傅清仪毫不客气地伸手摸了摸,又叹了口气才离开沈安的房间。
他刚离开,沈安的眼皮便动了动,似乎想睁开,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再次恢复平静。
沈安受伤,傅清仪也不用上战场,干脆直接窝在房间里一边照看沈安一边工作。为了更近更方便的照顾,傅清仪直接掀开了沈安另一边的床铺,半躺了上去。
傅清仪本想趁着给沈安喂营养液干点什么,但沈安实在太乖了,即便昏迷不醒他也乖乖地把傅清仪递过来的营养液吃得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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