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找上景年了,那个“仗义助人”的肖仲德要拽景年去劝架:“五郎,你快劝一劝卫二郎,施斋长不过开个玩笑,大家都是同窗,怎么能动手呢?”
景年侧身躲开他的手,唇角翘起,眼神冰冷:“你个奴才秧子,别碰我。”
肖仲德一愣,压抑着怒气:“我好心劝你,你怎么骂人?!”
景年忽然笑开了,他脸生得好,眉眼弯弯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单纯:“开个玩笑而已,大家都是同窗,肖兄不会开不起玩笑吧?”
把他当傻子呢,卫二哥帮他出头,他再充好人去劝他,将卫绍武置于何地。
自己刚说过的话被扔了回来,肖仲德面色一阵白一阵红,气是真的气,又不好发出来,属实是被自己的话给堵住了。
景年嘲讽地瞥他一眼,这种人他平时是懒得搭理,并不是真拿他没办法。
他捏了捏手指,卫二哥都上了,他再继续待着任由哥哥出头,像什么话,又不是三岁的时候,被欺负了只能回家去哭。
“阿廷,你站远点儿,咱们少栽进去一个是一个,不能收拾一个混蛋,把我们都搭进去。”
相处至今,只见着云廷待他温柔如水了,景年早把他提手就打断人腿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云廷垂着头没有吭声,若是此时抬眸,眼底嗜血的赤红便如何也遮挡不住。
紧握的两手之间,指缝隐隐漫出血色,那是指甲陷入掌心,刺破了皮肤。
早在卫绍武拍桌之前,他已经压抑不住怒意差点儿要出手,打碎他的牙齿掐断他的脖子,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再也开不了口。
反倒是卫绍武拍桌那一下惊醒了他。
不能让景年看见。
他心里的那些恶念,不能让他知道。
景年说上就上,卫绍武被人拦住,没人拦他,就一个肖仲德,此时巴不得他上去掺和,不管是打了人受罚还是被打一顿,都是他乐见的。
施长文眼看着卫绍武被其他监生团团围住,自己安全了,顿时又得意起来,躲在一边叫嚣:“卫绍武,你等着,殴打斋长,记你大过,等着去绳愆堂挨板——啊!”
话未说完,被人一拳抡在脸上。
他躲在角落,旁边就是一根立柱,被打得身子一晃,一头撞在柱子上。
景年打完一拳又接一拳,等其他监生们反应过来,施长文已经让他打得鼻血都涌出来了,毫无反抗之力地瘫在那里哀嚎,喊着“救命”。
“别,五郎,别冲动!”
“陆景年,殴打斋长,要受罚的!”
其他人又去拉景年,景年冷下脸,凶巴巴地说:“别拉我,谁拉我,我连他一起打!”
这话放出去,一时间把人吓住了。
他难道不知道要受罚吗?要不是清楚,早动手收拾施长文了。
但今天已经这样了,横竖要受罚,不如先出了这口气。
肖仲德心里记恨景年,景年想干什么,他就要让他干不成。
于是又跳出来说:“大家拦一拦啊,五郎他年纪小不懂事,怎能殴打同窗呢?大家一起动手拉住他,不要让他错上加错!”
是啊,他们这么多人呢,陆五郎哪里打得赢,他们又不是要跟五郎打架,大家一人抱住他一条胳膊不就行了。
景年一听,气得恨不得先把肖仲德打一顿。
眼看着好心劝架的监生们要冲过来,景年着急地朝着施长文踹了两脚,反正都要挨板子,他现在少打一下,都是自己吃亏。
“滋……砰!”
一声巨响,一条书案被人一脚踹过来,横在景年前面,跑在最前头的监生,差点儿被书案撞出去,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
差点儿撞到他腰子!
