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小孩子们读书声都比那些成年人好听。
让孩子们继续读书,景年绕出门去,客气问道:“十七叔,有什么事吗?”
陆十七将同拉到一旁,轻声解释:“你家里刚来人说,京里给你来了信,我担心是什么急事,所以来找你,这边我找人帮你看着,你快回家去看看,别误了事。”
京里?
景年下意识问:“是我阿兄吗?”
当初他和兄长一起上了丁忧的折子,还有陆景贤也一样。
但是昭明帝不放人,尤其是陆景堂,他原本的话音,是让陆景贤回去守孝,长孙嘛。
虽然陆景贤是他爱重的五皇子的人,但是他更倚重陆景堂,以陆景堂的职能,他忽然抽身,吏部确实得乱上一段时日。
后来陆景堂不知道怎么跟皇上说的,他夺情留任,回家奔丧后再回朝任职。
陆景贤跟他一样,景年回乡为祖父守孝。
景年听兄长说,皇上很是遗憾,说原本打算等他在翰林院任期满,就将他外放出。
这路线,几乎复制了陆景堂,显然昭明帝有培养之意。
当年景年跟七公主没成,虽然他自己本身也不愿意,但还没轮到他表态,先让云廷给搅浑了。
因为云廷过于激烈的反抗态度和手段,将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身上,许多人一度以为,云廷觊觎七公主这个表妹。
他一个毁了脸的丑八怪,脾气还那么坏,唯一的背景优势项,在皇家公主面前不值一提,他凭什么?
很多人都这么想,包括五皇子和七公主。
听说云贵妃倒是有这个亲上加亲的意愿,但她的两个孩子都不同意,只能就此作罢。
因此景年身上,除了五皇子,倒没有拉多少仇恨,最起码昭明帝待他依旧挺好的,后来还是点了他的状元,也打算对他委以重任。
当不了翁婿,再给大雍培养一个能臣,也是不错的嘛。
总之,放景年回家守孝,昭明帝很不情愿。
朝堂之上,陆氏兄弟中,他最瞧不上的是陆景贤。
倒不是说陆景贤有多差多碍他眼,可是比才华能力,他不如陆景堂能干,比容貌性格,他不如景年讨喜。
景年是那种,长得好看的没他才学高,才学高的绝没有比他好看的。
陆景贤什么都占不着第一,有景年和陆景堂两个珠玉在前,他自然就被衬得黯然无光。
可是五皇子想留下他,陆景堂又很坚定得想送景年回乡,照明帝就松了口。
横竖景年年纪还小,就算耽误几年也不碍事,昭明帝如是想。
因此最后留下守孝的,就景年一个人,就连三郎四郎都被陆景堂带走了。
陆十七说:“应该是吧,来找你的是你家那个松烟,他没说。”
景年笑着安抚道:“十七叔别慌,也可能是我什么朋友。”
他足有好几个月没收到阿廷的信了,昨晚躺床上还有点儿怄气,他寄过去的三封信都没收到回信。
“你先回去看看。”陆十七说:“没事你再回来也行,或者明儿个再来。”
景年扭头看了一眼,正歪着脑袋扭着脖子往外瞅的小学生们,吓得一个个缩了回去。
他心中一阵好笑,接受了陆十七的好意:“成,那我先回去,这里就麻烦十七叔了。”
“客气,客气……”
陆十七连声说着,目送景年回去收拾了书本,又教育小学生们几句,这才回家去。
在族学门口见着松烟,听他说第一句话,景年脸上的笑就消失了,神色变得凝重。
松烟说:“是三郎君送信回来的。”
景年知道,兄长将三郎四郎带在身边,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能干多优秀,因为他们最可靠。
派三郎回来给他送信,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
等他回到家,看见满身风尘,表情沉重的模样,心中的忐忑又加深几分。
“三哥,是出了什么事吗?”景年担心地问。
三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一兄的信,你自己看吧。”
景年连忙接过信拆开,果然是他兄长的笔迹。
原本以为会很厚,然而就抽出来薄薄的一张纸,就这一张纸,都没写满,景年顷刻间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就懵了。
又看一遍,还是很难理解。
他抬起头,眼底皆是茫然:“三哥,这……这信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什么叫“锦乡侯世子原为五皇子”,锦乡侯世子,不是阿廷吗?五皇子是宗琅啊!跟阿廷水火不容的,阿廷怎么会是五皇子?他们表兄弟两个抱错了?
可是也不对啊,阿廷脸上有胎记,宗琅又没有,而且阿廷明明比宗琅大将近一岁。
还有,他走的时候,皇上不是好好的吗?
几个皇子斗生斗死,但也都还算健全,怎么这才几个月,一下又死又残的。
最关键的是,阿廷……阿廷要继位当皇帝了?
景年整个人都傻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很难理解吸收信上的信息。
要不是这信是他阿兄写的,三郎亲手送回来,他肯定会觉得是别人伪冒的。
三郎同样神色复杂,他是从京都出来的,自然清楚如今京城最大的新闻是什么。
他也同样清楚,景年和云廷,不,现在应该叫宗廷,他也清楚景年和宗廷关系有多好。
换成是他,最好的朋友突然变成皇帝了,他也难以相信啊!
“就是信上写的意思。”三郎说。
景年依旧一脸茫然,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三郎也不好多说什么,该说的陆景堂在信上都说了,其他的他也不清楚,他就知道堂弟的好友,突然变成了皇帝。
堂兄弟两个面面相觑,景年捏着信纸边看边发呆。
陆杨氏看不过去了,拉了幼子一把:“先让三郎休息休息,吃口热饭。”
侄子回来连自家门都没进,先来他们家给年哥儿送信,让他洗洗脸换身儿衣服也不干。
“三哥,你先去休息吧。”
赶路大家都晓得,吃不好睡不好,吃苦受罪的。
景年揉了揉额头,声音里透着无措:“我、我再看看……”
他试图把手上的信纸,看出花来。
三郎把信送到了,算是完成任务,放下心来,安安心心去吃饭休息。
他一走,陆杨氏便满脸担心地问幼子:“是不是一郎那里,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阿兄好好的。”景年连忙安慰阿娘。
大概也猜到家人会担心,陆景堂开头就写了他安然无事,裴止和他阿姐也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陆杨氏松了口气,喃喃道:“我也不懂你们的差事,阿娘不求你们多有出息,平平安安的就好。”
以前盼着孩子能高中,能当大官,在京里待了几年,涨了见识,没少听什么抄家灭门的,甚至还凑热闹,跟邻居去看过菜市口斩首。
那可是她当时想都不敢想的大官,说杀就杀了,家里的小郎小娘,也都没个好下场。
陆杨氏提心吊胆了许久,但孩子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她拦着不让又是什么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陆杨氏要跟景年阿爹一起回乡的原因之一,她被吓到了,又觉着自己留着,没法帮着孩子,还不如回去老家,她自在,自家的儿郎也能放心出去打拼。
如今她再说什么,不盼着孩子出息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她虚伪。
可陆杨氏内心最深的期盼,确实已经变成了希望孩子们平安康健。
景年眼眶一热,握住了阿娘的手:“阿娘,阿兄那么厉害,我也长大了,会帮阿兄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是啊,其实没必要想那么多,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阿兄要平安,还有……还有阿廷,他平安就好。
第403章
虽然安慰自己说,好友当了皇帝,总比五皇子好,当然,比其他几个皇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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