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秀看到人,大大方方打了招呼,顺势塞上了自己包好带来的猪肉:“给我家这个妹子上个身份,她才被我接到京城来,还没个户籍呢。”
王小吏见怪不怪,这种不给女孩子上户籍的事情太常见了。
“这样,跟我来吧。”
他手里提着猪肉尤其舒心,这张娘子就是会做人,他们这种小吏收红包不大好,会有贪污受贿之嫌,但老百姓的一点猪肉,就是些许心意,是夸他办事利落呢。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两人跟着他来到里间,就看到王小吏已经拿起了纸笔准备登记。
“姓名、年岁几何、父母长辈详情、现住址……”
阿萤扣着手心,紧张地回道:“我叫江萤,十二岁了,从小就没见过爷奶,跟着娘亲一路逃避战乱,去岁娘亲也过世了;父亲在我周岁时候就去世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娘也没和我说过。娘亲叫江思楠……”
她越说声音越小,这时张秀秀轻巧地把话接了过去:“可不是,江娘子是个好人,前些年世道乱的时候,她给过我几顿饭,我是靠着她的接济才活下来的呢。可惜才知道她如今消息,只能紧赶慢赶地把小阿萤接过来了。”
张秀秀说得动情,王小吏也是感慨。
“这该死的乱世啊。”
才半大的小姑娘就成了一介孤女。
嘴上说着话,手里的活也没耽误,王小吏结果张秀秀递过来的户籍和《房屋执业证》,仔细对了名录,写写画画一会儿,最终盖上府衙印章,才将一张厚实崭新的户籍册和之前的两样东西一起递给了张秀秀。
“收好,一式两份,官府留存一份,自己的那份自己放好。”
张秀秀笑着接过东西道:“谢谢官爷了。”
王小吏也跟着打趣:“我这是哪门子的官爷,不过恭喜你,以后就多个妹妹了。”张娘子如今不过二十有一,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入籍,只能是妹妹了。
说完,稍有些羡慕地看着瘦小的江萤,这小姑娘也是好运,一步登天成了举人的妹妹。
两人携手离了县衙,张秀秀在风中听到了句小声的“谢谢姐姐。”。
张秀秀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呀,不必心思太多,我看你顺眼,乐意当你姐姐。”
江萤笑了笑,默默把这句姐姐刻在心底。
她发现,离了家,她遇到的都是好人,不管是之前的李骥祖孙,还是只有这只认识了两天的姐姐,都给了她一片温暖的光和湛蓝的天空。
以后,她就是京城张家的小姑娘,江萤。
两人来得快回得也快,在日落之前,张秀秀成功带着江萤回到了她们的家。
李骥二人已经搬进了第三间院子,正整顿着自己的行礼,哪怕隔着一堵院墙,她也能听到那骡子的叫声,‘昂昂昂…晖晖…嘶昂~!”
听着就被伺候舒服了。
江萤笑着跟着张秀秀回她那边,准备跟自己的新姐姐好好道个别再去收拾自己的新家。
虽然名义上成了姐姐的妹妹,但她依旧准备自己出钱租隔壁的房子,做人要知足,她已经意外得到那么多了,更要好好珍惜。
结果刚进门,江萤眼前就闪过了一道白影。
接着有些委屈的男声响了起来:“娘子,你哪里去了。我回来哪都看不到你。”
“还有,你是不是又随便给家里捡人了,只捡我一个不够吗?”
正是新科举子张仁新。
江萤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姐姐熟稔地拍了拍几下男人的背部以作安抚,接着扒下他挂到自己的身侧不影响行动,这才给他们之间做了介绍。
男人紧紧贴着张姐姐,一丝细缝也无。
张姐姐含笑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相公,张仁新,你喊姐夫就行。”
“这是我新认的妹子,以后就住我们隔壁,对了,隔壁的隔壁也住上人了,是一对祖孙,有空给你介绍。”
江萤还是有些眼色的。
“……姐夫好。”
先是打了招呼,接着她语速飞快,一气呵成道:“姐姐姐夫今天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我去隔壁收拾房子了明日再见!”
