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师尊抱着殷鹤离开之后秦镜之才站起身来。当初的不安感应验, 他就说几日前在主峰上时为什么总感觉师尊对殷鹤不对……原来是因为这样。
——尊上他喜欢殷鹤。
说出去几乎无人敢相信的事情, 一向冷漠无情心.硬.如石的尊上居然喜欢殷鹤,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
秦镜之脸色难看,等到回过神来后就发现自己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握出血了,此时不由得讽刺的笑了笑。
他之前一直仰慕尊上,却发现只不过是因为年少时的救命之恩慕强感作祟而已, 后面发觉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尊上……却也慢了一步。
想到被尊上抱起时殷鹤下意识亲近的反应, 秦镜之心中沉了沉, 果真是晚了吗?
……
殷鹤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被师尊抱走时就彻底放缓了心神,让元婴自己修复了起来。大概是渡雷劫实在是太累了,在闭上眼睛之后他只感觉到自己像是睡了个几天几夜一样, 脑海中完全一片空白。
满脑子只有休息一个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慢慢挥散, 等到殷鹤听到声音缓慢地睁开眼睛之后才发觉现在才是晚上。
夜色朦胧的映照在窗户上, 他按了按额角抬起头来, 刚想着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就看到了师尊正在不远处坐着,像是怕打扰到他休息,谢弃云就连翻书都是无声, 此时在他睁眼之后便看了过来。
“醒了?”
他放下书走过来, 倒了杯水给殷鹤:“感觉怎么样?”
殷鹤刚刚睡醒,确实嗓子有些干哑, 顾不上多说什么,只双手捧着杯子着急的喝了一大口,这才感觉到好转过来。
“多谢师尊。”
“感觉……”他放下杯子,闭目感受了一下。便察觉到了体.内不同于以往的充沛灵力,还有已经成型的元婴。
这时候下意识地伸手在掌心凝聚出了一道剑气。
之前需要十分努力才能成功的剑气分影几乎只需一刹那就能完成,突破到元婴之后身体大幅度的提升了不少。要不是现在师尊还在,殷鹤都想马上御剑到空中乱飞一通。
看到他惊讶看向掌心的样子,谢弃云便知道无事。
“元婴之后剑招还会更多。”
他笑了一下,叫殷鹤忍不住有些脸红。
谢弃云目光落在他面颊上,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示意殷鹤伸出手来。
“再检查一次。”
“应该没事吧师尊。”殷鹤嘴上说着但还是没有违背师尊,在熟悉了自己的元婴之后乖乖的伸出手来。
随着红色衣袖垂落,师尊指尖落在他脉搏上之后殷鹤才渐渐从突破的激动中冷静下来,为了转移注意力忍不住开始神游。
师尊指尖好冰啊。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等等,刚才光顾着高兴成功突破元婴了,倒是忘了晕倒之前的事情。他记得自己最后抗过雷劫时已经完全撑不住了,支着剑就要倒下,好像是有人接住了他。
是师尊?
记忆中熟悉的雪松气息拂过,他左手抓着袖子忍不住眨了眨眼,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之后陡然一惊。
等等,既然是师尊接住他抱他回来的,那秦镜之岂不是看到了?
他突破时秦镜之就在旁边,最后渡雷劫时对方肯定也在!想到这里,殷鹤动作都僵.硬.了些,叫已经收了手的谢弃云眼眸微转。
“在想什么?”
因为脑子里全是这件事,殷鹤不由自主地呆呆说了出来。
“是尊上抱我回来的,那岂不是还有人看到了?”
他抿了抿唇,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眉头都皱了起来,要是被人看到师尊的清誉岂不是会受损?
虽然师尊抱他是事出有因,起因是因为他渡雷劫晕倒了,但是殷鹤还是有些紧张。
谢弃云顿了一下:“被人看到又怎么样?”
殷鹤轻咳了声,转过头去嘟囔道:“谁知道大家会怎么想。”
万一误会他们的关系怎么办?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谢弃云却挑了挑眉:“很在意?”
殷鹤摇了摇头又点头:“师尊不会在意吗?”
“只是误会才抱我。”
他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剑尊,是不沾染红尘俗事的神明,若是因为今日的误会被人当做谈资心中议论,那怎么可以?
他想到这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不舒服,只是眼前的人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平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
就像是殷鹤不明白师尊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样,他此时也不明白师尊为什么会大庭广众之下的抱他,而且这么平静。
他掌心蜷缩着,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谢弃云笑了一下:“我从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殷鹤微怔了怔,对上那双深沉的龙瞳。此时喉间干哑,这时候竟然有些心悸。分明是在说误会,可是他的心脏却一声又一声的跳动着,又有些不安分了。
殷鹤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转过头红着耳朵有些不自在,这时候只好干巴巴的安慰自己。
算了算了,幸好只是秦镜之一个看到了,不是其他人,那家伙本来就不喜欢他,除了更针对他之外应该也没什么了吧?
他收紧手,这时候却见师尊起身去拿了一杯喝的给他。因为刚刚才喝了杯水,殷鹤下意识地接过却发现杯子的东西和他想的不一样,不由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
杯子中泡了一颗绿色的小草,看起来像是什么草药一样。
谢弃云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清心净血的,有克制春躁之效。”
清心净血,克制春躁。殷鹤茫然的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治疗他突破元婴时的暗伤呢,低头便尝了一口,随即苦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难喝啊。”
他咕哝了一句,谢弃云目光落在杯中,想到了刚刚诊断出的结果。他对殷鹤的体质了解的比葛阳还要清楚一些,刚才在殷鹤突破后检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隐患,结果便检查出了一丝不对。
殷鹤身体里的阴气加重了不少,不像是元婴之后的暗伤,反倒像是妖族遇上春日.求.偶.时期时正常的阴气上升……
这种情况在先天阴母的体质之中不是没有,在元婴之后往往只需要正常的寻找道侣渡过这一时期便可。只是殷鹤……
他看着显然还在闪躲不太能接受自己体质的青年,这时候便没有开口告诉他变化。只是开了一味压制阴气上升的方子给他。
殷鹤一口气喝完之后脸都皱了起来,只觉得这东西苦的要命,比他喝过的所有药都苦,简直不像是给人喝的。
救命,他下一次绝对不喝了!
红衣青年脸色扭曲,这时候遮着眼睛差点被苦的哭出来,虽然像是葛谷主说的到元婴之后他眼泪就能得到控制,但是这段时间红眼眶红习惯了,殷鹤竟然不自觉的就有些想哭。
只是他觉得这是在师尊面前,因为一杯药苦的掉眼泪也太羞耻了吧。他竭力的眨眼忍着,却忍的眼睫都湿了。
谢弃云看着他,喉头微滚了一下眼眸垂落。
“很苦?”
“当然了。”
殷鹤刚想着要怎么写实的给师尊描述出来这杯药的难喝,就察觉到唇边微微一凉,一点点泛着甜意的东西落在了唇下。
下意识低头却发现竟然是蜜饯!
顾不上师尊伸手喂他的尴尬这时候连忙吃了进去,这才感觉好点。
果香味中和了药味,他唇瓣擦过师尊手指,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谢弃云看着殷鹤着急的样子,微微挑了下眉。只是手指上温热的触感还是叫他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想着:或许可以改善一下清心草的味道。
……
虽然昨日亲眼见到是师尊将殷鹤抱走了,也知道师尊对殷鹤存有不应该的心思,秦镜之却也无法说出去,只因为这根本不是他能阻拦的。
他知道师尊一旦下定决心谁也改变不了,无论他做什么都动摇不了对方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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