这监生怒气冲冲扭头:“谁啊……啊云世子……”
到最后,音调已经将到几乎没声了,气也没了。
云廷负手立在书案旁,什么话都没说,但也不用说了。
所有人都回忆起了那个传言,云廷就差明说,谁想过去,交一条腿。
每个人只有两条腿。
为一个平日不得人心的施长文,舍出去一条……不值得不值得。
连肖仲德都不敢搞事了,缩在众人后头,头都不敢抬,生怕景年掉头过来找他麻烦。
有云廷这尊大佛压场子,哪有人敢帮他啊!
景年乐了,胸口憋着的郁气都笑掉了一半,阿廷太厉害啦!
他快乐地出着剩下一半气,嫌弃地在施长文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血,担心把他打出毛病,随手拿过那条被踢过来的书案上不知道谁放着的一把折扇,用这个扇他脸。
“施斋长,天儿热,我给你扇扇风。”
卫绍武着急跳脚:“我、还有我,五郎,让我扇两下!”
景年这才想起来还有他卫二哥,他连忙招呼卫绍武:“你快过来,反正都要挨板子了,你先打两下找补找补。”
可不是这个理儿!
众人恍然,国子监打架,要拉去打板子,打一下是打,打两下也是打,这……这要是打得狠,也说不上谁亏谁赚了。
卫绍武一听,更急了,他试探着绕过书案,见云廷垂着眼没管他,拔腿就跑,冲到景年跟前一脚将施长文踹了个滚地葫芦。
第388章
景年趴在床上,疼得不想动弹。
天儿太热了,他挨板子疼出一身汗,黏黏腻腻十分难受,屁股还疼,浑身不舒服,趴在那独自难过。
动手的时候想着,大不了挨一顿板子,那是板子没打到自己身上,这真挨上了,就晓得痛了。
好在施长文也没讨着好,被他和卫绍武打成了猪头,牙都掉了一颗。
而且王监丞了解到事情经过后,已经撤了他的斋长职衔,施长文一直以此为傲,也时常借此身份刁难景年等人,撤了他职位,让他肉也痛心也痛。
身侧一阵响动,景年动作很轻地转了个头,将脸朝外贴着。
“阿……”
一块凉帕子铺过来,盖在他额上,擦去他额头的汗渍,带来一抹清凉。
“阿廷……”
景年看着云廷两手绞着帕子,在盆里清洗,透干净后,又拧干了给他擦脸。
景年配合地抬头仰脸,不小心扯到伤处,疼得眉心一蹙。
“别动。”云廷按住他,一手轻轻托着他脑袋,另一手给他擦脸和脖颈。
“阿廷……”
景年小声嘀咕:“挨打的是我,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云廷动作一顿,他宁愿挨打的是他。
是他不对,应该早点儿动手,早点儿把那个叫施什么的臭虫碾死,景年就不会被言语羞辱,也不会动手,招来一顿板子。
当时要不是景年坚持,他绝不会让他去绳愆堂。
“好了……没事的……”
云廷的手被勾住,景年松松握着他的手指,刚在冷水里泡过,凉凉的很舒服。
“我跟你说哦,国子监祭酒是我大师兄。”
景年努力安慰好友:“他在一旁看着,他们不敢使很大力气打我,十下而已,一下子就打完了……”
打完板子,大师兄立即让人给他上了药,然后看着他叹了口气,就走了。
景年让他那一口气叹的,心都凉了。
说实话,景年宁愿被打重一点儿,也不想让大师兄看着。
打个架而已嘛,国子监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动手多正常,他刚来的时候就听说广业堂有监生打群架,七八个人一起被拉去打板子。
他们这……加上挨打的施长文,一共也才三个人,勉强算“群”,就这么点小事,怎么就把祭酒大人招来了?!
云廷虽然帮他拦人压场子,可他就踢了一脚书案,连话都没说一句,景年也担心他被牵连进去,一个劲儿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其他学子也不敢告云廷的状,顶多治他一个损坏公物,顺利将他摘了出去。
然而一想到大师兄知道了,先生会知道,他阿兄阿姐姐夫,甚至连远在外地的二姐二姐夫都会知道,他在学堂打架被打板子了,景年……景年很想就此云游,最起码两年不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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