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来寻仇的。”时珩扬了扬下巴,“别坐地上了,坐沙发上,我有话要问你。”
“你不是来寻仇的?那你找我做什么?”眼镜哥警惕的看着他,屁股轻轻的按在沙发上,准备一不对劲就逃跑。
时珩双手交叠,身体向前倾,神色无比认真:“你认识他几年了?”
“他?”眼镜哥顿了顿,哪个他?“苏沐琛?”
“嗯。”
眼镜哥想了想,老实回答道:“六七年吧!”
“认识的时间还挺长。”时珩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最开始的时候经常一起玩?”
眼镜哥点头:“嗯,我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毕业之后也还有来往,经常一起喝酒一起玩。”
“那看来你们以前非常熟?”
“非常熟。”
时珩眼中泛起细碎的光,像有星星坠入:“你对他了解多少?比如他老家在哪?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亲人?或者说如果他离开H市,最有可能会去哪?”
眼镜哥挠头,仔细想了好半天才回答:“我们玩的很好的时候,也说起过这些,他只说他父母因为车祸都走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了。至于老家什么的,也没听说过,我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就住在临江别墅。”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也不知道他离开H市后会去哪?”时珩刚刚还和风细雨的神情慢慢变得阴沉,他盯着眼镜哥,眸色漆黑如长夜,没有半点波澜与光亮:“你仔细想好了再回答我,我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容易想翻旧账。”
“他,他……”眼镜哥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抖着手脚爬起来,脑子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灵光过:“他毕业于H大。你要找他的资料就去H大档案室里找,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他的酒肉朋友,又不是他的亲人,我怎么知道他之后会去哪里。”
时珩怔了怔,眼里的光又逐渐被点亮。
H大学生的档案不会轻易给人查,一般的人也没有资格去查。
时珩不一般,他给学校捐了两栋教学楼,被校长客客气气领着走进档案室,拿出苏沐琛的档案的那一瞬间。
时珩心口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心口跳出嗓子眼。
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资料,苏沐琛的寸照映入眼帘,照片上的人眉眼青涩,眉宇高高挑起,满是桀骜不驯。眸中是玩世不恭,唇角抿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和他后来看到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后来他眼里的苏沐琛总是眉眼弯弯,唇角含笑,就像一根裹着厚厚糖霜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欲罢不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时珩看着这张和印象中一点也不一样的照片,鼻子瞬间发酸,心口堵的难受。
原本人真的是会变的,同一个人短短时间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气质会变,眼神会变,笑容会变,那对感情的态度是不是也会变?
可是那又怎样?
就算什么都变了,他还是想要去找他,去拥抱他,去亲吻他。去问一问他,为什么说走就走,为什么一句话不留,为什么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时珩盯着手中的档案袋,眉眼间满是偏执,慢吞吞一寸一寸将档案抽出,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像迷失的旅人迫不及待要去拥抱他的爱人。
第52章
第二天一早,苏沐琛真的又被迫拉去相亲了。
他不想拂了外婆的好意,又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相亲像在面试,简洁又快速,短短几句话就搞定了。
“有房吗?有车吗?有八块腹肌吗?什么学历?喜欢吃草莓尖尖还是吃草莓屁股?”
“什么?你也爱吃草莓尖尖?那我们不合适。”
他疯狂的相亲,相亲相得快要疯了。
有人疯狂在找他,找他找得也快要疯了。
*
H市。
很多时候,天不随人愿。
哪怕是天之骄子,也不是被上天时时眷顾。时珩的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苏沐琛的档案上写的家庭住址也是现住址,除了已知的临江别墅和父母双亡,其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获得。
时珩无功而返,他心下越发的焦躁与无奈。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下属告诉他,谢家掌权人谢渊想跟他谈合作的事情。
“谢渊?”时珩面无表情的咀嚼这个名字,一段不太愉块的记忆浮上脑海。
“打架了?跟谁打架了?”
“一个叫谢渊的狗东西。”
“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去干嘛?帮我打架吗?”
“对啊!帮你打架。”
时珩的记性好的过分,所以三年前苏沐琛顶着唇角的淤青出现在医院里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他漠然笑出声:“好,让他去会客厅等我。”
谢渊来得真是时候,他刚好心里堵得慌,就有人送到他面前来让他撒气。
十分钟后,会客厅里,双方见面。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谢渊直入主题:“谢氏集团是H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想在H市打开仿生人的市场,时总与我们谢家合作最合适,必然是双赢的局面。”
“谢家有实力我知道,但顾家好像也不差。”
“时总您听我说……”
“不用了。”时珩打断他的话,慢吞吞道:“我最近在健身房拳馆交了费,跟教练学了几次自由博击,觉得自己学有所成,想找人实战一下,谢总有空玩一局吗?”
“什么?”谢渊一愣。
“谢总只要赢了我,顾江行派来的人我就不用见了,我们马上就可以谈谈合作事宜。”时珩轻抬眼皮,扬起唇角蛊惑道:“要试一试吗?”
“好!”谢渊的目光落在时珩的身上,不着痕迹上下打量了一眼,时珩身材颀长,不瘦弱却也并不壮,不是那种看上去很有力量型的人。
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好。”
这些年谢渊也一直在健身,身材体魄都不差,虽然没学过拳击或搏击,但应该还是有一战之力,毕竟对方看上去也不是那种肌肉猛士型的人,万一赢了,那直接是天上掉馅饼。
时珩笑了笑,看他的目光如同瓮中之鳖,他将人带去了健身房拳馆,慢吞吞的戴好拳击手套。
然后将他当年在苏沐琛面前定下的约定一次一次实现。
一拳是替苏沐琛揍的,一拳是替岁姐揍的,
最后一拳落在谢渊的唇角,就是当年苏沐琛受伤的同一个位置。
而这一拳才是时珩替当年的自己揍的。
厚厚的拳击手套揍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谢渊再一次被摔在地上,捂着唇角痛苦的哼了一声。
等他爬起来,时珩已经扔下拳击手套径自走下赛场,眸色淡漠朝他挥手:“谢渊!你输了。合作的事,谢顾俩家各凭本事。”
*
下午,滨江河边。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如风驶过,悄无声息停在临江别墅。
时珩下车的时候,中介早已等候多时,见人来了,立刻小跑过来问:“时先生是吗?”
“是。”时珩点头。
“您想要买下这套临江的别墅是吗?”
“嗯。”时珩盯着别墅目光复杂,笼在青葱树木里的别墅依旧壮观美丽,优越的地理位置,让它像滨江河岸边最耀眼的明珠。
这么好的别墅,从前是他遥不可及的梦,但他却实实在在在里面住了将近一年,大多数的美好回忆都在这里发生。
“可以,我先带您参观一下,合同我已经带来了,您看好合适的话,我们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中介满脸笑容,这一单要是成了,他今年什么都可以不用干了,那一大笔中介费够他潇洒很久很久。
他小心翼翼的掏出钥匙,别墅大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锁终于被打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时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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