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奚示意他可以自己吃了,道:“你也吃。”
薛时野敛目,舀了一勺粥送进自己口中,继而接着喂给安连奚。
见状,安连奚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用完了膳。
力气渐渐恢复,身体的乏力感散去了些,安连奚被抱回了榻上,没等薛时野坐下,他就抬了抬手。
见状,薛时野顺势倾低了身子,安连奚也便得以捧住薛时野的面庞,葱白的指尖贴着他的侧脸。
安连奚低低开口:“长胡子了。”
薛时野眸子一闪,同样低声说道:“小乖不喜欢?”
方才他光顾着给对方打理,自己则没有太过仔细,只简单地理了理鬓发,薛时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下巴上冒出了青茬。
这几日薛时野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安连奚身边,日夜不眠,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感念王爷实在是太爱王妃了。
薛时野:“我现在就、”
‘去刮掉’三个字尚未出口,只见安连奚轻摇了下头,“不,我喜欢。”
薛时野呼吸微凝,身体里的血液亦仿似在这一刻凝固,冻结。
安连奚说:“我喜欢的。”
薛时野眸光闪动,晦涩难懂的情绪悄然蔓延着。
这一次,安连奚不再闪躲,而是直直迎上了对方的这一目光,眼神认真而专注,莹润的双眸映着薛时野的倒影。
“薛时野什么样,小乖……都喜欢。”
自己叫出自己的小名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安连奚最后一句说得有些轻了。
但是落在薛时野耳中无异于惊雷。
薛时野喉结耸动,“小乖说什么?”
安连奚眨眨眼,看他。
“再说一遍。”
薛时野的声音自耳际传来,语气中竟隐带恳切,还有丝丝祈求,“喜欢什么?”
安连奚动了动唇,“喜欢……薛时野。”
话音才刚落下,急不可耐的一吻便落了下来。
如久后逢甘,如枯木逢春
薛时野等来了他的小乖。
“小乖。”
安连奚不知道自己被亲了多久,本来就有些混沌的脑子似乎快被亲到缺氧了。
紧接着,他听到薛时野在他耳边逐字逐句,没一个字都像是在齿/间辗转,碾磨了许久,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吐露出来的。
“喜欢你。”
安连奚陡然一愣。
薛时野的声音还在继续。
“心悦你。”
安连奚直觉自己似乎又要不能呼吸了。
薛时野的吻又一次落下,无比虔诚。
“离不开你。”
安连奚再次被放开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湿漉漉的,懵懂又迷茫,看向身前的人,表情说不出的纯稚天然,“薛……时野。”
薛时野:“嗯。”
两人的声音都带上了沙哑,当安连奚再度对上薛时野的视线时,即刻便被对方眼底几乎要凝为实质的炽热淹没,瞬间犹如被烫到般撇开了眸子。
“回去了。”薛时野道。
眼下,安连奚的脑子里空空荡荡,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
薛时野抱着他出帐,准备带着人回京,把身体养好。
如今有段旭在,薛时野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对方把安连奚治好。
安连奚手环在他脖/颈,离开大帐时,脸也不禁埋了进去,分毫不敢去看薛时野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隐约知道,若非对方顾忌着自己的身体,说不得会发生什么。
到底不是第一次了,安连奚约莫能从那炽热的目光中窥见一二分深层情绪。
队伍开拨回京,段旭亦被捎在队伍中。事实上,他对安连奚的症状也有些在意。
段旭还从未探到过那般奇怪的脉象,因而在听到岐王要带他前往京城时没有推拒。要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给那个近日总是在他面前卖乖的小子一个教训。
沈玦也是怕人真的跑了,那就没人再给小表哥治病了,所以极尽讨好着对方,还从队伍里算起来应该是最了解段旭的影锋那里打探了些情况。
最后还真叫他打听到了一些事。
沈玦几乎是贴着车窗说的,“小表哥你猜那个段神医为何看起来如此年轻?”
段旭之名可谓是名满天下,有关他的事迹从沈玦儿时便有,这也是他最初看见对方而心下怀疑的原因。
无他,对方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分毫不像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
安连奚在听到对方的真实年纪时也是惊了惊,听到他说,便追问:“为什么?”
说话间,他身子还往窗户边贴了贴,下一秒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捞了回去。
安连奚往后看了眼。
薛时野抱着他,没有要撒手的迹象。
从那日围场他的头疼症犯后昏迷,醒来头疼没了,除了最初的乏力感——这也在吃完东西补充好体力后消失,现下安连奚可以说是完全大好了。
但在薛时野看来还远远不够,现在连一点风都不敢让他吹。
安连奚没有挣扎,反而往后仰倒在他身上,还是忍不住小声道:“没事的,我不打开窗便是。”
薛时野捏捏他手指,如今这白皙的指尖总算退去了那层病气,不再那么毫无血色,重新浮现出淡粉色泽。
只是,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好像又消减了不少,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愈发纤瘦,衣衫下曲线此之先前又小了一圈。
“就这么听。”
安连奚没再说什么。
沈玦的下一句话正好响起,“神医不愧是神医,他既是服用了返老还童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听说那个丹是段神医最近刚研制出来的。
说罢,沈玦后知后觉回想起什么,后脖子有些凉凉的,暗忖道:该不会……那劳什子生子丹也是真的吧。
沈玦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可没忘那天他为了激段神医为小表哥诊治夸下的海口,对方一气之下说要弄那个丹给他……
沈玦一阵恶寒,觉得有必要再去打探一下情况,简单地又说了两句就将速度放缓,到了后面的马车边。
“段神医……”
没等段旭的声音传来,和对方同乘一辆马车的刘太医便先‘呵呵’了一声。
最近他可以说是彻底服了这位段神医,恨不得当场拜师,因而他对这个本就得罪过他且又对段神医出言不逊的小世子十分不满。
沈玦一走,安连奚转而趴伏到了薛时野胸前,懒懒的。
薛时野道:“又累了?”
安连奚点了下头:“有点。”
他的体力真的太差了。
薛时野也这么觉得,“小乖需要锻炼一下体力,回府后便带你四处走走。”
安连奚神色恹恹,“那样更累。”
他不想锻炼,只是他也知道锻炼才是最好的,以前安连奚就经常听到医生这么嘱咐他,让他多走走。
薛时野若有所思:“是吗……”
安连奚点点头:“对的。”
他想着,能拖几时是几时,正欲开口打消薛时野的念头,却听后者道:“那便换一个。”
安连奚顿了顿,“换什么?”
还有什么锻炼方法比走路更加方便的,跑步他也不行的。
薛时野嗓音低低的:“换一个……小乖也喜欢的。”
安连奚耳尖微热。
什么……是他也喜欢的。
薛时野在说什么,安连奚这么想着,也便问了:“是什么?”
他问了,薛时野却不说了。
安连奚心中愈发好奇,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挠,“到底是什么?”
说话间,他微微抬起了身子,双手撑在榻沿,仰面看向薛时野。
薛时野眼睑半垂,眸光幽深。
四目相对,安连奚只觉一阵心悸。
薛时野的大掌抚上了他脑后的发丝,“是什么……得等小乖身体好了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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