直到江萤窜回隔壁的房子门前,她还能听见些隐约的委屈声和哄人声。
“你不是说好了只捡我一个的嘛……”
“这小姑娘特殊,是个可怜人。”
“这世道可怜人那么多,娘子救得过来嘛。”
“能救一个是一个,不过主要是我看她顺眼,投缘。”
“也是,我娘子向来菩萨心肠,不过快说,最投缘的是不是我!”
“好啦,你最投缘,不然怎么你是我相公呢。”
“哼哼那是……”
甜蜜的两人组余音袅袅地去了屋里,徒留江萤在风中凌乱,她莫名有些牙酸。
这、这就是两口子吗?
感受到你们黄色和绿色的决心了,所以这章是6000字。
开心吗~
抱起小天使旋转举高高~
注解:
①牙行:专门做租赁生意的地方。古代租东西一般都在这里租,商铺住宅、奴隶买卖、牲口车马,都能租。
第59章
搬入新居又恰逢临近新年,喜气翻倍。
江萤打扫安顿好自己,就琢磨着给张姐姐交房租。
张秀秀没有现在要她的房租,只说按季交付,等来年三月份再一起给,听得江萤一阵心暖。她知道,这是在变相地帮衬她。
翌日,江萤坐在窗边拿着绣绷,手指翻飞地做着绣活,只等再攒够一批就拿去换钱,心情轻快。
一墙之隔,李骥祖孙二人也在做事。
李文澜在忙着劈柴,李骥则拿着一本医书在看。
盛京的煤炭便宜,柴火也可以买劈好的,若是嫌贵,还可以自己走远些去郊外砍柴。
李文澜做这劈柴的活儿,更多的用处是在强身健体,以及方便他抱着这些柴火去隔壁蹭吃蹭喝。
他提供柴火和打下手,阿萤妹妹给他们做饭。
完美!
一通柴火劈完,李文澜习惯性的去找自家爷爷夸夸,进门却发现爷爷拿着书在发呆。
“爷爷,怎么了?遇上烦心事了?”
李骥回神:“啊,没事。”
李文澜也不追问,只道:“要是有事爷爷就喊我,别一个人憋着。”
李骥看向他,瞬间明白他心思,挥挥手将人赶走。
“去吧去吧,给人家多干点活儿,手脚勤快些。”
孙大不中留啊。
“得嘞!”
看着小孙子欢快离去的背景,李骥笑了笑,心情明朗了些。
他将手中的医书仔细收好,终是下了决心。
去吧,去捅破这天。
自从知道边上的张秀秀相公是此次的新科举人之后,他就一直有这个想法。
他上京除了安顿孙子以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蜀地现今之状捅出去。
他很清楚,自己能逃出来算是钻到了空子;千家初初明面登台,部族还没收紧到彻底掌握蜀地,至少驿站还没被插手,若是当时驿站都已经换上部族的人,他们祖孙二人怕是插翅难逃。
但即使如此,已经很可怕了,蜀地部族隐隐有想自立之嫌。
最开始,他想的是敲登闻鼓。
登闻鼓是最高级别的衙鼓,与鸣冤鼓的功能类似,不过针对对象不同,鸣冤鼓主要是面向官员陈情,而登闻鼓可直达天听。
但前朝的登闻鼓就是个花架子,别说做“敢谏之鼓”、上情下达了,但凡有告御状的,必须先廷杖三十,理由是防止无端刁民恶意诬告他人。
要知道,若是没有人打点关节,只要十廷杖就能要人的性命!
登闻鼓已形同虚设许多年,他不确定自己现在去敲,那朱红大门能否让自己进去。
且这一敲,天下的目光都会聚焦与此,定然有打草惊蛇之嫌。
他一直在找机会,直到遇到张秀秀,他才看到了些许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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