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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目光狂热，无人不在注视着这一座座擂台。
扬名立万。
或者名落孙山。
都在此一举。
没有任何侥幸因素可言，在擂台上，所有的外在因素都被剥离，只剩下实力。
一双眼睛落在了登天碑上，紧接着是第一双，第三双……
无数人看向登天榜。
没有人去看下面的人，哪怕那是他们自己的名字。
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刻在最上面的那个名字。
所有比试同时开始。
林慕迎着无数眼光，一步一步，走上了最中间的那一座擂台。
而他的对手也在同时走了上来。
事先就知道的，他的对手是华弥仙境的一个弟子，名叫修荣，修为在金丹后期。
在这次大比中排名在一百，和排在第一的林慕自动成了对手。
裁判就位，照例重复规则，左右巡视，然后举起手：“开始——”
“我认输。”
裁判的声音还没落下，对面的弟子就已经开口。
三个字一出，四下死一样寂静。
激动的，不屑的，想要趁机观察的，所有人都脸都凝固住了。
林慕抬眼。
修荣穿着华弥仙境统一的弟子服，白衣广袖，腰系玉带，本该称得上是风姿俊朗，此时脸上却写满了苦涩和不甘。
他看了林慕一眼，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认输。”修荣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身体微微发着抖。
不是难堪，更像是承受着某种威逼，让他不得不为之妥协，放弃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以至于濒临崩溃，还要表现出若无其事……
这表现……
简直坐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想。
裁判也皱了皱眉，向他重复规则，询问他是否真的要认输
。
修荣最后一根神经也被压倒，眼里淌下泪来，一边哭一边点头，看着林慕的眼神里分明是掩饰不住的恨。
却又无计可施，于是只能在心里加倍怨恨。
形容狼狈，却惹人同情。
他说：“是，我认……”
“你认什么输？”
一方擂台，两人相聚数十丈，修荣泪眼朦胧，看不清对面人的脸色。
只能听到那嗓音如极地冰雪凌虐过耳道。
就好像前天晚上来威胁他时一样。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我父亲是华羽仙尊，母亲是大名鼎鼎的沁华仙子，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不可能！
修荣当时就在想，这怎么可能，先不提真假，华羽仙尊也不是那种人！
“我流落在外多年，刚回到家，他们本来就愧疚于我，你觉得，他们是坚持所谓的道义，还是选择弥补我？”
修荣如遭雷击。
“本来和你打一场也没什么，但你这种货色，实在不值得让我亲自出手，浪费我时间不说，打你我都嫌丢人。”
“擂台上自觉点，自己滚下去，懂吗？”
众目睽睽下，修荣抬起眼，彻底遮不住恨意，双目通红，几近泣血，“你还要如何，我都说了我让你……”
“我需要？”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修荣，修荣霍然转身，怒瞪着他，“你不需要，但我敢吗？你父亲……”
他猝然闭嘴，但下面的人已经听清楚了。
林慕平淡道：“我没有父亲。”
当场召武器就太嚣张了，他这段时间都是把剑拿在手里，此时直接拔出来。
黑红的剑身照在太阳下，反射不出一点光。
林慕问他：“你是要打，还是我送你下去。”
“或者你哭着再认一次输？”
——这话的挑衅程度简直完爆了之前拔刀那一下，这修荣就是个泥捏的人，就是有刀架在他脖子上，下一秒就要砍下去了，这种奇耻大辱，也绝对忍不下去！
不然他从此以后都会背着懦夫的骂名。
林慕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台下感同身受，甚至比修荣还要愤恨的目光。
他很少和某些特定的人之外说这种极端刻薄的话。
但他要是不这样说，都不用等这修荣下去了，这人再哭会一儿，被戳穿脊梁骨的就是他了。
以修荣的心态，不管是温言相劝还是耐心解释，对方都显然不会听。
那就不劝了。
无论是谁在背后做这种手段，最简单也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人明明白白打一场。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隔壁擂台上，承桑祁和长鱼未央已经打完了第一场。
他们的对手都不弱，但还是承受不住他们一击，两人轻松就摘下了胜利。
擂台要等第一轮全部
完成，才会安排抽签第一轮的对手，一天打两场。
两人打完之后都没离开擂台，等着他们的下一个对手的同时，遥遥朝隔壁投来目光。
半空中，同样有人在关注着这方擂台。
总共五十个擂台，这方擂台居于最中间，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都是吸引目光最多的。
奇怪的是，比起其他人的宗门的密切关注，反而是利益相关的两人最悠然自得。
仗着下方有云遮掩，承桑落日直接翘起了一郎腿，散漫地靠在座椅里，一手茶一手点心，活像是来旅游的。
有人来他面前打探，他也笑眯眯地听着，只是听完那人话里有话的一通怂恿之后，很是和善地指了指登天碑的方向：
“知道那是什么吗？”
“登天碑啊，大祭司的意思是？”那人不明所以。
“你也知道是登天碑，就不知道登天榜背后是谁吗？”
“谁？”
“天道啊。”承桑落日拍着桌子大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华弥仙境搞出来的吗？大比的规矩，流程，都是要经过天道首肯的，最终结果更别提了，那就是天道自己排的，你在这说登天榜排名有假，朋友，你不是在指桑骂槐阴阳华弥仙境，你是在当着天道的面说祂帮人作假。”
“有胆！”他大力拍着那人肩膀，赞叹道，“反正我是不敢。”
那人被他吓得满脸菜色，话都说不顺溜了，惊恐地看着头顶纯净无云的苍穹，“这，这……”
“放心，雷还没来，天道仁慈，还没准备把你劈成灰。”
“以后就别说这种话了，啊。”承桑落日语重心长：“菜，就多练。”
那人一句话说不出来，灰溜溜遁走了。
“菜就多练？这几天怎么没见你让承桑祁多练？”长鱼忘决淡淡开口。
“因为问了一定会被他反问我为什么不多练，所以我决定从一开始就不问。”承桑落日深沉道，“绝不是因为看热闹看的太高兴没顾得上他。”
长鱼忘决摇摇头。
承桑祁的修为和他领悟天道有关，感悟到多少，就能炼化多少他们家的传承，确实不是打坐能提的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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