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
“齐玉,有些玩笑不要开,我会当真。”
季子漠按着齐玉的肩头,去追寻他的目光,想看看里面是何种情绪,可是他看不清,齐玉的眼里全都被泪装满。
“我要,弃郎书。”
缓慢却清晰的五个字。
“为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
季子漠想,这可真是个糟糕的答案,糟糕到他无力反驳。
大家都是人间明月,只有他是阴沟里的烂泥。
也是,他妈都接受不了他的真面目,齐玉这么高洁的人,怎么可能看得起呢!
可是TM的凭什么,他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猩红的眸子湿了一片,季子漠被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打击到了深渊中。
他死死捏着齐玉的下巴,不讲分寸的啃咬着。
一床厚被被掀翻在地,齐玉第一次见到失控的季子漠。
他不知道,不知道这句话比他说爱上郑柏叙还狠辣,若是知道,他不会说的。
齐玉如空中的秋千,被不懂事的人不停的推到天上。
他五指抓了黑发,季子漠的头发比他的粗了不少。
衣服散落在身旁,当那一刻到来时,齐玉泪水不止的眼中有了笑意。
这样真好,季子漠成了他真正的夫君,从身到心,都是的。
浓郁的甜香中夹杂着丝丝绕绕的苦涩,这是季子漠赋予齐玉的哥儿香。
两人被这个香包围,却都无力去慢慢品味。
齐玉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只记得漆黑的夜,他像一团面一样,任由季子漠翻来覆去,精瘦的腹部落下了很多泪,烫的他心里发疼。
齐玉醒来时阳光开的正好,天空大团的橘红色云霞,美不胜收。
他坐起身,盖着的棉被从他肩头滑落,露出上面的斑驳痕迹。
齐玉觉得肩头有些隐隐约约的发疼,垂眸看到上面咬出血的牙印,估摸着是咬的时候又心疼了,印记不深,最多下午就能结疤。
他一时有些想哭又想笑。
在季子漠亲过他的桌子上,左侧放着一张纸,右侧放着一束花,像是宿世仇敌,离的远远的,都厌烦看到对方。
嫩黄的小花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紫色,季子漠扎成了一束耀眼的明媚。
齐玉身子酸软的难受,他站在桌前,看着花笑着哭了,现在青草刚露头,季子漠去哪里找的这些森*晚*整*理花?
修长的手指拿起花束,才发现底下压着一张红纸,上面写:我爱你。
齐玉跳动的心像是被人掏了去,疼的他再难站立,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要如何做,他想把余下的生命都给季子漠,可是之后呢!看着季子漠跌跌撞撞的走弯路,等到最后当不了官也没有了夫郎。
看着父母兄弟因无赎银而损命,明明,明明他有机会救他们的。
父母和季子漠,齐玉选了,不得不选,他只能选择父母。
院子里空荡荡的无一人,齐玉想了许久,他想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没有,所有的都是弊大于利。
季子漠对他太过珍重,若不是抛弃的离开,他怕是会寻他一生。
熄灭的蜡烛哭了半夜,此刻上面堆的蜡似小山,窗外的风声呜咽的犹如乌鸦嘶叫。
齐玉缓慢的站起身,把花放在了桌案,走向了另一边。
弃郎书
从此后,季子漠非齐玉夫君,齐玉非季子漠夫郎,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再见是陌人。
愿,永世不见——季子漠
别具一格的弃郎书太过狠厉,犹如一记重锤,打的齐玉摇摇欲坠。
颤抖的指尖拿起轻飘飘的纸张,朦胧的视线盯着最后一行,[愿,永世不见]五个字,脸色惨白。
弃郎书下,同样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箱子。
齐玉扭头看了那柜子好一会,才有力气走过去。
他弯腰打开房间里唯一一口箱子,泪水瞬间决堤。
早就应该典当的锦衣黑靴,乃至披风,一件件在整齐的放在箱子里。
最后一件衣衫拿出,露出压在箱底的纸张,和一支木簪。
上面写:合离书
入赘齐家,三生有幸,君清品质高洁,岳父岳母待吾如子,姻缘不合,乃生之憾事。
愿君另择夫婿,余生受尽宠爱,琴瑟和鸣,幸福绵长。
淤泥难配明月,今与君合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季子漠
景安四十八年二月初三
大颗的泪水下,黑墨渐渐晕染开来。
一支桃木簪被打磨的光滑,现只留下了齐玉二字。
齐玉二字之前的字,被刻刀大力的划了几道。
齐玉看了又看,方看出被划去的字:季子漠很爱...
前后合起,就是季子漠很爱齐玉。
季子漠一大早把季安送到了季兰处,踩着露水而去,踩着露水而回。
一座小山巅上,他坐了许久许久,看到华丽的马车停到家门口,看到郑柏叙进了自家的院子。
季子漠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看不到郑柏叙敲门,听不到两人说话。
只隐约的看到,两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站在院中。
季子漠坐的如一座雕塑,齐玉终究是换了衣衫。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不同不相为谋,季子漠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是啊!他心是肮脏的,他故意在齐玉说过离开后要了他。
他用花用衣服用桃木簪,每一步他是真心也是算计。
他算计着齐玉会有古人从一而终的思想,他算计着用爱感动着齐玉。
可是最后还是没用的。
院里的两个人说了话,拉开了院门上了马车,小山顶上的季子漠猛然弯腰呕吐了一团污秽。
现代的妈妈厌恶季子漠的真实,季子漠原本的骄傲自得,也变成了厌恶。
现在齐玉也因为他的真实,说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离开,让季子漠对自己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他把自己恶心吐了。
他在心里说,季子漠,你的心好脏,脏的没人受得了。
院门外的马车动了,季子漠如被子弹击中了脑袋,直直的朝后面倒下。
他迷茫的望着变幻莫测的苍天,一遍遍的问自己,他犯了什么罪?
是应该视而不见妈妈的辛苦?
是应该不做任何抵抗的和齐玉去流放?
还是季兰的事他不应该插手,让季兰继续自我折磨?
哦,还有,这次要钱的事,他不应该向村里人讨账。
是吗?
他在心里不确定的问着是吗?天地茫茫,无人能给他一个回答。
马车滚滚而去,季子漠一遍遍反思,反思自己的罪恶。
突然,他猛的起身,向着山下跑去,向着桑农县跑去。
侍卫得了自家公子的吩咐,只时不时的扬鞭,让马车慢行着。
车内燃着一炉香,齐玉失神的望着那炉香,拢着披风静静无语。
郑柏叙递给他一杯暖茶:“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齐玉抬眸希翼的问道:“回去之后呢?”
他想要郑柏叙给个答案,可郑柏叙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侍卫耳力好,边把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边回头看。
“少爷,有人追来了。”
郑柏叙推开一侧的车窗去看,视线落在季子漠的那双奔跑的双腿上暗暗心惊。
“停车。”
侍卫拉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住。
被霜打的麦苗现在遇见太阳有了活力,季子漠停在马车旁喘着粗气。
马车内,郑柏叙望着齐玉,等着他的决定。
齐玉冷寂的眸子如注入了暖泉,刹那间变的灵动。
“郑公子,可否方便下车说两句话。”
郑柏叙微楞,未曾想季子漠是来找他的。
他看了眼齐玉,弯腰下了马车。
两人去了一侧,齐玉用指尖顶住车窗,微微用力,偷窥着季子漠的面容。
季子漠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辆马车。
郑柏叙心情有些复杂,齐玉能跟他走他自然高兴,只是见他们两人这样,郑柏叙又是不忍。
上一篇: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下一篇:漂亮备胎穿书之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